蕭靖軒靜靜看著那人的影子越來越近,在他撩開紗幔的瞬間,銜著杏脯快速湊了上去。他徑直撞上了對方柔軟的唇瓣。沒有預兆的襲擊讓影衛驀然瞪大了眼,驚嚇之餘下意識張開牙關,蕭靖軒便用舌將那小塊杏脯頂了進去。他得逞以後也沒馬上退出來,而是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在那又濕又軟的口腔裏翻絞起來,靡靡水聲混著杏脯的酸甜汁水,影衛臉上爆出紅潮來,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他騎在馬背顛簸不平,又要維持彎腰湊近窗口的動作,沒兩秒似乎就被蕭靖軒吻得心神大亂,腰一軟就要控不住馬。蕭靖軒伸手托了人一把,大發慈悲從對方唇舌間退了出來,意猶未盡地感受舌尖的甜膩果香。影衛好不容易坐直了身子,呆愣著與他對視,嘴裏還傻傻地含著果脯,唇瓣水光瀲灩,兩頰緋紅如雲。蕭靖軒笑得眼睛都要彎起來,做了個口型:“咽下去啊。”影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差點嗆到,一時臉色更紅,做賊心虛似的四下張望,閉緊嘴巴咀嚼起來。眼看著影衛將果脯吞咽完,飛快地舔了舔唇,似乎緩過來不少,蕭靖軒又煞有介事地敲了敲轎壁。混在一眾皇親國戚裏偷香,蕭靖軒似是得了趣,就這樣唇齒相接喂了半碗,影衛被他搞得精神恍惚,所幸有銀質麵具遮擋神情,才沒被旁人發現異樣。乖得可愛。他心情舒暢,連帶著覺得這春日的倦風也舒適不已。正當這時,後麵突然傳來了較為急促的馬蹄聲,有人聲音清朗:“阿軒!”蕭靖軒立刻就聽出了那人的音色。念影似乎也意識到是誰在唿喊,一時唇角緊抿,身體僵硬起來,快速地扯著韁繩將馬往邊上拉。他剛剛離遠了些,李雨寅就策馬奔至轎窗處,毫不客氣地掀開簾子,帶著笑意調侃道:“瑞王好福氣!春獵也能軟轎品茶,引得我也想得個心疾受人照顧了!”李雨寅今日束了個高髻,騎裝襯得他英姿颯爽、精神俊逸,身下的駿馬通體雪白,膘肥身健,著實引人注目。蕭靖軒眸中閃過驚豔之色,頓了會兒才笑著迴複:“別拿身體說渾話。看你這幅自信的模樣,今日定是要滿載而歸了。”兩人聊了一會,宰相派人來喚,李雨寅與蕭靖軒約定了等會兒在獵場見麵的具體地點,便匆匆駕馬往前去了。蕭靖軒倚在窗口,看著那人消失在視線裏,才慢慢收迴探出的身子。他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側頭去看念影。馬背上的影衛麵無表情地凝視前方李雨寅離去的方向,眸色暗沉。他抓著韁繩的手用力到青筋畢露,整個人像一把警戒的弓弦。盯了一會兒,蕭靖軒輕聲喊道。“念念。”影衛聞言,迴過頭與他對視,麵上仍然平靜無波。蕭靖軒皺了皺眉,想招他靠近些,影衛卻始終與轎子保持了兩個馬身的距離。他又敲了幾次轎廂內壁。這次再沒有人迴應了。……春獵為,夏獵為苗,秋獵為,冬獵為狩。獵場廣闊,多為可縱馬追逐的平坦林地,其中置了許多麋鹿狐兔,有些約定俗成的規矩,如不捕幼獸,不殺有孕之獸,要留有餘地等。皇家的彩頭無非是些金銀玉器,但朝臣中不免有諂媚奉承皇帝的無用之人,在那高談闊論,誇得蕭靖仁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蕭靖軒遣人撤了軟轎上馬,讓念影還有另一名暗衛跟著,趁眾人不注意,直往林中去了。他去年來時,陪李雨寅在東南角的樟樹林中獵過鹿,兩人剛才約定的見麵地點便是那處。樟樹林遙遠冷僻,獵物種類也單一,大多數人不會往那處去,倒適合他們兩偷得浮生半日閑。蕭靖軒尋了塊湖泊處眺望美景,餘光時不時注意著隱在高樹上的念影。那人伏低身形,神情難辨,像是不太高興。他有心哄人,遠處卻傳來淩亂的馬蹄聲。李雨寅專注地駕著胯下的白駒往這邊跑,離到近處扯了韁繩,那白馬卻鳴聲噴氣,又往前跑了一段,勉強停了下來。李雨寅翻身下馬,隨手拭去額上的汗珠,舒了口氣。“唉,等久了吧!”他小心翼翼地繞過白馬,快步走到蕭靖軒身邊,接過他遞來的絲絹手帕,“我剛從父親處得了這匹白駒,本以為這幾日已調教好了,沒想到自到了獵場開始,駿風似乎被陌生環境影響,變得焦躁難訓,路上癲得發作一般……”作者有話說:今天更新晚了。睡過頭……第97章 我的腹黑王爺(十)蕭靖軒聞言細細觀察著這匹名喚駿風的寶馬,它體型健碩,氣勢非凡,正被嶄新的馬嚼與蹄鐵刺激得焦躁不安,前蹄在泥土地上反複踩踏,形成一片泥濘。寶馬通具心性,有認主行為,李雨寅明顯與它仍在磨合期。平日在丞相府有馴馬師管著倒是沒有大礙,但現在他們身在環境陌生的獵場……蕭靖軒想說些什麽,看見李雨寅躍躍欲試的興奮眼神,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罷了,難得出來玩樂,也不一定會出什麽亂子,姑且先看看情況吧。兩人翻身上馬,沐風遊蕩起來。陽光透過高大的樟樹枝葉照射下來,整個樹林暖意融融,鳥鳴蟲叫不絕於耳,透著蓬勃生氣。蕭靖軒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新鮮空氣,脫離了外人視線,就像少了層桎梏,他也少見得放鬆下來,四處環顧欣賞景色,順便尋覓合適的獵物。一路陸續見了幾隻幼鹿,細腿伶仃的,見人也不知道跑,又大又黑的眼睛充滿靈性地凝視他們。李雨寅折了根樹枝,路過時逗弄了一番,隻當是頑皮的寵物。越往東南方向去,樟樹林愈發密集,林中也沒剛才亮堂,繁茂的枝葉遮擋住陽光,略顯陰鬱,地勢也複雜起來。蕭靖軒剛想抬頭去搜尋念影的藏身之處,忽聽右邊傳來呦呦鹿鳴。粗壯的樹幹後走出一隻體態勻稱的成年雄鹿,頭頂長了帶分支的犄角,皮毛間雜著規整的梅花斑,正警惕地打量來人。李雨寅眼睛驟然亮了,興奮地勒住韁繩令駿風停下,向一旁的蕭靖軒使了個眼色,不動聲色地去摸背後的箭筒。他的動作緩慢而輕微,那鹿卻迅速反應過來,四腿並曲哞叫一聲,轉身就跑!樹林的平靜被打破了。李雨寅一聲爆喝,猛甩韁繩,駕馬追了出去。一人一鹿閃電般飛馳而去,蕭靖軒沒有遲疑,驅馬緊緊跟在後麵!密林錯綜複雜,葉片飛速從兩頰往後劃過,蕭靖軒竟也被這追逐戰引起了幾分熱血。李雨寅更是激動,雙目圓瞪緊盯前方左躲右閃的雄鹿,在馬背上反手抽出弓弦拉到最滿,兩箭齊發,帶著雷霆之勢釘在雄鹿足下!雄鹿感到危機逼近,跑得愈發快了!蕭靖軒在後遙遙也射出一箭,險些射斷它的犄角!那鹿慌亂不已,像是知道自己即將命喪於此,慌亂之下竟猛得刹住腳步,銳叫幾聲,折返了方向,挺著犄角衝他們直直奔來!李雨寅催馬太急,瞬息之間已逼至那鹿麵前,反應過來再勒繩已太遲,駿風長嘶一聲,高高抬起前蹄,大力踹在了迎麵奔馳而來的雄鹿頭上!那鹿直接被裝了蹄鐵的馬腳踢翻了,往後滾了一圈跌在地上,嘴角流血沒了聲息,似是頭骨碎了。駿風也被衝擊力逼得倒退幾步,像是突然被激起了怒火,狂躁地嘶鳴癲顫,竟忽視了背上主人的命令,脫出控製在林中狂奔起來!變故突如其來,李雨寅驚唿連連,狂拉韁繩試圖製服發狂的瘋馬,卻完全不起效果,瞬息之間,他被帶著奔出一裏有餘!“阿寅!”蕭靖軒瞳孔驟縮,失聲大叫起來。馬鞭猛力抽了一記,他快速催馬跟了上去!眸中滿是驚慌,他緊緊追著前方搖搖欲墜的身影。李雨寅何時遇見過這種危機,剛才駿風踢鹿半仰時他就險些從馬背上被掀翻下去,現下更是完全慌了神,半趴著抱著馬脖子,斜著身子掛在上麵,幾次險些被顛飛!旁邊的樟樹枝葉飛響,有道黑影迅速跟上他們的速度,焦急喚道:“主上!”蕭靖軒目不斜視,連聲催馬!念影將輕功運到極致,在樹叢間上下翻飛,急急對他說道:“主上別追了!那畜生受驚發瘋,太過危險!您的心疾”“閉嘴!”蕭靖軒暴喝一聲,斜睨著被吼得呆住的影衛,雙目赤紅,“滾開!”場麵危急,他再顧不上偽裝,拉開弓弦連放三箭,廢了那白駒的一條後腿!駿風吃痛,狂嘶著偏了路線,眼看著就要往粗壯的樹幹上撞去!李雨寅閉上了眼絕望地一聲尖叫,手臂脫了力,再握不住韁繩!就在他要被顛飛之際,身後一重,一隻手鐵箍般緊緊抓住了他的右臂,將他整個人抱進了懷裏蕭靖軒竟然跳上了駿風馬背!他瞪大眼睛,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見蕭靖軒額頭暴起青筋,雙腿猛夾馬腹,越過他大力扯著韁繩,另一隻手五指施力,發出一聲暴喝,生生掐入了駿風血肉!胯下的馬哀鳴一聲,像是感受到了極大的痛意與危機,去勢頓緩,前腿一屈,跪倒在地!在衝力之下,那馬整個往前俯衝而去,李雨寅眼前天旋地轉蕭靖軒抱著他在低空躍下馬背,狼狽地摔在樟樹落葉堆中,直滾出幾圈,才堪堪停下。樹林重歸平靜。不遠處,駿風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折了兩條腿,眼中流出痛淚。驚慌的人聲從遠處靠近,蕭靖軒撐起上半身,就見丞相府與王爺府的幾個侍衛正向他們跑來。他第一時間查看懷裏的李雨寅人的唿吸平穩,應是受驚嚇暈了過去。吐出一口濁氣,蕭靖軒瞬間放鬆下來。他鬆開了手,目光轉了一圈,找到了念影的身影。影衛正沉默地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麵色蒼白。他的臉上有幾道樹枝劃破的細小血痕,正往外滲著血,他卻無知無覺似的,隻緊緊盯著自己。黑眸深沉,閃過些他從未見過的情緒。蕭靖軒怔愣,剛要開口喚他,那些侍衛已經跑近了,念影側身一閃,重新藏了起來。眾人將他們團團圍住,驚慌失措地查看他們的傷勢。不遠處,一個人影將剛才的混亂情況盡收眼底,飛快隱匿了身形,向獵場外掠去。…………隨行獵場的太醫檢查過蕭靖軒與李雨寅的身體,鬆了口氣。“王爺與相府李公子皆是有福之人,此番危機下能毫發無傷全身而退,實乃皇恩庇佑。”李相與夫人緊緊握著兒子的手,聞言險些落下淚來。一旁的皇帝蕭靖仁托著下巴,不屑地咂舌,不耐煩道:“行了行了,沒事就好,區區一個春獵能鬧出這種煩心事,果然有些人就是喪門星,不僅自己是個病秧子,還能連帶著敗壞別人的運勢,嗬嗬。”蕭靖軒當做沒聽到,李相倒是露出了些許憤懣神情。他早對瑞王的謙遜有禮極有好感,更何況今日之事涉及愛子,本就擔驚受怕,現在被出言嘲諷,自是不快。他正要沉聲替人反駁,蕭靖軒卻偷偷衝他搖了搖頭,露出了個安撫的神情。“阿寅無礙就好。過幾日我登門拜訪,再去探望。”他衝李相做了個揖,笑意盈盈地告退了。皇帝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在他眼裏,玩樂顯然更加重要。蕭靖軒屏退了侍衛,獨自上了馬。他從剛才開始就有些心神不寧,腦海中一直晃過念影那雙沉沉的黑眸。尋了一塊清淨地,蕭靖軒停下馬,沉默片刻,喚了念影的名字。影衛從樹上翩然落下,半跪在他麵前,一副低頭聽旨的模樣。那行為中規中矩,與平日的親密比起來卻又生疏不少。蕭靖軒一時竟有些語塞,思考了一會,輕聲問道:“方才太急……是本王態度不好。你沒事吧?”影衛維持著姿勢沒動,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主上身體有無大礙。”“……沒有。”沒想到這人第一句問的還是自己的情況,蕭靖軒心底一酸。“那便沒事了。”兩人的對話停滯,空氣再次靜默。樹林靜止無風,空曠而沉靜。良久,蕭靖軒歎息一聲,衝人伸出手去。“上馬來。”他托住影衛的臂彎,讓那人跨坐在馬背上。他借著虛虛握住韁繩的動作,雙臂從後將影衛擁在懷裏,催動馬匹,讓馬緩慢地行進在林間。影衛比他矮了一頭,蕭靖軒將重量都靠在那人身上,親昵地將下巴抵在那人肩膀上,打量著懷裏人的神情。麵具下的臉波瀾無驚,視線隨意落在不遠處,似乎沒什麽焦點。似乎自從知道他對李雨寅的念想之後,念影就經常這樣走神。這孩子過去與自己待在一處,臉上多數是羞怯或甜蜜,眼裏總是充滿愛意與渴望。現在那層赤裸的愛意像蒙了一層薄紗,陰翳不明。“你在生氣。”蕭靖軒斂著眼,語氣篤定。影衛沒迴答。他皺起眉頭,將人抱得更緊,像是要逼著影衛說話般,將話重複了一遍。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後人給出的壓力,念影開口了,聲音卻不鹹不淡:“屬下沒有生氣。”說完,他又自嘲般扯了扯嘴角,“……也不配生氣。”這個字眼銳利而刻薄,那人似是刻意將自己的身份碾入塵埃。蕭靖軒不知怎麽的眼皮一跳,急急停了馬,盯住念影的側臉,心底漫出些火氣來。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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