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上心一些。”玄鐵老人正在抬眼尋找白玉堂的蹤跡,身後卻突然響起了那人的聲音,猛迴頭,就見寒光映著那人微微挑起的嘴角,雙唇輕啟,含笑提醒,“會死的。”


    話音落去,血光迸現,玄鐵老人盡管即使躲避,但胸前還是立刻出現了一道血口,從肋下一直到肩膀……而白玉堂照則舊不見了蹤影,其中一個穿著青衣的玄鐵門弟子,突然覺得身後似乎是憑空多出了一道寒氣來,大驚迴頭,就見白玉堂正站在他身後。


    “呀……”那名弟子驚得大喊了一聲,跌退好幾步。其他玄鐵門的弟子也都本能地退開到一旁,隨即又覺得不對,紛紛拔出劍來,作勢是要圍攻。


    天天有些緊張,但他對白玉堂還是很有信心的,捏緊了拳頭正想看白玉堂怎麽收拾那幾根刺的時候,卻見玄鐵老人猛地一擺手,喝到:“都住手!”


    幾個徒弟原本也沒打算真和白玉堂交手,一聽師父喊住手,都趕緊後退。


    “老朽技不如人,甘拜下風,隻是我這幾個徒弟都甚是無辜,還請白少俠留幾人一條生路。”


    “你是說,我可以殺你,不過要放過你的這幾個徒弟?”白玉堂淡淡開口。


    “呃……”玄鐵老人臉上微微泛紅,白玉堂分明是那話堵他,要放當然是一起放了,如果把他留下,放走幾個徒弟的話,他寧可把這幾個徒弟都留下,也要保住自己的一條命。


    天天覺得這個老頭挺陰險的,看著不是好人,放了他不知道他會不會反複,正在擔心,卻聽那幾個喇嘛操著不太流利的漢語道:“玄鐵老人不必擔心,他再厲害也就隻有一個人,我們群戰於他,不見得就打不贏。”


    玄鐵老人暗中叫苦,心說這幾個沒見識的臭喇嘛,也不看看剛才白玉堂的能耐,根本就不是他們幾個能解決的,這樣下去隻能全部交待在這不見天日的墓穴裏。


    這時,天天就聽身邊的韓彰道:“老五,縱虎歸山終留後患。”


    天天吃驚,韓彰的意思莫不是讓白玉堂把他們全殺了?雖然無可厚非,但天天對殺人還是很有些不能接受,他也承認這幾個人不是好人來著,但趕盡殺絕就有些……


    正在天天胡思亂想的時候,那三個喇嘛已經大袖一揮,從袖中落出幾截玄鐵鏈子,剛抽出來,就見眼前寒光劃過……


    “啊……”三個喇嘛同時驚唿了起來,就見三人的脖頸上都多了一條細細的劃口,血微微地滲了一些出來,但傷得極淺,還不至於喪命。


    白玉堂灑脫一笑,道:“不想死的可以走,如果縱迴去的真是虎,倒也不錯。”


    天天呆呆看著,剛才那一瞬間,他還真的以為白玉堂要幹掉他們所有人呢,沒想到就這麽放 了,關鍵是——放人還放得那麽有氣勢。


    韓彰微笑,輕輕搖頭,低聲對天天道:“你真行啊,這才是真正的白玉堂,丟了好久了,終於讓你給找迴來的。”


    天天眨眨眼,突然想到了剛見麵時,白玉堂對他說的那句——也許能走得更遠。


    不知不覺,他們真的已經走了很遠,也許,還能走更遠更遠,無論是他,還是白玉堂。


    大匈奴王墓奇案 22 蟲陣


    幾個西夏高手彼此對視了一眼,就收了兵器,轉身離去。


    書房前隻剩下了天天、白玉堂、韓彰,還有那個帶著爪狸的黑衣怪人。


    那黑衣人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左右張望了一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白玉堂倒也不去為難他,而是迴頭示意天天和韓彰趕緊進去。


    三人轉身,走進了後殿。


    大殿後頭是一井很深很長的走廊,不知道是故意設計的,還是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走廊裏的燈光很暗淡。


    白玉堂一手拉著景天,緩緩往裏走著。四周安靜異常,天天不禁有些疑惑——剛才趙普他們都先進去了,如果趕上了李元昊,那必然會有一番爭鬥才對,怎麽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正這時,白玉堂猛地停住了腳步,拉著天天向前緊走了幾步,和韓彰一起,躲進了一座假山之後。


    天天正在不解,忽聽遠處想起來“咵咵”的腳步聲。


    腳步聲?天天納悶,這種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有一排人排著隊,整齊地踢著正步往前走。天天腦子裏出現了軍訓時的情景,更加地狐疑,就小心地向外張望了起來。


    不久之後,就覺得聲音越來越近,白玉堂微一皺眉,伸手輕輕地捂住了天天的嘴。天天一愣,不滿地迴頭看他。


    白玉堂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天天向遠處看。


    天天覺得白玉堂的神色有些古怪,也沒多想,就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才看了一眼,他就明白白玉堂為什麽要捂住他的嘴了——是怕他叫喚。


    天天也的確很不爭氣地被驚得差點蹦起來,如果沒白玉堂捂著他的嘴,他肯定就叫出聲來了。


    也不能怪天天,其實他沒心沒肺的,平時膽子挺大,一般不是那麽容易被嚇到,問題是現在眼前的情景有些太過匪夷所思了。就見遠遠走來的是一隊身穿奇異盔甲的士兵,一個個都穿戴得很齊整,隻是身上的盔甲,都已經鏽跡斑斑了。大匈奴王墓是個墓穴,墓穴裏一般情況下自然不會有活人,所以這些士兵也的確不是活人——但也不是骷髏或者白骨。


    自從進了大匈奴王墓之後,天天的神經已經很堅強了,骷髏也好,幹屍也罷,他都見過了,異形、會飛的蛇,總之再不符合進化論的他全見了,隻是,眼前的東西實在太嚇人了。


    那些在盔甲包裹之下的東西,根本不是人,而是類似某一種昆蟲。


    有些像站立起來的螞蟻,或者螳螂……總之是要多惡心,有多惡心,身上的皮膚是接近綠色的枯黃……


    天天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再抬頭,沮喪地發現眼前的東西不是幻覺。


    那幾隻一人來高的盔甲螞蟻走了幾步後,突然停在了天天他們躲避的假山之前,它們額頭上長長的觸角伸了出來,四周尋找著。


    天天發現它們身後還有一個扁扁的尾巴……確切地說是蚊蠅的腹部——還在一陣陣地抖動,發著綠瑩瑩的光。


    “火螢!”天天的腦子裏瞬間蹦出了這個詞,轉頭看白玉堂。


    就見白玉堂也似乎是看出了些端倪,對天天點了點頭。


    這時,天天突然看見眼前掉下了一根什麽東西,極細極細的一根白絲……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順著這根白絲緩緩地抬起頭,天天就見他們上方的洞頂上,有一對紅色的小圓點,正在發著瑩瑩的光……


    天天輕輕地用胳膊肘蹭了蹭身邊的白玉堂。


    不用天天蹭,白玉堂和韓彰也早就已經抬起頭看到了頭頂上的東西,就見那些小紅點越來越多,天天看不明白那究竟是什麽,就揉了揉眼睛想仔細看……正這個時候,白玉堂猛地摟起天天,一個翻身躍出了假山,韓彰也緊隨而出,與此同時,他們剛才躲藏的地方,“啪嗒”一聲,掉下了一張白色的、黏糊糊的蜘蛛網。這一瞬間,天天也終於看清了上麵的東西——於是慘叫一聲:“蜘蛛啊!”


    話說,每個人都有那麽幾樣特別害怕的東西,有的人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怕些稀奇古怪的小東西。天天這輩子最怕的東西有三樣,看見了就會全身發麻手腳發軟,一樣是老鼠,一樣是軟體的能伸縮的蟲子,第三樣,也就是最怕的一樣,還是蜘蛛!


    隻要一想到它們八條腿,天天就說不上來的惡心,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這一抬頭,就見幽暗的洞頂上密密麻麻爬滿了黑乎乎的大蜘蛛,那些紅色的閃光就是蜘蛛的小眼睛。


    白玉堂和韓彰帶著天天躍出假山,的確是躲過了剛才蜘蛛丟下的網,卻暴露在了那群盔甲蟲子的麵前。不過有趣的是,那群蟲子似乎眼神不太好,隻是一對觸角不停地動著,像是在判斷天天等的方位。


    發覺天天嚇得夠嗆,白玉堂才想起來,天天最怕蜘蛛,記得那次有一隻蜘蛛不知怎麽的就掉到了他眼前,天天驚得奔出幾裏地去。


    其實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天天的死黨好友孔誌翎。此人比天天大五歲,天天很小的時候就一直跟著他混。八歲那年,天天跟著誌翎一起看碟,記得當時誌翎借的是一張恐怖片,講得就是一個人變身,隻有人的頭部保留了下來,身子卻變成了巨型蜘蛛,到處吃人。而且那東西吃人的樣子也很神奇,它先把尖尖的喙插進人的身體裏,分泌出一種毒汁,幾秒鍾後,人體內的所有東西都會被溶解,然後它就把那些溶解的東西都吸食走,被吸幹淨的人,會隻剩下一張軟趴趴變了形的人皮。天天被那片子嚇壞了,從小就留下了陰影,所以長大後即便知道大部分的蜘蛛都隻吃蚊子,但還是見了蜘蛛就麻爪。他至今都唾棄那個拍這種片子的變態導演和寫出這種劇本的爛編劇,當然,最痛恨的還是那個一麵看片子一麵喝酸奶,津津有味的變態孔誌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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