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半闔著眸子,視線從溫輕泛紅的耳廓,緩緩滑至臉頰。


    他看起來很害羞,白嫩的臉頰透著抹粉色,薄唇緊抿著,眼睫顫抖,不知道該往哪兒看,像隻不知所措的小動物。


    可憐、可愛……


    令人心生逗弄的欲望。


    “昨晚那一票,你棄權了嗎?”季予問。


    溫輕點了點頭,慢吞吞地說:“我、我看不出來。”


    季予又問:“哪怕龔芸芸那種樣子,你也不覺得是她嗎?”


    溫輕細聲細氣地解釋:“她隻是懷疑我……”


    雖然龔芸芸很討厭,但她也隻是想通關,而且還被這棟別墅影響了……


    這麽一想,溫輕覺得真正的罪魁禍首還是把他們拉進遊戲的係統。


    溫輕不善於表情管理,心裏想什麽,臉上全都寫出來了,旁人看得一清二楚。


    看著看著,季予低聲念道:“神最青睞年輕的人類……”


    他輕笑一聲,緩緩說:“司空應該挺喜歡你這樣的小朋友。”


    溫輕愣了愣,有些疑惑:“老師,你和司空認識嗎?”


    季予應了一聲:“略有耳聞,不熟。”


    溫輕更納悶了,不熟的話為什麽會知道司空喜歡的類型?


    等等……司空喜歡他這樣的?


    司空也是個gay?


    季予看出他在胡思亂想,故作不明白地問:“怎麽了?”


    “沒、沒什麽,”溫輕搖搖頭,幹巴巴地說,“就是覺得你和司空還挺有緣分的。”


    “竟然被一起拉進了這個遊戲。”


    季予唇角揚起,嗯了一聲。


    這種類型,也是鬱刑和他喜歡玩的類型。


    溫輕正要繼續看書,書房的門突然被打開。


    靴子踩在地磚上,一陣急促刺耳的鞋跟聲。


    溫輕抬眼,看見一臉憔悴的李思文。


    她頭發亂糟糟地紮在腦後,眼下掛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滿眼紅血絲,顯然晚上沒有休息好或者壓根兒就沒睡。


    在看到溫輕的刹那,李思文失焦的眼睛突然找到了焦點,她緊緊盯著溫輕,冷笑道:“溫輕!你又在拉幫結派!”


    李思文大步走到季予身邊:“老師,你千萬不要被溫輕騙了!”


    “我想了一晚上,終於想通了。”


    她眼睛閃著光,臉頰漲紅,身體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莫名的氣息,像是人死之前的迴光返照。


    “芸芸說的沒錯,溫輕肯定是引路人。”


    “不然芸芸會什麽要撞他?芸芸肯定發現了線索,但還沒有找到證據,就被他害死了!”


    “老師你信我,千萬不要被他迷惑了!”


    說著說著,李思文愈發的激動,伸手想要抓住季予的手臂。


    季予微微側身,不動聲色地躲開她的接觸。


    他站起身,示意李思文坐下。


    “你先冷靜下來,我們剛才有了一個新發現。”


    李思文慢慢坐下,期間目光一直落在溫輕身上。


    溫輕看出她的情緒愈發不正常,生怕她變成下一個龔芸芸。


    自己如果留在書房還會繼續影響她,不如先離開,讓老師和她正常的對話。


    猶豫片刻,溫輕對季予說:“老師,我先出去,你和她慢慢聊。”


    “好。”季予點頭。


    溫輕起身離開書房,貼心地為他們關上門。


    看著緊閉的書房門,季予低笑一聲,漫不經心地闔上放在桌麵上的書。


    李思文捋了捋發絲,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副好學生的模樣,輕聲問:“老師,你剛才說有了什麽新發現?”


    季予隨手把書塞進書架,淡淡地說:“剛才我們發現這個別墅會影響人的心理、情緒。”


    “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勁?”


    李思文愣了會兒,點了點頭:“好像是有點。”


    季鬱緩緩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係統或許早就告訴我們引路人是誰。”


    李思文:“是誰?”


    季予低下頭,深深地望著她的眼睛,唇邊帶笑:“你懷疑過陳依依嗎?”


    李思文恍了恍神:“沒、沒有。”


    “誰會懷疑一個瘋子呢,對嗎?”


    “對……”


    *****


    溫輕走出書房的時候,一下子不知道該去哪兒。


    想迴臥室洗漱,又害怕周州在。


    他走到臥室門口,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見周州不在,高懸著的小心髒才落迴原處。


    溫輕連忙洗漱,用最快的速度洗頭洗澡,頂著一頭濕發跑上三樓,去找司空問個清楚。


    “咚咚咚。”


    “進來。”


    溫輕推開門,司空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外界的白霧,仿佛在看什麽美麗的風景,眉眼十分平和,甚至帶了一絲溫柔。


    溫輕眨了眨眼睛,那抹溫柔似乎是在他的錯覺,轉瞬間消失不見,司空的表情又變成熟悉的不耐煩躁。


    “什麽事?”司空問。


    溫輕往裏走了一步,下一秒腦海裏浮現季予的話。


    司空是個gay。


    喜歡他這種類型。


    溫輕腳步頓住,不再繼續往裏走,停在門口,輕聲說:“那個……你昨天說的話,我、我不太懂。”


    司空擰緊了眉,視線掃過,帶著明顯的嫌棄:“哪裏不懂?”


    溫輕抿了抿唇,輕聲說:“你說的他們,是指誰啊?”


    司空冷冷地吐出三個字:“所有人。”


    溫輕呆了:“所有人?”


    “也包括你嗎?”


    司空:“包括我。”


    溫輕:“???”


    愣了好一會兒,他才出聲問:“是因為大家的情緒變得不對了嗎?”


    “剛才在書房,我和老師看見你留下的線索了……”


    溫輕不知道自己後半句話說錯了什麽,隻見司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表情愈發不爽。


    因為他說了廢話嗎?


    溫輕不敢說話,局促地站在原地。


    半晌,司空開口解釋:“離他們近了,容易被影響。”


    溫輕應了一聲,小聲道謝,又輕聲問:“你是不是知道引路人是誰?或者是什麽東西?”


    否則的話,為什麽說他能通關?


    司空掀了掀眼皮,凝視他,沒有說話。


    溫輕想起他投了鬱刑,便問:“是鬱刑嗎?”


    司空輕嗤道:“不是。”


    溫輕忍不住啊了一聲,大腦一團亂麻。


    知道鬱刑不是引路人,為什麽還要投他?


    他還沒問出口,便聽見司空解釋:“因為我這一票,無關緊要。”


    溫輕腦子更亂了,什麽意思?


    是因為投票前就預料到龔芸芸的票數會最多嗎?


    還是因為別的?


    為什麽還不把話說清楚啊?


    神牌難道不允許他們把話說清楚嗎?


    …………


    溫輕還在努力理思緒,頭頂突然響起司空低沉的嗓音。


    他揚起頭,司空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他麵前,垂下眸子,淡淡地看著他:“今晚你投誰?”


    溫輕實話實說:“不知道。”


    司空又說:“不管是誰,我可以跟你投。”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就像是在問朋友今晚吃什麽似的。


    如果溫輕有懷疑的對象,這句話非常誘人。


    可是溫輕沒有,隻覺得司空拿著把刀走到他身邊,平靜地問他:今晚你準備殺誰?他可以一起。


    溫輕背脊一陣陣發寒。


    他慢慢往後退,一邊結結巴巴地說:“不、不用……”


    “不、不投……”


    等他走到門外,司空緩緩抬手,一把關上了臥室門。


    “砰——”


    對著緊閉的大門,溫輕眨了眨眼,莫名的出現一個念頭:司空該不會是在故意嚇他吧?


    正想著,餘光瞥見一道身影,緩緩朝他走來。


    “溫輕。”


    周州唇角微微上揚,眸子卻陰沉沉的,透出他內心的不悅,混雜的情緒顯得臉上的表情十分詭異。


    溫輕身體一僵,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周州找司空投鬱刑……或許不是因為懷疑鬱刑是引路人,隻是單純的因為嫉妒想要殺人?


    周州徑直走到他麵前,垂下眸子:“怎麽不迴臥室休息?”


    溫輕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地說:“我、我……”


    周州低頭,直勾勾地望著他的眼睛:“嗯?怎麽了?”


    溫輕嚇得嘴唇微顫,眼裏水汽氤氳。


    他頭發還濕著,耷拉垂下,緊貼在耳邊,巴掌大的臉看起來更小了,眼睫顫動,眼裏的水汽逐漸盈滿眼眶。


    顯而易見,他在害怕。


    周州抿緊了唇,嗓音低沉,帶著些許不悅:“你在害怕嗎?”


    溫輕大腦一片空白,不知不覺地點了點頭。


    周州抬手壓住他的肩膀,俯身,湊到他耳邊,放柔聲音,輕輕地問:“告訴我,你在害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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