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我承認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兒了!”


    被薛青抓在手中的紅錦鯉一改前麵欠揍的模樣,一雙魚眼絕望地瞪著。


    怎麽會有人一言不合就跑到池子裏來抓魚的啊!!!


    這人也太睚眥必報了一些。


    想到前麵薛青一聲不吭地脫掉鞋襪,綁完裙擺就直接進了池子,像個夜叉一樣伸手就朝他們這兩條可憐又可愛的魚兒捉來。


    紅錦鯉和金鯉魚簡直要生出陰影來了。


    它倆趕緊逃竄,試圖躲到假山下的空隙中。


    無奈體型過於圓潤,一時遊的有些……穩重緩慢,最終錦鯉大人還是落入敵手!


    薛青毫不留情地將這隻胖胖的紅色錦鯉一把舉出水麵,竟有些沉的壓手。


    “你把前麵說的話再說一遍!”


    薛青對上錦鯉生無可戀的魚眼,惡狠狠地威脅道。


    這魚,著實是太囂張了些,若是不給它點教訓,薛青就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


    “嚶嚶嚶。”


    這位錦鯉大人完全失去了氣勢,肥胖的圓滾滾身軀在薛青的手掌中柔弱地顫抖,“小的不敢。”


    “這位大人,求您放過錦鯉大人吧!”


    金鯉魚很有義氣的沒有逃走,小心翼翼地躲在那小小的假山邊,試圖和這位抓魚狂魔談判,“有什麽需要小的去做的盡管吩咐。”


    “你們能做的?”薛青對這個條件表示毫不心動,“你們都出不了池子,還能幫我做些什麽?”


    他說著還晃了晃手中的大胖魚,這條魚實在太胖了,薛青要用兩隻手才能穩穩抓住。


    被他一晃,這條可憐的紅錦鯉幾乎要翻白眼了,“嗚嗚,要缺氧了……缺氧了……”


    為什麽它這一條被人尊敬的錦鯉大人要受這樣的苦。


    無恥狂徒,就會欺負魚。


    然後紅錦鯉就感覺自己的腦袋被浸迴到了池水裏,還沒等它汲取夠氧氣,就又一把被薛青撈出來,魚眼被迫對上薛青的那張臉。


    紅錦鯉:……


    我不是真的人,但是你真的也不是人啊!!!


    雖然薛青那張臉真的很好看,但是已經快給可憐的魚留下陰影了!


    “我和錦鯉大人在靈隱寺中生活許久,若是大人有想要知道的,便可詢問,我們一定知無不言。”


    不忍心看到紅錦鯉的慘狀,金鯉魚趕緊說道,“上至寺規,下至秘聞,都可以問。”


    薛青其實沒什麽也別好奇的,但是仔細一想,確實讓他想出幾個問題來。


    “你們說的寧世子,會經常來靈隱寺?”


    果然!這個惡毒的小妖絕對法海大師心懷不軌,所以才視寧世子為眼中釘。


    嘖嘖嘖,真是癡心妄想的小妖。


    瞪著一雙死魚眼的紅錦鯉在心裏忍不住暗暗腹誹,但表麵上卻礙於薛青威勢,十分安靜,躺在薛青手中連動都不大敢動。


    “寧世子先前是一月來一次,來一次便住上好幾日。不過最近幾月來得遲了。”金鯉魚恭恭敬敬地迴答著。


    “那他都是由法海運功療傷的?”


    聽到薛青追問的話,紅鯉魚表麵依舊乖巧,但內心活動依然十分豐富。


    哼,小妖,嘴上說著不在意,實際上是很關注法海大師的嘛。


    若是薛青知道這紅錦鯉的心理活動,必然是要惱羞成怒,然後給這紅錦鯉一個錘頭讓它當場昏迷。


    他隻是怕和那陰晴不定的寧世子撞上罷了。


    金鯉魚聽到這問題呆了一瞬,反應過來後馬上答道:“大人所有不知……其實寧世子的療傷,並非由法海大師負責的。”


    並非由法海……


    “那外界的傳聞?”


    “大約是外人瞎傳罷了,自從住持閉關,法海大人幫助寧世子運功的次數,大約一手就可數。”


    金鯉魚神神叨叨地解釋,“其實大多是由念慈大師負責的,但寧世子總是不大情願。”


    薛青又想到當初寧無恙求著法海運功的模樣了,怪不得當初不直接去寺中,反而來到法海的客棧來專門找法海運功療傷。


    據他看,這寧無恙絕對是個不簡單的。


    雖然他是一個純種大直男,但是不代表他傻。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寧無恙絕對對法海有非同一般的意思。


    薛青並不歧視,隻是若是這人是寧無恙……


    若法海還真願意為了這個寧無恙破了清規的話,那薛青隻能感歎一句法海的眼光不好。


    不過想到之前法海給寧無恙運動治療時的表現,至少法海的眼睛是正常的。


    “大人還有想問的嗎?”金鯉魚問。


    “嗯……似乎沒有了。”薛青想了想,暫時還沒有特別想知道的東西。


    “那,能不能把我放迴去?”紅錦鯉氣若遊絲。


    薛青將十分有份量的紅錦鯉放迴到池中。


    裝死的紅錦鯉一到池裏就立馬恢複活力,飛快地竄遠了,遊走前還用魚尾巴打了一下薛青還來得及收迴的手。


    金鯉魚也緊跟著一起竄走了。


    兩條胖魚這下如臨大敵地躲在假山後麵,根本不敢探出身。


    不過薛青也失去了興趣。


    夜晚風涼,前麵一陣胡鬧後,現在才感受到涼意。


    尤其是被池水打濕的地方,一陣風吹來,便冷得慌。


    薛青邁出池子,拎著鞋襪便趕緊迴了房。


    將身子擦淨後,薛青整個人就躺到了塌上。


    腰間似乎被什麽東西硌到了,薛青摸出來一看,是法海之前給他留的幾本經書。


    不知怎的,這幾本經書上還帶著淡淡的檀木香味。


    薛青湊到經書上細細嗅了嗅,確認這個味道確實和法海身上的檀木香味別無二致。


    迴過神來的薛青總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變、態。


    趴在床上抵著法海留給他的經書嗅聞什麽的……


    被自己羞恥到臉紅。


    薛青將這幾本經書扒拉到一旁,選擇眼不見心為淨。


    他又不是和尚,為什麽要讀經書?


    並且他不是阿樂,憑什麽法海要布置功課給他還說要考察?


    自己可沒同意,協議無效。


    蒙上被子蓋住自己,寂靜中,燭火也一點一點暗了下去-


    晨鍾聲鳴,一聲聲鍾聲將寺中的生靈都喚醒。


    薛青在床上賴了許久,一直到日上三竿了都還沒從床上爬下來。


    賴床真的是人生一大樂事。


    從高三苦海解脫的薛青不放過每一個能睡到自然醒的機會。


    光是躺在床上,什麽事也不幹,就很舒服。


    然而就在薛青愜意享受躺床時光時,有人敲響了房門。


    憑借薛青的判斷,現在應該還沒到午飯時間,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找他?


    但那敲門聲又響了起來,催促著薛青。


    他隻能下床去開門。


    門外隻有一個光頭小胖丁。


    阿樂一看到穿著裏衣的薛青,就趕緊用自己的小肉手捂住眼睛。


    “師娘你怎麽不好好穿衣服!我可是男孩子,男女有別呢。”阿樂嘟囔著。


    他震驚的表情讓薛青懷疑的再看了看自己的裝扮。


    雖然隻穿著裏衣,但也算是穿戴整齊,不該露的地方一點沒露。


    但估計有些不合禮儀,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是個女子。


    薛青就轉身迴去披了件外衣。


    迴來的時候發現阿樂已經乖乖坐好了,桌上又被放了幾本書和被紙包著的幾塊糕點。


    “師娘,你不會和師父在一起的時候都不穿外衣吧?”


    阿樂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晃著小腳,說出來的話卻讓薛青頭痛。


    這語氣,怎麽搞的像是他不穿衣服一樣。


    “來給我送東西的?”沒有理會阿樂前麵的問題,薛青在阿樂邊上坐下。


    從阿樂帶來的書中抽出一本,隨意地翻了一下。


    不會是法海讓阿樂給他送經書來看吧?


    阿樂小手摸到糕點堆上,拿起一個糕點就往嘴裏塞,同時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怕師娘無聊,給師娘帶了些消遣的書來,還有我愛吃的糕點。”


    薛青看了看阿樂給他帶的書的內容,確認不是經書之後才安下心,不過想到阿樂看書的口味,還是將書又合上了。


    “別叫我師娘。”雖然已經聽慣了,但是仔細一想總還是覺得別扭。


    小蘿卜頭意外的乖巧,阿樂又往嘴中塞了一個桂花糕,點頭應道:“好的,師娘。”


    果然不能相信阿樂的表象。


    “你今日功課都完成了?”薛青決定反擊。


    果然這是小孩最不想聽到的話題,阿樂啃著糕點的動作都停滯了,一張包子臉瞬間耷拉下來,艱難地咽下嘴中的糕點,悶悶道:“差不多了。”


    其實他就是為了躲過誦經打坐才偷偷跑到薛青這的!


    怎麽突然提這個,真是為難人……


    見阿樂這副模樣,薛青又有些不忍心。


    雖然這小孩過於古靈精怪了些,但長得實在可愛。


    薛青麵無表情的狠狠來迴搓了搓阿樂肉肉的圓臉蛋。


    這手感著實太好了些。


    直到將這張包子臉搓紅了薛青才戀戀不舍的放手。


    鑒於阿樂十分配合的任搓姿態,薛青就大發慈悲讓阿樂呆在這了。


    反正也沒事幹,薛青就隨手翻開了阿樂帶來的話本打發時間。


    沒想到,看了以後,他發現這本該死的有魅力。


    一時忍不住沉浸其中了。


    他和阿樂一人拿著一本話本“研讀”,時間也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話本乍一看名字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但讀起來還是蠻有新意的,別有一番風趣。


    果然還是他之前帶偏見了。


    連中午用齋時間兩人都是埋頭苦讀,連用膳都一時顧不上。


    “這王爺為什麽不去找阿香啊?明明阿香都懷了他的孩子。”


    “哎呀你不知道!王爺是要——”“打住,不準給我劇透。”薛青拒絕了阿樂的解釋,準備自己從書中尋找答案。


    這個空空道人,還是有點東西的。


    兩人正看的起勁,時不時討論一下劇情,渾然沒聽到敲門聲。


    估計是敲了許久沒人應聲,來人將門拉開,直接走了進來。


    而坐著的兩人還渾然不覺,依舊樂滋滋地低頭看話本。


    阿樂的嘴也空不下來,騰出一隻肉手就往紙包中的最後一塊糕點伸去。


    明明是給薛青帶的,卻還是大多數進了阿樂的肚子,他本就有點肉的小肚子此刻更是突起了一個圓圓的弧度。


    抓到糕點正要往嘴中塞,大眼睛餘光驀地瞥到身後人影。


    還沒來得及塞進嘴的糕點直直地掉了下來,剛剛還美美晃腳丫子的小胖丁被驚的一抖,趕緊將手上的話本合上倒蓋在桌上。


    因為動作太急了沒控製住力道還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沉浸在話本中的薛青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一跳,看著阿樂麵容呆滯的模樣,埋怨道:“怎麽咋咋唿唿的?”


    這是看到什麽奇怪的劇情了?那大眼睛裏都快透出生無可戀的氣息。


    阿樂一動不動,緊張著一張包子臉,眼珠子朝邊上轉了轉,示意薛青看後麵。


    “後麵有什麽啊把你嚇成這樣——”薛青忍不住大聲嘲笑,真想不出能有些什麽能讓阿樂這無法無天的小屁孩這麽緊張的。


    除了……


    他的師傅法海。


    薛青的嘲笑聲戛然而止,對上那雙熟悉的鳳眼,剩下的話如同被掐著脖子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薛青:……


    誰能告訴他法海怎麽會突然來他這啊???


    終於知道阿樂突然的異樣是什麽原因了,但其實薛青並不是很想知道的。


    薛青身體還保持著半側過身的姿勢,因為長時間的保持都感覺身子僵了。


    不能指望邊上那個最鬧騰的小孩,阿樂現在還是呆若木雞的狀態。


    看樣子是嚇傻了。


    “下午好呀。”


    為了打破僵局,頂著法海的注視,薛青露出一個笑,一手還捏著話本,另一隻手伸出,在法海的眼皮底下還顫抖著揮了揮。


    好在法海並沒有讓他一直舉著手難堪,隻上前一步撩開衣擺坐下了薛青身邊的位置。


    “下午好。”他說。


    那股檀香味又漫了上來。


    卻不是濃重的,是恰到好處的清心好聞。


    隻是身邊突然多了一個成年男人,薛青莫名覺得空間逼仄了許多,他不動聲色的往阿樂那挪了挪。


    “看的什麽?”法海側眸看過來。


    在法海手碰到桌上那兩疊話本前薛青連忙用手臂一把護住,像老母雞護仔一樣把書移到自己的麵前,“一些消遣的罷了。”


    倒不是害怕或者是為了阿樂不被師父責罰什麽的,主要是,若是讓法海看到他看的都是些什麽東西的話,光想著就怪羞恥的……


    讓他一張臉往哪放!?


    然而急著護住那疊話本的薛青顧不上自己手上的那本,沒注意到被他隨手放在桌上的這本因為他前麵的動作翻開,攤在桌上。


    呈一個書頁大開的模樣。


    在薛青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


    法海將那本話本拿至手中,“阿香被推倒在地,肚中排山倒海,絞痛一片……”


    他繼續翻了下一頁,“昨日的阿香已經死了,為了她逝去的孩子報仇,她如今是鈕鈷祿·阿香。”


    法海的聲音低醇,此刻就在薛青耳邊,聲音更為清晰,直直撞入薛青的耳中。


    然而薛青此刻沒有心情欣賞這好聽的男音,隻覺得還是羞恥的連腳趾都要蜷起來了。


    這師徒兩個人怎麽都這麽喜歡把看到的話本念出來啊!!!


    聽眾真的會很羞恥的好嘛。


    當薛青羞恥了一兩秒後終於恢複思考能力,聽到了法海念的內容,頓時另一種情緒壓住了前麵的羞恥感。


    “什麽?阿香孩子沒了?”


    他還沒看到那一段呢。


    薛青探頭看去,想看法海書中翻著的書頁的內容,結果法海輕輕將握著書的手移開了點,薛青就夠不著了。


    被惱到的薛青轉去瞪法海,結果對上了法海的眼,以及他眼中的一絲戲謔。


    薛青:……


    臭禿驢。


    法海猶覺不夠,將手中話本掉轉了個麵,輕飄飄地念出了封麵上的書名,“《全能妝娘帶球跑》?”


    啊啊啊啊!


    薛青撲上前去,一把搶過法海手中的話本。


    這禿驢能不能把嘴閉上!


    他確實撲到法海麵前了,也扯到那話本了,然而一把扯……沒扯動。


    現在就是手肘抵著桌子,整個人傾著,手上扯著話本的一角,整個話本被法海單手握著。


    距離法海有些太近了,那鮮紅的朱砂痣明晃晃的在薛青眼前晃著,抓人眼。


    靠近法海,那檀木香也重了起來。


    兩人保持著姿勢無聲僵持了三秒,最終還是薛青敗下陣來。


    他鬆開快被他扯皺的話本一角,乖乖的坐迴到凳子上,仿佛無事發生。


    邊上一直沉默著的小豆丁像是終於在無盡的絕望中悟透了希望的含義,顫巍巍的爬下了凳子。


    “師父,我迴經堂去誦讀經書了。”阿樂低著腦袋悶聲悶氣地說道。


    他才偷懶這麽一次,怎麽就被師父當場抓住了!


    希望師父看在師娘的麵子上不要把他給師娘的話本沒收,那可是他精挑細選的精品。


    以後還指望著時不時來薛青這光明正大摸魚呢。


    法海意外的沒有多說什麽,隻微微點了點頭。


    阿樂如蒙大赦,趕緊頭也不迴的邁著小短腿跑走了。


    仿佛後麵有什麽洪水猛獸。


    阿樂一走,室內就又隻剩下薛青和法海。


    兩人都沉默著不說話,薛青默默把話本疊好。


    許久,法海開口:“我來給你療傷。”


    薛青樂意至極。


    兩人靜靜地坐著總覺得詭異,讓他克製不住的覺得別扭,畢竟他和法海也不是很熟的關係。


    如今早些運功療傷,他也好早點送走法海這尊大佛。


    這下法海也沒有理由待在他這了。


    薛青利索的脫下外衣,坐到了床榻上。


    至於為什麽要在床榻上,方便他治療完直接躺屍。


    又是一場漫長而又灼熱的疼痛折磨。


    雖然心中對要到來的疼痛早有預警,但是當疼痛升騰而起,最後在體內燎原的時候,薛青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痛,太痛了。


    就像有人拿著炙熱的鐵棍戳進了他的身體,並毫不留情的攪動著,那熔化的岩漿烈焰順著經脈燒遍了他的全身,強硬的將經脈都擴展而開的感覺。


    他像是被人扒了皮,串到木棍上,架到火上烤了,是一道快要完成的炙烤全蛇。


    薛青隻覺得自己快要疼昏過去了,可是腦中的那根弦殘忍地繃著,強製讓處在處在清醒和昏迷的邊緣之界。


    “好痛……”幾乎以為是幻覺,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一聲聲喚著。


    可憐極了。


    不像是治療,倒像是受著天底下最為殘酷的極刑。


    柔弱的美人脆弱折骨,渾身發軟。


    是任何一個人都不忍心的。


    在治療結束,薛青過了許久才緩過神智來。


    他整個人像從水中撈出來一般,衣裳都打濕了,薄薄的裏衣緊貼在身上,黏糊糊的。


    額前的發都打濕了好幾縷,勾起的發尾汗濕著貼在墜著淚珠的杏眼眼角。


    而自己整個人此刻脫力地靠在法海的肩頭。


    薛青:這糟糕的姿勢。


    他正想要支起身來,臉上傳來另一人微涼的觸感。


    是法海的指節,慢慢蹭過了他的臉。


    薛青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知覺的時候淚濕了整張臉。


    薛青:男子漢大丈夫居然哭了,丟人。


    “你哭了。”法海鳳眸垂下,看著沾在指節上的水痕。


    薛青:……被法海點出,更丟人了。


    心中暗自懊惱,薛青抬起一隻手,用衣袖狠狠擦了擦自己的臉。


    他就這樣嫣紅著一張臉,杏眼中還殘著未褪盡的濕淋淋水意,用著還殘餘的力氣想把法海推開。


    然而法海堅若磐石,一時沒被推動。


    薛青倒是因為反作用力,整個人又往後倒了下去。


    金色的溫暖法力覆身而下,是法海給他施了個清潔法術。


    不得不說,修真界有法力的好處就是,可以一鍵清潔,許多事情都可以用法術直接做到。


    對於懶人薛青來說,簡直是一大福音。


    法海此時正悠閑自得地看著經書——估計是他昨天拿來的那些。


    與薛青如今累成狗的樣子全然不同。


    薛青隻有用了點力氣微微抬起膝蓋,碰了碰邊上的法海,為前麵的清潔術道謝,“謝謝啊。”


    那個清潔術確實讓他好受很多,身上黏膩的感覺也全然不見。


    不過……


    “能不能從我床上下去?”


    他可不想在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能在被窩裏聞到法海的檀木香味。


    估計是前麵疼的太厲害了,現在神智剛清醒過來就如同劫後餘生,行事都比平時大膽許多。


    見法海隻盯著經書沒有反應的模樣,薛青便又用了點力。


    這下是用腳往法海的後腰處碰過去了。


    法海像是後背長眼睛似的,在快碰到後腰時,那手便輕鬆將薛青蹬過來的腳踝握住。


    薛青試圖收迴腳,然而腳踝被那大手緊緊圈住,動彈不得。


    僧袍整齊的僧人一手捏著佛珠,一手握著精致雪白的足腕。


    冷冷淡淡的鳳眸撇過來,“既然已經休息好……”


    他手輕輕一扯,便輕而易舉的將薛青扯到身邊。


    法海將手中檀木香味的經書拍到薛青麵前。


    “那我便來考考你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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