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親兒子,這是威寧侯的心頭痛。


    如果可以,威寧侯現在就想扭斷木晚歌的脖子。


    她長的像那個人,性子也和那個人一樣的討厭。


    “若非你舅舅要來,我現在就讓你跪祠堂外邊去。”威寧侯咬牙切齒道。


    木晚歌笑彎了她那雙鳳眼:“不僅是舅舅吧?“


    尋常女兒,哪怕是木晨音,威寧侯都能罰她們一二,唯獨木晚歌不可。


    嫡長女,這個身份在世家來說,不是那麽簡單的存在。


    當今聖上重嫡重長,將嫡長女、嫡長子的位置擺的高高在上。


    於是,大周朝世風盛行嫡長為尊。論起來,威寧侯他自己還是個嫡次呢,如非前頭兄長早夭,如今不知道在哪兒啃著祖宗分出來的一點兒老本。


    整個威寧侯府,敢光明正大的對上木晚歌,一個都沒有。


    威寧侯摔著袖子,一路砍斷路邊花草無數,以此泄氣。


    木晚歌樂吱吱的看著路邊殘花,不知道如果她哪天氣死了這個爹,太子哥哥能不能護住她呢?


    東寧院點上了燈,暖黃色的燈光,一眼望去便覺著舒服。


    “夫人向來有心思。”


    木晚歌打量著東寧院裏的布置,十幾年沒見了,她甚是懷念。


    威寧侯不自覺翹起了唇角,他最喜歡元嫻的溫柔小意。想起元嫻往昔的好,威寧侯有些後悔今兒不該落她麵子。好歹今兒,也是二姑娘迴府的日子。


    “她打理侯府,這些年辛苦的。”威寧侯言外之意,便是讓木晚歌不要和元嫻對上。


    木晚歌莞爾淺笑,這話說的,她不是好鬥的烏眼雞,隻怪元嫻自己折騰。


    “確實辛苦。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娘親的東西挪到東寧院,可不是費心神麽?”木晚歌三分譏笑七分諷刺。


    威寧侯好不容易升起來的好心情,唰的跌的粉碎。


    定睛一看,東寧院的花草樹木,許多竟是他和阿眸一同栽下的。


    什麽時候,那些東西不在珍院封著,反而移到東寧院來?


    “你讓我來東寧院,現在又說這,是想讓我替你出頭嗎?”威寧侯頓住腳步。


    孝道為先,威寧侯停住不走,木晚歌也站定在原地。


    “爹爹說笑了。無非是想讓爹爹給二妹妹麵子,否則侯府裏奴才看菜下碟的,多不好。”


    “哪個奴才敢,二姑娘是本侯的女兒。”威寧侯虎目怒瞪。


    木晚歌那雙好看的鳳眸,映入了燈光和星光,格外的美。


    “是了,二妹妹是爹的女兒。但得是受寵的女兒,如果是不受寵的,嗬。”


    “你想說什麽?別拐彎抹角的,真當有你舅舅護著,我便不敢責罰你?”威寧侯罵道。


    “爹爹仁善,最多是讓夫人和二妹妹把我當錢庫使喚罷了。女兒上午遣了一批侍婢,到現在也沒婆子送上補缺。爹爹啊,究竟是女兒不受寵,還是女兒不是您的女兒你?”


    “胡說!”威寧侯氣不可遏,舉起手甩向木晚歌。


    然而手到半空中,又無力的垂了下去。


    木晚歌將一縷散發捋到耳後,鳳眸氤氳,遮住她再行試探的心思。


    “確實是胡說呢。爹爹年紀大了,莫要總是生氣,氣壞了身體,難受的還是您。咱們府裏總不會缺幾個銀子錢請大夫的,伺候的奴才成堆,苦不著咱們。走吧走吧,別讓二妹妹和夫人等久了。”


    威寧侯臉氣的紅白參半,孽障!


    元嫻未曾想木晚歌真能把威寧侯從西苑請過來,一時又驚又怕。


    木晨音沒有元嫻顧念的多,見著威寧侯立馬委屈的撞入他懷裏,惹得威寧侯哈哈大笑。


    “爹的二姑娘,這是怎麽了?”威寧侯寵溺的摟住他心愛的女兒。


    木晨音嘟著嘴,嬌嬌埋怨道:“爹爹不喜歡音兒了,若非有大姐姐,爹爹是不是今兒都不陪音兒吃飯了?音兒特意從山上挖了秋筍,手都被劃破過的。”


    威寧侯瞬間被感動的眼眶泛淚:“好孩子,爹爹沒白疼你。”


    木晚歌站在一邊,灑脫衝元嫻齜牙一笑,大大方方的落座,拿起碗和筷子。


    挑出一片香酥軟口的五花肉,盛在碗裏,木晚歌笑盈盈的把木晨音按在一旁,省的她亂動。


    “爹爹,您請用膳。女兒這從早到晚滴水未進的,可是餓壞了。您先動筷,女兒才能飽腹。”


    威寧侯看著碗裏的五花肉,色澤醬紅,一股冰糖的甜香味兒鑽入鼻中。


    侯府的廚子廚藝愈發精進了,威寧侯就著木晚歌的手,將五花肉大口嚼入。等吃完了,威寧侯才發現這是肉食。他真是被氣壞了,腦子都沒了。


    元嫻和木晨音吃驚的看著威寧侯唇周油光,半響迴不過神來。


    “爹爹不是最不喜歡吃肉食嗎?”木晨音年紀小忍不住心思。


    威寧侯冷下臉,硬邦邦道:“本侯何曾說過不喜肉食的?”


    威寧侯確實沒有說過這話,但是這麽些年,元嫻覺得自己沒有看錯。每次侯爺看著肉食的眼神,分明是不喜的。況且,侯爺在她這兒用膳,吃的也大多是素菜,肉食沾不了幾筷子。


    木晚歌咯咯的笑了起來:“夫人是不信我嗎?我說了的,爹爹喜歡肉食,我喜歡素食,請夫人準備好的。好在歪打正著,如今解了誤會,爹爹往後在夫人這兒也可以縱情食肉了。”


    說罷不等另三人是什麽反應,木晚歌自顧自的專攻桌麵上的素菜。


    她以前愛吃肉,但是當看著身邊人被火裹在了身上,泛著肉的焦香味兒時,她再無法吃的下去肉。


    屏著唿吸,木晚歌按捺半刻鍾後,指使著萱草把肉食全部撤下。


    少了這些個礙眼的東西,木晚歌吃的更香了。


    胡奴伺候在一旁,木晚歌眼神飄到哪兒,她立馬筷子落下,一戳一個狠,甚合木晚歌的心思。


    等木晚歌細嚼慢咽的喝了一碗清湯,用了一碗飯後,威寧侯還是和元嫻相對無語。


    木晨音費力的在兩人之間穿梭,說些逗趣話兒,樂的時候大家夥兒笑的開開心心,但等笑完了,屋內氣氛更顯的寂靜。


    從寺廟長途跋涉迴來,木晨音本就累的慌,迴府後又接連著折騰,她的身子骨終究沒能熬得過去。


    在威寧侯的沉默中,木晨音說完了一個猴子抓野果的趣事兒,搖搖晃晃的栽了下去。


    木晚歌姿態優美的把她穩穩拖在臂間,小丫頭愛美,身無二兩肉的,太輕了。


    元嫻一臉驚悚的等著木晚歌,她大約沒想過今兒還把她臉打的啪啪響的大姑娘,此刻會英雄救美。


    呸呸呸,是長姐救妹。


    “我的二姑娘啊,這是遭了什麽罪。可憐的孩子,一心迴來就盼著和爹爹、姐姐好好相親相親,結果卻一頭都沒討到好來。真是讓為娘心疼啊!”元嫻用著巧勁不著痕跡擠開木晚歌,把木晨音摟在懷裏。


    木晚歌直起身子,含笑向威寧侯福身:“東寧院恐怕要亂一會兒,女兒便不在這兒添麻煩了。多謝夫人今兒款待,晚膳很是味美。爹爹,女兒告退,不叨擾了。”


    吃飽了就走人,木晚歌這招真真是夠皮厚不要臉的。


    誰能看到木晚歌手中曾藏著個冰刺,而木晨音脖頸後麵冰涼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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