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可不是死馬當活馬醫麽。


    最差無非是一死了。


    “聖上,臣願意以臣獨子之性命相試。若是此方可行,定是造福天下之大功德。”金禦史滿臉正氣,更有拚死一搏的氣概。


    滿朝禦史,論最有能力者,非金禦史莫屬。


    世代滿門禦史,這樣的家學淵源,皇帝也不願意看到這血脈斷了。


    為君者,最心痛的無非是朝廷人才凋零,無後繼之人。


    況且,肺癆啊!


    這病是皇家太醫亦束手無策的病症,歷代皇室中人患此病症者不在少數。包括,他最疼愛的妹妹。


    想起那樣粉雕玉琢的小人兒,最後死時麵色蠟黃,皮包骨頭,皇帝的心到現在還覺著抽痛。


    “若是此方可行,朕可特賜清河郡主一等爵位,良田萬頃,私兵三千,見君不拜。”皇帝這次著實是大手筆。


    蕭晚歌唇角輕勾:“清河郡主確有以求,但她不求功名利祿,獨有聖上賜其生母良家子身份。”


    木午喃什麽出身,盛京裏的人眾所皆知。


    十多年的身份,並非一時可以掩埋改動的。


    皇帝眼眸幽深,視線停在蕭晚歌身上半響後:“朕準了。”


    事實上,他許出那樣的承諾後,立時就後悔了。


    木午喃同蕭晚歌歷來關係極好,屬一派之人。而蕭晚歌以一介女子之身已經位極人臣,權勢力量不可再高了。


    皇帝心裏想著什麽,蕭晚歌清清楚楚。


    甚至,太子、後卿在看著皇帝停頓的那一刻,心裏都明白了。


    但,那又何妨,這萬民感念,流傳史書不變的功德,木午喃要定了。


    大朝會上的政事諸多,奈何有蕭晚歌先前驚世之言,後麵顯得無比平淡。


    下朝之後,善郡王被安郡王攔住在金鑾殿外的柱子旁。


    退朝的大臣們,假裝自己眼瞎了,目不斜視的從兩位皇子身邊走過,完全忽視皇家人的內爭。


    在宮外自立府邸後,善郡王漸漸疏遠了安郡王。


    他現在是有王妃的人了,他可舍不得他的王妃和他一起被人磋磨。


    “六皇弟好運氣,竟然能得清河郡主那樣的佳人。”安郡王似笑非笑道。


    善郡王笑的一臉無害:“能得父皇賜婚清河,確實是弟弟的福氣。不知三皇兄有何事,要在金鑾殿前同弟弟說。這裏往來文武百官諸多,三皇兄應當避嫌些的。”


    “本郡王行事,何曾輪到他人評判。如今六皇弟是鐵了心跟著太子走麽?你莫要忘了生養之恩,母妃時常念叨你,你如今倒是漠然無視了。”安郡王不掩譏笑。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善郡王為人純善,怎會無視養育之恩。


    然而,淑妃待他當真有養恩麽?


    他身為皇子,自幼再不受寵也是錦衣玉食無憂,淑妃待他向來是利用之心,他心知肚明。


    這時候同他說養恩,當真是可笑。


    “若是三皇兄心中有所不滿,但可以同父皇說去。太子本是儲君,我以太子殿下為首,是理所應當之事。為人臣者做忠君之事,為人兄弟者更應以嫡長為尊。”善郡王不卑不亢道。


    太子和後卿站在不遠處,能聽見他們的說話,但不會被瞧出行蹤。


    “善郡王尚可。”後卿道。


    太子溫潤含笑:“多虧了晚晚。”


    後卿嗤笑,這是在同他炫耀麽?


    “晚晚自然是極好的。畢竟,是本王的王妃不是。”後卿說出“王妃”二字時,舌尖的溫柔纏綿,聽的太子怒發衝冠。


    一想到前日蕭晚歌應了皇帝的話,願意嫁與後卿,太子就覺得心痛。


    他精心嗬護了這麽多年的牡丹花,自個兒還沒養夠,就要被這冷麵殺神牛嚼牡丹奪了去。


    他嬌嬌弱弱,軟綿嬌貴的晚晚啊。


    自從蕭晚歌在太子麵前挑明了知曉自個兒身世後,太子對她的寵愛愈發不加掩飾。


    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他不寵留著給誰寵。


    後卿冷眼看著太子心如刀絞的痛苦樣兒,念及心上人護短的心思,沒再刺激他。


    昨兒,晚晚派人送給他一個鬆綠色荷包,繡工精致。想必,費了晚晚不少精力。


    太子和後卿在角落裏偷聽著,而安郡王和善郡王兩人之間氣氛箭弩拔張。


    “三皇兄,弟弟尚有政務要處理。若是您……”善郡王不願與安郡王繼續糾纏下去。


    安郡王冷笑連連:“如今六皇弟連同我說話的時間,都不願意給了嗎?你們同朝,你有沒有政務,我能不知?這般推諉,可見六皇弟當真是鐵了心要和我劃清關係了。罷罷罷,我倒要看看你做了太子的從屬,是否真比以前來的好。”


    謹言慎行的皇家人,一句話一個詞吐出,都是各有寓意。


    安郡王氣急說了一堆話,其間錯漏不在少數。


    善郡王微微側開身子,示意安郡王可以先行一步,別再把他堵在這兒。


    請人離去的動作做的如此明顯,安郡王做不到無視。


    “萬望六皇弟珍重。”


    望著安郡王氣急敗壞的背影,善郡王水潤似黑曜石的眸子,無辜的轉了轉。


    “雖無政務,但是我有王妃啊。今兒午喃約了我賽馬,千萬不能遲了。”


    善郡王小聲喃喃自語,麵上的笑意多的亮瞎人眼。


    皇家也是有真情的,終歸都是一介凡人爾。


    被看戲的兩個人都走了,太子和後卿轉身從另一邊走廊離去。


    隻是,太子一路看著後卿不停的用手撫摸腰間荷包,頭皮青筋幾乎要崩斷。


    “宸王,你的皇家儀態呢?”太子斜眼道。


    他溫潤的聲音裏,是數不盡的醋味兒。


    後卿下頷微抬,走路儀態甚是高貴不凡。


    “這天下有幾人敢直視本王?本王的儀態,他們能瞧著?”


    太子儒雅的表情,終於龜裂開來。


    “孤能直視你!晚晚辛苦繡的荷包,若被你用手磨壞了,你不心疼,孤還心疼晚晚勞累。”太子沒好氣道。


    後卿帶有厚繭的手指,剛剛弓起,霎時停住了。


    他小心翼翼的將荷包撤下,捧到眼前細細打量。


    如太子所言,荷包上果然有一小塊起了毛。


    “太子既然看出了,為何不早說!”後卿臉黑沉黑沉。


    太子狡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a>、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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