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哇——”


    “嗚哇——嗚——”


    堪比爆破的嬰兒哭聲比公雞打鳴還要準時,將睡的正香的人嚇得一個激靈,他朦朦朧朧扒開眼皮,習慣性的轉身去看某個方向。


    “唔,伊比斯……媽媽在這裏呢……”


    長了張不會衰老娃娃臉的十八九貓耳青年從喉嚨咕隆著含糊不清的話,翻身想要坐起來去看旁邊嬰兒床裏的孩子。


    沒褪去嬰兒肥的麵容滿是疲乏。


    就在他掙紮起床的時候,一條結實的手臂攬住他的脖子,將困到沒什麽抵抗力的人拉迴了被窩。


    臉磕在另個男人的胸膛,腰搭上對方的手臂,腦後的卷毛都被他揪住。


    簡直像拎奶貓的後脖頸。


    “繼續睡,你已經起來很多次了,侍女會處理的。”


    沙啞的嗓音透出一股冷意和不耐。


    “別,你又不是不知道,伊比斯不看見我他根本不肯老實。”雖然他很想繼續睡,全身都在嚷著不要從被窩裏出來,不過他必須起來。


    約法爾緊緊箍著懷裏的人,就不鬆手。


    “那就讓他哭!”


    “……”


    “嗚哇———!”


    仿佛聽到了狠心父親的發言,床帳外麵的嬰兒哭的更狠了。


    “姬亞!把他扔出去!”約法爾唰一下睜開眼,手掌依舊揪著貝斯的卷發,衝外麵低吼。


    守夜的侍女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大概是在滿頭冷汗的哄孩子,她們可不敢真的聽信王的氣話,把埃及唯一的王子扔出去,要知道,在王宮重要的是聽貝斯特王後的話!


    “哎……”難搞哦!貝斯歎口氣,有種養了兩個爭風吃醋小孩子的感覺。


    他伸手放在約法爾起伏的胸口上,慢慢撫摸。


    “別這樣,他這麽小你跟他計較什麽,這孩子不知道怎麽迴事,隻認熟人,根本不能放在偏殿讓奶媽照顧,況且伊比斯現在是我們的孩子,他還小,正是我們應該培養感情的時間啊。”


    都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那兒子……再不濟,應該也算大褲衩啊。


    怎麽約法爾這麽排斥伊比斯?


    在沒有孩子之前,貝斯從沒見過約法爾被氣的胸口起伏不定,撕下優雅沉穩麵具,毫無矜持禮儀可言的大聲怒吼。


    宛如被激怒的獅子,或者會因為不愉快而把情緒都擺在臉上的普通人。


    貝斯說完,約法爾下巴直接擱在他頭頂‘嗬嗬’冷笑,沉著臉,“管他去死!非要母親陪伴的王子能有什麽用!軟弱無能、貪圖美色,我現在忍耐住不降罪給他,已經是仁慈了!”


    貝斯:“……”理是這個理,但您還記得您兒子隻有五個月大嗎?


    而且軟弱無能我還能理解,貪圖美色是什麽鬼?!


    貝斯抬手壓住突突直跳的額頭:“咱兒子圖誰的美色了?我兒子這麽乖!”


    約法爾理直氣壯:“貪圖他母後的美色!”


    貝斯:“…………”


    貝斯:……你現在閉上嘴,我還能輕點打你。


    約法爾沉沉地聲音裹著冰渣:“埃及王室有不少王子登上王位後,娶了自己的母妃,我看他這麽粘你,說不定就是因為貪慕你容顏,其心可誅。”


    哦,神啊。


    原來我五個月的兒子現在就知道什麽叫美色了嗎?


    況且這玩意勞資有?!


    ……嗬嗬。


    貝斯麵無表情:“哥……你認真的嗎?”


    “嗯!”約法爾鄭重其事的點頭,一本正經地模樣。


    貝斯:……我差點就信了。


    一腳把老攻蹬開,麵無表情的貝斯睜著快耷拉下來的眼皮,耗費了幾根卷毛才從床上翻下來,無視掉背後男人猛地坐起來,開始不要錢放死亡黑霧,他‘吧嗒吧嗒’打了個哈欠來到嬰兒床邊。


    “王後殿下。”姬亞和其他侍女滿臉冷汗,朝貝斯行禮。


    貝斯擺擺手,“沒事,我來吧。”


    侍女們:“是。”


    包圍住嬰兒床的侍女們退開,貝斯上前蹲在嬰兒床前,無奈的戳了戳兒子軟乎乎的小手,幹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淺褐色皮膚柔嫩的不像話。


    剛才還長大嘴巴露出粉粉牙床放聲大哭,頭頂一搓栗色呆毛的伊比斯見到了‘媽媽’頓時隻剩下了笑。


    握著拳頭的小手張開,邊去握貝斯的手指,邊‘吖吖嗬嗬’的笑起來。


    這熊孩子。貝斯無奈的笑出聲,看著醜萌醜萌的五短身材肉團子,“兒子啊,你又哭什麽,你信不信你父王一會兒生吃了你。”


    “呀!”


    伊比斯用力蹬腿,天真無邪的咯咯傻樂。


    “唉,你啊。”貝斯揉揉兒子的小臉,熟練地將他抱到自己懷裏,手還摸了一把小家夥的尿布。


    “尿布剛換過,王子殿下應該是餓了。”姬亞湊上前低聲告知,“之前的奶媽有些發熱,我已經命侍女去叫另外一個做準備了,相信她一會兒就能趕來。”


    貝斯抱著兒子點點頭,“辛苦了。”


    “奴婢職責所在。”姬亞笑笑,再次退到一側。


    “聽見了嗎兒子,你一會兒才能吃飯呢。”


    “呀!”


    貝斯抱著伊比斯靠在嬰兒床旁,直接在厚厚的地毯上坐下,邊哼兩聲不在調上的歌哄孩子,邊強打精神。


    又困又要提神的腦子抗議,亂七八糟地思緒什麽都往外冒。


    剛結完婚,還沒度完蜜月二人期,伊比斯就出生了。那時候真是手忙腳亂,這個被伊夫大祭司用籃子裝進來的孩子誰也不親,隻親近貝斯。


    喂奶也要貝斯喂。


    本來貝斯想當爸爸的,可惜這娃才五個月,就開始‘麽麽’‘麽麽’衝貝斯這麽呀呀叫了,沒辦法,貝斯隻能自稱媽媽。


    帶孩子太累了。


    新鮮熱乎的大兒子還愛哭,本來可以交給侍女跟奶媽照料,偷個懶輕快些,可這孩子不睡在王之寢宮,看不見‘媽媽’過來哄他,他寧可把嗓子嚎破也不睡覺!


    無奈之下,貝斯還是舍不得這麽小的孩子難受,隻能親手笨拙地學著拉扯孩子。


    抱孩子的姿態,兒子一醒是拉了還是尿了,他現在看一眼基本就了解。


    苦點累點,一想起這小東西是自己兒子,貝斯也忍耐了。


    不過……


    約法爾最近倒是越發暴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伊比斯打擾了他的睡眠,還是這家夥純粹不想有任何人(包括他兒子)占有貝斯的注意力。


    可能很自戀,貝斯想,我覺得第二個可能性非常大。


    尤其這一個月。


    某位法老王的憤怒條明顯要爆。


    每天醒來,貝斯都能看到老攻沉著臉,偷偷摸摸在扔孩子。


    笑了笑,貝斯沉重的眼皮終於撂下,就這麽摟著他家崽子睡著了。


    不過很快,沒睡多久的貝斯突然渾身一涼哆嗦兩下,仿佛被嚇到了似的悠悠轉醒,嘀咕:“降溫了?埃及這個月份還能這麽涼快?”


    “咦?我胸口怎麽濕濕的?”


    瑩綠貓眼艱澀地張開縫隙,下意識找尋散發冷氣的源頭,然後差點沒被站在自己麵前的約法爾嚇死!


    他居高臨下,冰藍狹長雙眼陰冷地盯著他——懷裏的孩子身上。


    俊美無暇地大半張臉都埋在陰影中,手裏竟然還提著劍!渾然一副惡鬼暴君的模樣。


    貝斯之前感受到的冷意,其實,是約法爾身上翻湧地殺氣。


    “…………”


    我的神啊!


    貝斯死死盯著約法爾手裏未出鞘的王劍,狠狠咽了口唾沫。


    “約、約法爾?”


    約法爾沒出聲。


    貝斯緊張的抱緊了娃:“怎麽了……做噩夢啦?”


    約法爾沉默片刻,幽幽開口:“他在幹什麽,迴答我,貝斯特。”


    “嗯?什麽幹什麽,伊比斯在———”


    貝斯垂頭,他餓急眼的兒子,正用沒有牙齒的嘴巴,含著兩包眼淚咕嘰咕嘰在他胸口找奶喝呢。


    可惜他‘媽’長這麽大,壓根就沒發育過這玩意,有奶就怪了!


    伊比斯委屈的,小手在貝斯另一麵胸口揪住衣服,配合嘴巴,對不存在的奶水饞的直流口水。


    貝斯:……怪不得我說我胸口怎麽濕漉漉的。


    “嗬~”


    一聲陰惻惻的冷笑,把貝斯的注意力拉了迴去。


    約法爾:“你是我的妻子。”


    貝斯:“……”


    約法爾:“你身體任何一個部分都是屬於我的。”


    貝斯:“……”


    約法爾揚高嘴唇,分外可怕:“現在,一個男人,正在*我妻子的胸口。嗯?”


    貝斯幹巴巴地提醒:“這個男人,才五個月,管你叫父親。”所以咱能不能不把兒子吃奶講的這麽猥瑣,行嗎?


    “哦。”約法爾笑容霎時消散,麵無表情的點頭,“逆子!”


    貝斯:“……”


    伊比斯:“呀!”


    小東西傻乎乎的,完全沒有感覺到他老爸要剁了他的決心,沒喝到奶不耐煩的咂嘴,大概是覺得自己力氣不夠大吧,他狠狠咬了貝斯胸口一口。


    “嘶!”


    感覺到刺痛,貝斯抽口冷氣。


    一瞬間。


    約法爾仿佛被挑釁的雄獅,身上的殺氣翻騰的更狠了!冷白手掌分別握住劍柄和劍鞘,金屬摩擦聲中。


    暴怒的征服王王緩緩地、嗜血地、抽出了他的王劍,將寒光閃爍的劍尖再次對準了他的敵人——連牙都沒長的,他的兒子。


    銳利的眼神,強大的氣場。


    仿佛在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貝斯:“…………”


    貝斯:這他媽是什麽沙雕日常???


    【作者有話說:【小劇場】


    長大後的伊比斯感歎:本王還記得小時候,我曾無數次領略死亡的真諦……感謝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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