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蜘蛛不服氣地打開他的手:“就憑我老早對你以誠相待,你現在還說一半留一半,賣什麽關子?”


    蕭鴻煊盯著她那張翕合個不停的紅豔豔的嘴唇,自從今日與她重逢,他心底裏似乎翻湧著一股qiáng烈的欲望,急需要觸碰這個妖孽才得以緩解,比方說之前的那個吻,比方說現在攬她在懷。


    “你哄一哄我,我就告訴你。”


    聽見這個男人近似撒嬌的低沉嗓音,毒蜘蛛不禁驚詫地瞪大了眼:“你怎麽不自稱朕了?”


    蕭鴻煊低頭看著她:“這兒又沒旁人,隻有你我。”


    毒蜘蛛了然,卻甩了他一個白眼:“想讓我哄人,門兒都沒有。”


    她說著就要從他懷裏掙脫,蕭鴻煊無奈地拉迴她,將她按在龍椅扶手上吻至饜足,抬起身,卻見她笑望著他,半點不見羞赧。


    “你笑什麽?”


    毒蜘蛛勾上他的脖子,以獲勝之態發言:“我笑你被我迷得神魂顛倒。”


    ☆、36.


    蕭鴻煊見她洋洋自得,唇角一勾:“少自作多情,你忘了剛才你是如何搔首弄姿讓我留下?”


    於是笑容從毒蜘蛛臉上消失,她一本正經地qiáng調:“都說了,我是不想讓毒蛇對你下手,那樣我太沒麵子了!”


    蕭鴻煊才不管她說什麽,視線停留在她那因自傲與不服微微撅起的嘴,傾身又吻上去,見她沒有半點掙紮,心滿意足地罷了才道:“很好,我被哄高興了,告訴你也無妨……”


    毒蜘蛛後知後覺地從他懷裏跳開,怒氣洶洶地往他對麵的桌上一坐:“我才沒有哄你,你這什麽自說自話的臭毛病!”


    看著她張牙舞爪的跳腳樣子,蕭鴻煊一笑:“你還想不想聽?”


    毒蜘蛛坐在他對麵的桌子上,比他高出一頭,很是神氣地擺著架子:“既然你這麽想說,那我聽聽也無妨。”


    “我的父親是先帝最小的弟弟,曾因天資過人,勤勉仁善,為眾人稱道,先帝不僅昏庸,且善妒,因此借口將他調至了西北,表麵上賜了一大塊封地,可西北蠻荒,日子自然難過。”


    毒蜘蛛輕鬆擺手:“你父親若不樂意,那簡單,造反啊。”


    蕭鴻煊瞥了她一眼:“人世間的教條規矩不是那麽容易推翻的,君君臣臣,父親再不樂意,隻歎一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當時年幼,縱有不忿,也隻能學他一樣忍下。”


    “人啊真是憋屈,可你後來終究還是造了反。”


    “我是篡位奪權了,皇帝當得再好,史書上記載著的終究是個罵名。若非為母親雪恥,若非為父親報仇,我亦不敢下此決心。”


    毒蜘蛛聽到這話,驚詫地瞪大眼睛:“那個老肥豬連你母親都不放過?”


    蕭鴻煊知道她想歪了:“我母親出身將門,自有傲骨,然而也抵不過流言蜚語,我本以為將我們一家趕到西北,已讓先帝再無後顧之憂,然而他卻不改酒色本性。”


    他想起舊事,咬牙憤恨:“先帝在一次大宴上醉酒後說起宮中新入的美人,他見模樣像珩王妃才抬了位份,一時謠言四起,說我母親與他有私情,謠言被有心之人傳到西北王府,父親何等溫潤的人都憤慨地大唿荒唐,想要進京麵聖為我母親洗脫汙名,我母親素來剛烈,受不了這等羞ru,當即自刎以證清白。”


    提起母親,毒蜘蛛看到蕭鴻煊從未有過脆弱神情的臉上也出現了傷悲之色,雖然她並不理解人類女子這種莫名的脆弱。


    “當時我聞聽噩耗趕迴家中,父親為免我心生憎怒,謊稱母親因病猝亡,可終究被我看出不對,從母親的手劄中看到了遺言,才知起因,眼看見父親一夜白頭,彼時的我雖然年少,已生了異心。”


    毒蜘蛛急不可耐地問:“這下你父親終於造反了?”


    蕭鴻煊卻是搖頭:“他自小恭順,哪怕事已至此,他隻敢在夜半自責悔恨,卻不敢質問聖上,不過這也是為臣之常情,像我這樣膽敢忤逆犯上的才是罕見。”


    毒蜘蛛覺得沒勁,在心底裏暗評一聲“軟骨頭”。


    “我當時咽不下這口氣,與父親大吵了一架,卻知於理隻能忍氣吞聲。沒想到母親死後不久,先帝又將我父親調往正在打仗的北方邊陲守城,這是何等荒謬,讓一個從未帶過兵的文弱王爺去守城。”


    毒蜘蛛皺起眉頭:“你父親還真的乖乖去了?”


    蕭鴻煊無奈:“君命難違,抗旨不遵便是罪名,父親臨行前,囑咐我韜光養晦,不可莽撞,我便隱約知道他這一去兇多吉少,後來他果然在邊陲染上瘧疾而亡……我為雙親守孝期滿,便襲爵為王,打探才知先帝故意置我父親於死地,不過是聽信讒言,曲解我父親為我母親寫的悼文,以為是在暗諷他。”


    他頓了頓,才繼續道:“我彼時未及弱冠,他便未放在眼裏,父親早將我托孤給朝中尚可信任的老臣,設計讓我返迴京城,自此我便尋求機會騙過先帝博得信任,一步一步蠶食他的王朝。”


    毒蜘蛛聽著便覺憋悶:“唉,你這一家子,也隻有你頗得我意。”


    蕭鴻煊望著她那樣慨歎的神情,憶起雙親,卻是苦笑:“我父親年輕時才學無雙,待我母親專情,為我母親賦的詩文至今仍在流傳;我母親是將門之後,擅騎she會釀酒,他們曾也是傳遍京城的佳話主角,若非先帝昏聵愚昧……”


    “噯,蕭鴻煊。”毒蜘蛛突然打斷他,托著腮問道,“你說後人如果提起你我,會怎麽評論?會不會也說你是個貪戀女色的昏君?”


    蕭鴻煊輕笑一聲:“哪個你?小太後吳茱萸,還是現在的禦前宮婢鄭相思?”


    毒蜘蛛一愣,隨即發怒:“我毒蜘蛛就不能留名?”


    蕭鴻煊卻沒有絲毫猶豫,決然搖頭:“我是皇帝,不能將你的存在公之於眾,你說得沒錯,妖比人厲害得多,所以他們忌憚妖,讓他們安心的方式,就是否認你的存在。”


    毒蜘蛛覺得有點兒委屈,沉吟半晌,隨即卻哼笑:“嘁,膽小如鼠的人類,我才不稀罕他們怎麽評論呢,你有你的子民,我也有我的子民,隻要我的子民說我好就行了。”


    蕭鴻煊見她這副梗著脖子的嘴硬模樣,抬手將她從桌上拉下來:“隻要你乖乖聽話,我會讓你成為宮中品階最高的宮婢,若你要為妃,我也可以給你比崔貴妃更高的位份。”


    毒蜘蛛仿若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順勢湊到他身前,單腿跪在他雙膝間,伸手把他按倒在龍椅背上:“這些虛名於我何益,我才不要,倒是你,竟敢妄想讓我乖乖聽話,蕭鴻煊,我看你的能耐是越發大了。”


    蕭鴻煊微微勾起嘴角,盯著背光下她那雙幽深又天真的眸子:“承蒙相思謬讚。”


    毒蜘蛛低頭蹭上他高挺的鼻尖,不屑地喃喃自語:“不過我可以耐著性子陪你玩玩,等你將來老了醜了無趣了,我便迴我的碧洗山去,才不管你。”


    蕭鴻煊攬上她的纖腰,他知道妖向來無情,不過時至今日,他才明白一晌貪歡是何意:“樂意奉陪。”


    自這一夜後,闔宮便傳遍了,封後當晚,皇上沒去棲梧殿,而是在紫宸殿與一位宮婢共度良宵。


    好幾批在別處當差的小宮婢趁皇帝去了前朝,慕名前來偷看這位名喚相思的宮婢是何等婀娜多姿,正在紫宸殿前探頭探腦。


    柳鶯正監督小太監們做掃灑事宜,一迴頭看見這群閑得發慌的宮婢們,忙上前驅趕:“快迴去,省得被你們主子察覺了要發落!”


    她如今怎麽說也在禦前混了個掌事宮婢的名頭,雖然麵對皇帝時還是膽小,但起碼禦下有了幾分底氣。


    偷看的小宮婢們隻好縮了迴去,其中一個議論道:“該不會是躺在龍椅上的那個吧?雖說確實有幾分姿色,但膽子也太大了,不過被臨幸了一晚就這麽張狂……”


    柳鶯嚇得麵容失色,立馬糾正解釋:“看岔了不要胡說,仔細皇上追究,她不過是在擦拭龍椅罷了,快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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