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賡幼年受過傷害,造成了個性的多疑。雖然他對若影有情,但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裏生長的人,怎麽知道如何正常溝通?怎麽知道如何愛人?可偏偏因他不知道這些普通人都知道的常識,所以造成了若影與他的離別。若影其實也是個十分別扭的人,看起來他十分灑脫,但實際上也是十分不灑脫。他的戒心深深埋藏在灑脫待事的麵目之下。麵對陌生的人,他會將真實的自己掩飾得一絲不漏,像麵對周妍,他一直都是盡量避免衝突。而麵對最親近的人,也會拉不下麵子說出自己真正的心情,所以即使被劉辰賡傷得厲害,也不可能在他麵前痛哭流涕、指責怒罵。隻有在極度鄙視對方的所作所為時,才會使用出狠厲的手段,所以麵對真正設下一切,陷司徒若影父子於水火的司徒家的人,他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若影該不該原諒劉辰賡,是一個爭論焦點。他是有理由不原諒的,也有理由可以報複劉辰賡,但是他獨獨不能接受自己利用劉辰賡的懊悔與情意而去傷害對方。如果利用別人對自己的愛來施加報複,無疑是傷害力最大的殺手鐧。可是如果若影允許自己這麽做了,他就不是那個一直孜孜尋求理想中的心靈安寧的若影了。再往後還會出現新人物,他們都來自不同的社會背景、生長環境。有各自的性格,所以對待愛情也會有不同的答案。是否有了愛就不會有懷疑?看言情時我常常會產生這樣的疑問。無疑,愛上了就會全心全意地信任對方,是多麽美好的事情。但是世間會這樣的人又有幾多?隨隨便便就能碰得上嗎?人是多種多樣的,愛情的方式也是多種多樣的,對於一些人來說,愛是蜜;對於一些人來說,愛是毒;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愛什麽也不是。在愛情之前,大家都會有各自的過往、責任、性格,不可能人人都會說“愛情是我的唯一,除此不必有它物,不必理會他事”。對於若影來說,愛情應該是一種讓心靈寧靜安詳的情感,而不是陷他於嫉妒、報複、憎恨的源泉。如果有一天,愛情給若影帶來的隻是這些負麵的情緒,那他就會遠遠地離開。直到找到真正的心靈的柔和安寧。以上是我對心目中的“愛情”與“若影”的闡述,如果雷到眾家,深感抱歉。但是每個寫者都會有自己想要表達的觀點,以上就是我的觀點了,不會再改變。(對於一些大大反映的“鄒敬陽前世迴憶太多”的問題,我想在此聲明,不會再作刪節,因為本書《斜陽若影》,寫的是梅若影,但也有鄒敬陽。這些迴憶其實也是她對內心世界平和穩定的追求。之所以把大量迴憶放在第一卷,是因為第二卷出場人物增加並將改以第三人稱敘述,沒有空間再來追敘。如被這些迴憶雷到,隻需跳過不看即可。)此致敬禮狂言千笑2006年11月30日星期四第二卷南楚軍篇將跨越三年時間繼續講述,因出場人物增多,改以第三人稱敘述。【外傳·神醫毒王】第27章 林海如以後在坑該外傳 注:27~30章是前傳,關於司徒若影來曆和林海如少年時的事情。故事正文部分的第二部從第31章開始。青巾拂肩,沉沉風露。靜立鬆前,放眼津渡。冷霧迷衫,步濺輕躊。夕夕照照,垂虹垂暮。千秋追憶,萬載孤獨。昭昭我心,歸歸我路。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年,正是正月初一,南楚地處南方,卻仍是十分寒冷。清早,街上又恢複得清清冷冷,偶有幾個過客,都是縮了脖子匆匆地行路。十幾個老丐躲在兩家大戶外牆間的夾角處,圍著一個頭麵汙濁的小乞丐。之所以說那群人老,也不是由於他們真的有多老,而是與中間那小乞丐相對而言的。那小乞丐身上的衣服已經磨得破破爛爛,沾滿油汙泥漿,破爛襤褸的毛氈裏隱然可以看出尚有一套算是合身的女娃裝束。隻見那柔軟而斷裂汙糟的指甲撚著一本嶄新的曆書,低垂的眼掃了一下過去,那少年獨有的軟潤的嗓音於是從人間低低地讀了出來:“丁亥年,正月初一,宜祭祀、開市,……忌會友、嫁娶。”雖然聲音軟潤,明眼人卻能聽得出是個男童,並不是因音色,而是那淡淡然的態度和平穩的吐息。這年代的女孩,養不出如此平淡的氣質。“哈,宜開市啊宜開市,”一個老丐聽得立刻樂了,說道,“今日路人這麽少,還宜開市呢,還沒等摸到哪人身上去,就要被人給逮著了,還怎麽營生?宜開市個頭啊!”“人家過年,我們睡覺!大家還是散了吧,今天的副業恐怕糟糕。”“也是也是!”又一人附和著,一兜手抽走了小丐手中的曆書。“老牛你也真是,偷什麽不好,竟偷了本曆書迴來,那些識字的根本不願與我們打交道,又怎麽賣出去。”“要你管,賣給鎮北禿頭李,讓他轉賣不就成了。”先前那人狠狠錘了旁邊一下,把書本塞進懷裏護著,轉手就走。算是熱鬧湊完,於是一群乞丐一哄而散,四處歸了自己的窩。有的三五個一順道地離去,邊走還邊留下了些微的對話:“那娃兒倒怪,識字好像很多,卻偏偏是個流浪兒;是個男孩,卻要做女孩打扮……”那聲音本小,可是剩下的小丐縮在牆角落裏,肩膀輕輕抖了抖,又縮得更深了。這鎮子不大,地上的石板鋪得十分疏落,正月的風吹過一陣,卷起了許多泥土。饒是小丐藏身的牆角狹小,也是阻不住寒氣,他隻能緊緊抱了膝蓋,縮著發抖。又是一陣腳步傳來,兩個南楚兵丁打扮的人從街道那頭走來,一路打著嗬欠,一路嘮嘮叨叨地抱怨。“哎,我就說嘛,當兵雖能拿糧餉,可是天天這麽早起,還要當差,上頭什麽時候叫,你就要什麽時候到。哪裏有在家務農時的清閑,農忙時雖然忙了些,可是閑起來至少能睡頓好覺。”“……大哥,你認得字不?這畫上的女娃兒誰啊?這麽可愛,怎麽上頭查得這麽緊?”先頭那聲音頓了頓,才壓低了道:“你腦袋壞了怎的?一月前國都衡陽那場屠戮沒聽說?”縮在牆角的小丐把自己縮得更緊小了些,幾乎把全身都縮進了破氈裏,那兩人已經走得近了。“你是說……衡陽林大將軍府?”另一個聲音疑惑了片刻又續道,“你說……林大將軍真的叛國了?”“你問我幹嗎,國君同國師不是都這麽說了嗎,那自然是真的,殺千刀的衡陽林家,不幫著我們的九陽聖教,竟然去信北燕的白衣教……活該他家被剮。”兩個兵丁已經到了街對麵的公文榜前,一個取出懷中捂著的尚溫熱的漿糊,另一個拿手抹了些塗在一張麻黃的紙上,高高地舉上牆去貼。抱著漿糊的人突然又問道:“……你怎麽跑話題了,我剛才還問你這女娃兒犯了什麽王法了,你怎麽扯到那家逆賊去?”粘畫的人用力地拍了幾下,把畫粘平了,這才迴頭低聲道:“你腦袋真的壞了?這女娃兒就是林家的遺孽。一月前,司徒國師圍了逆賊府邸的那時,不知怎麽給她跑了的。好不容易逼著伺候過那女娃的丫鬟描述了她的相貌繪了像出來。現在其他郡縣裏都已經張榜貼了畫像,就等著捉了。”另一人倒抽一口氣歎道:“這就是那個聞其才名不見其人的衡陽第一小才女林海如?林家護她跟護什麽似的,見外人都要隔著幾層簾子……”“小聲點!”先頭那人左右看看,見到一個披著破氈的少年小丐在對麵牆角,似是睡了,鬆了口氣,扯著另一人匆匆走了,一邊走一邊留下隱約的說教,“如果你還想過安生日子,就別用這麽崇拜的口吻提起林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