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孤陋寡聞的地方多了!”


    夜奕晨明顯不想再說,突然衝著房間高聲說笑:“夏姑娘,我原本是擔心你的安危,又受了你祖母所托,這才過來看看你的情況。見你安然無恙,我也放心了。”


    “有勞夜公子來迴奔波。還請夜公子轉告祖母,眼下我們母子平安,等過了這兩天就迴城。”


    夏梓晴高聲迴道。


    “好!那夜某就先告辭了。夜姑娘,咱們城裏見。”


    夜奕晨揚聲說完,瞅了眼虎視眈眈的覃寶山,轉身便出了房門。


    很快,一隊人馬離開了這座不大的農家小院,朝西北門快速飛奔。


    直到此刻,負責守衛的幾名護衛才從角落裏鑽出來,低垂著頭,幾乎不敢直視覃寶山的眼睛。


    “覃公子,不是我等要放他進去,而是他手上捧著懿旨,我等不得不聽命於他。”


    覃寶山臉上青筋不住的跳:“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說完,便摔了簾子鑽進了裏屋。


    他何嚐不知道,這些護衛之所以賣他的麵子聽他差遣,主要是因為他救下了蘭陵侯,另外,還有柳先生對他多有照顧的緣由。可這些人明明是來保護蘭陵侯的生命安全,偏偏又對手持懿旨的夜奕晨躲避不及,由不得他不惱火!


    要是有人鑽了空子,那後果……


    他想都不敢想!


    等他出現在夏梓晴麵前時,卻又恢複了原本的平靜。


    夜奕晨一路飛奔,直闖進夜府。


    隨手將手中的馬鞭丟給隨從,快步往裏走:“祖父可曾下朝迴來了?”


    “迴大少爺,老太爺早就迴來了,如今正和老爺在書房裏說話呢。”


    “是嘛!”


    夜奕晨腳步一頓,又轉道去了書房。


    夜大夫夜士茗確實迴來了,正和自己的長子葉元壟討論著朝堂上發生的事兒。


    “剛才,我去了趟聖上養病的華慶殿,同去的還有右相,三王爺。我們在華慶殿門口跪了兩個時辰,卻沒有見到聖上。倒是聽在聖上身邊伺候的喜公公說,皇上已經……三天沒睜眼了。”說起此事,夜士茗語氣分外沉重。


    “三天?”


    夜元壟倒吸一口氣!聖上居然病得如此嚴重,外麵怎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他心下著急了:“爹,這消息……可靠嗎?您要知道,那些沒了子孫根的東西說得話,可都是要打對折的!”


    想他們夜家能在朝野上屹立多年不倒,自然也在宮裏安插了不少眼線。可這些眼線迴報的結果,一直都是風平浪靜————皇上和常年臥病在床的太子一樣,都是大病小病不斷。可從來沒聽說,居然病到這種程度了。


    “這等事,還用你來教我?”


    夜士茗冷哼,瞪了一眼自己的長子:“你也不長點心,如今可是關鍵時期。咱們夜家還能不能保住以後幾十年的榮華富貴,可全壓在這了!”


    夜元壟一縮脖子:“爹,我知道了。我這不是,我也是太著急了,這才說錯了話。爹,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怎麽辦?事到如今,也隻能讓你妹妹出麵了。”


    夜士茗蹙著眉,似乎想到了什麽,忍不住長歎一聲。


    他的妹妹早年就進了宮,被封為充容,位列九嬪之末。在後院裏卻並不得寵,這麽多年下來,身後也隻有一個公主傍身。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裏,原本就如履薄冰,唯恐一個不慎就粉身碎骨。這些年,更是連寵也不敢爭,龜縮在偏垵一角苟延殘喘。如今,爹卻要讓妹妹出麵?


    “爹,這不太好吧?妹妹她……”


    夜奕晨就在這當口闖了進去,也打斷了夜元壟尚未說完的話。


    “就按我說得辦!”


    夜士茗投去警告的一瞬,迴頭一臉和藹朝夜奕晨招招手:“奕晨迴來了?來,過來坐。”


    “祖父,爹,你們在談什麽?什麽事要讓姑姑去辦?”


    夜奕晨走進,朝二人見禮。


    “沒什麽。”


    不等夜元壟說話,夜士茗便打斷了他,笑嗬嗬看著夜奕晨:“晨兒,你這一身風塵仆仆的,可是去了城外?”


    “不錯,祖父,晨兒是奉了懿旨去查看蘭陵侯的傷勢,剛剛才從城外趕迴。”


    夜奕晨話剛剛落下,夜士茗就動了怒。


    “胡鬧!誰讓你去討要旨的?那蘭陵侯猖狂霸道,胡作非為,在朝中樹敵甚多。如今他受了傷,旁人躲還來不及,你倒好!居然上杆子撞上去。你是嫌家裏太安寧了,故意找點事做?”


    “祖父,當初晨兒身陷囫圇,旁人都落井下石,恨不能將晨兒留在流楓城。是蘭陵侯,不顧自己的性命,更不怕被皇上問責,冒死將晨兒救出。這才有了晨兒今日站在您麵前。祖父,您從小教導晨兒,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眼下蘭陵侯落難,晨兒此時不出麵更待何時?”


    夜奕晨據理力爭。


    “喔?”


    夜士茗聽了他這一席話,反倒笑了。他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來細細品茗。


    “我怎麽聽說,你為了個女人在碼頭上和蘭陵侯大打出手,這才有了蘭陵侯帶人瘋狂遠盾,之後才遭遇了埋伏在半路的殺手,身受重傷?難不成,祖父我年老耳背,聽茬了不成?”


    “祖父,這事兒……此一時彼一時也。”


    夜奕晨的臉可疑的紅了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嘭!——


    夜士茗直接把茶盞甩到了小幾上。


    “糊塗!你呀你,你讓我說你什麽才好。”


    他砰砰砰重重拍著桌子,起身,在書房裏來迴走動:“你明知道,吏部侍郎那條瘋狗受了六皇子指派,調查此事。那禮部侍郎和咱們夜家政見不同,這些年沒少為難我們夜家。原本你就有重大嫌疑,你不避嫌,還主動往槍口上撞。你呀你……你讓我說你什麽才好!”


    他明顯氣極了,滿嘴唾沫都噴到了夜奕晨臉上。


    夜奕晨不敢抬手擦,趕忙跪在他麵前。


    “祖父,正因為晨兒有重大嫌疑,為了還晨兒一個清白,晨兒才更應該走這一趟。隻要蘭陵侯能醒過來,自然就能指正當初真正的行兇者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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