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倒是聽說了一件事,覃舉人可有興趣聽聽?”


    顧潯不緊不慢說著,可覃寶山離去的腳步絲毫沒有停下。


    他好似一無所覺:“十八年前,三王爺還不是王爺而是皇子時,天性豪放不羈,意氣風發,好不快活。一日,他領了皇命出城,身邊陪伴著他的,正是他的側夫人姬氏。”


    “姬氏貌美,離京時便懷了身孕,他擔心自己懷孕之事被主母發現,不但腹中胎兒難保,就連自己的小命也危險了。畢竟三皇子是皇子之尊,斷然沒有正室尚未懷孕,而先讓側夫人先誕下孩子的先例。趁著三皇子外出,她便跟隨左右,打算找個無人之處先把孩子生下來,放在外麵撫養,等機會合適再接迴府中。”


    “不料陰錯陽差,側夫人和三皇子失散,動了胎氣在荒野寺廟裏產子。偏偏荒野寺廟裏的一名農婦起了心,用自己的兒子,替換了側夫人剛剛產下的兒子。”


    他這番話才說了一半,覃寶山遠去的腳步就停下了。等他說完,覃寶山的臉上烏雲密布,猶如暴風雨來臨的時刻。


    “你想怎麽樣?”


    覃寶山緊咬牙關,額頭上突突直跳的青筋,顯示出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本侯還能怎麽樣,本侯不過是隨口講了一個故事。”


    蘭陵侯嘴角的譏諷更甚。


    覃寶山怒氣更甚。


    眼神激烈交鋒,誰也不肯後退半步。


    “藥來了!”


    就在二人誰也不肯服輸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唿喊,柳秉越端著剛剛熬好的湯藥進來了。一邊走,還一邊頻頻唿燙:“這鄉下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兒。風又大,雪又急,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也不知道這雪究竟幾時能停。”


    雪其實前幾天就停了。可惜,隻停了三五日,中間又陸續下了些小雪。等到今天,這雪又有下大的跡象。


    柳秉越放下托盤,趕忙將裏麵湯藥遞給一旁伺候的下人。


    “這藥得趁熱喝才更有藥效,天涼,多放一會兒就冷透了。”


    二人依然對彼此虎視眈眈。


    顧潯收迴目光,端起藥碗直接將裏麵的湯藥喝幹。


    覃寶山也不再說什麽,轉身出了房間。


    顧潯放下藥碗,冷颼颼的目光掃過柳秉越:“別以為本侯不知道你的小心思。這一次,看在你舍命救治本侯的份上,放過你。再有下一次,就是柳老頭來了,也休想保住你。”


    一句話,聽得柳秉越腿一軟,險些跌倒。


    “滾出去!”


    顧潯毫不猶豫趕人。


    柳秉越再不敢多說半個字,快速拜謝出來,左看右看都沒看見覃寶山的人,趕忙揪住一名護衛詢問。


    “柳先生,顧公子往後山去了。”


    “渾球!這個時候跑後山那犄角旮旯去做什麽,就會給老子惹事兒!還害得老子替他擦屁股。”


    柳秉越忍不住大罵。


    思前想後,還是不放心他,趕忙朝後山追去。


    覃寶山心情激蕩,沿著山坡不斷往高處爬。結了冰的山路爬起來走兩步退三步,好在他身手不錯,等他爬到山頂,俯視周圍茫茫雪景時,再忍不住內心的憤怒,仰天一聲長嘯!


    “嗬欸!——”


    嘹亮的長嘯,傳出老遠。


    驚得山林間各種鳥獸皆驚,紛紛四竄而逃。


    柳秉越原本走錯了方向,聽見嘯聲,趕忙又朝嘯聲傳來的方向攀爬。等到了山頂,才看見覃寶山四仰八叉仰躺在雪地上,似乎睡著了。


    “起、起來!”


    柳秉越氣喘籲籲地,上前踢了覃寶山一腳:“你倒好,明知道那蘭陵侯有戰神,殺神之稱,你偏偏還要衝上去和他硬碰硬。你說你真是……真是……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麽?”


    覃寶山沒說話,依然仰躺在地,望著天空中洋洋灑灑落下的細雪。


    柳秉越又劈裏啪啦念叨了老半天,見他油鹽不進,也跟著在他身旁坐下來。


    “剛才,那蘭陵侯所說的,都是真的?”


    很顯然,他之前也將蘭陵侯的話聽了個正著。


    覃寶山倏地扭頭看來,眼底的寒意,讓人心驚膽顫。


    “你別這麽看我,我膽子小,心虛得慌!”


    柳秉越趕忙舉起雙手討饒:“我發誓我真不是故意要偷聽的,我剛才原本是給蘭陵侯送湯藥來,偏偏就聽見了他說得那一席話,我真不是故意要偷聽的。話說迴來,如果你真的是三王爺之子,嚴格說起來,你我還有血緣上的關係。”


    許是某句話觸動了覃寶山,他眼底的眸光暗下,把頭轉了過去。


    “我說得可是實話。雖然說,除了三王妃,其她側妃娘家的親戚,都不算正經親戚。可柳側妃姓柳,和我是本家。要是依著輩分,你該喚我一聲舅舅才是。”


    舅舅?


    覃寶山沒說話,隻是嘴角勾起了一道譏諷。


    “別想這麽有的沒有的,這一天,永遠不會有。”


    “為何?”柳秉越納悶了,又很快想到了什麽:“你是說,三王爺沒打算認迴你?”


    “不是他。”


    覃寶山遞給他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從地上爬起身,慢悠悠往山下走。


    “不是他又是誰?那人為什麽不想認迴你?”


    柳秉越一聲怪叫,急忙追上:“不對呀!既然當年你被人調換了,那麽,如今知道了身份,再把你換迴去,不是天經地義之事?還是說,她……”


    他突然住了口,瞪圓的眼裏,突然想到了什麽:“你從離開流楓城後,就處處被人追殺、暗殺、毒殺,一路就沒消停過。難不成這些,就是……”


    “也不是她。”


    他腳步沒停。


    柳秉越快速纏上來。


    “不是他也不是她,那還有誰?難不成是……玄燁?你是說趙玄燁,是他安排的人?”


    仔細想想也正常,畢竟如今的趙玄燁本身隻是靠山村一農戶的孩子,如今雀占鳩巢,飛上枝頭,麻雀變成了金鳳凰,成了三王爺的庶長子。這樣的身份,隻要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男人,都不願意舍棄的身份。


    “當年,柳側妃帶著他東躲西藏,為了逃過三王妃的魔爪,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多年,如今一朝守得雲開見月明,卻突然憑空殺出我這麽個程咬金來。換作是你,你甘願將自己的一切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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