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還記掛著她說的“想做什麽,又患什麽”,隻是聽衛秀又問這個,不由起了調侃的心思,道:“先生璧人,尋常之所怕入不得先生之眼,唯有金玉相協。我築金屋,以待先生,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濮陽:我要造個金屋來養你!


    高士:……


    濮陽(不理她,她就不罷休):好不好?


    高士:……


    濮陽(快哭了):不好嗎?


    高士:……好。


    第16章


    金屋是有典故的。說的是一位皇帝,幼年時心悅他的表姐,當著眾人的麵,說若有一日,能得到這位表姐,願築金屋以貯之。數年後,他果真迎娶表姐為後,至於金屋是否兌現,便不得而知了。


    這典故提來,少有人不知的,衛秀自然也知曉。


    話一出口,隻見衛秀神色略僵,雖隻片刻便恢複如常,卻仍是沒有逃過濮陽的眼。


    典故中的兩位雖皆是稚子,後人提起,也多以為是樁風流事。這與她同衛秀是大不相同的。


    她們縱使能傳一段佳話,也當是君臣相得。


    不過時人不得誌者,常有以美人自比的,她這般說,硬要拉扯的話,勉勉強強也能圓到禮賢下士中去。


    濮陽隻想調戲衛秀,卻不願當真惹惱了她,正欲稍稍來圓一下,便聽得衛秀道:“不勞殿下費心,我在京中自有居處。”


    濮陽:“……”似乎,已然惹惱了?


    之後衛秀便說起正事來:“殿下先自立才是要緊。”


    她言辭一貫冷靜,一字一句,不急不緩,卻偏生擲地有聲。濮陽一麵認真聽著,一麵又想,興許,還沒惹惱?


    依據衛秀之言,要自立,便先從宮中搬出來,在宮中,一切皆不便。橫豎她要入宮,也無人攔著她,不必擔心會與皇帝生疏了。搬到宮外,有了府邸,便類似有了一處象征,以公主之得寵,不必聲張,自有人上門求官,求情的。


    是否與辦,衛秀便沒再說下去,濮陽心中自有計量。


    這便是她今日與皇帝提起府邸之事的由來了。


    時辰已不早了,濮陽走入內室,幾名宮娥上前,侍奉她更衣。宮娥動作溫柔而不失麻利,雙手偶有碰到她,也隻覺十分柔軟。


    濮陽略一垂眸,便看到一名宮娥將手置於她中衣的衣帶上,預備解開,她的雙手細白柔嫩,指尖靈活有致,帶著些女子獨有的柔情。


    濮陽忽然想起衛秀的手,同是女子,她的手便不是如此,修長白皙,指節分明,卻又不是男子那般硬朗,隻令人覺得十分的幹淨舒服。


    濮陽看女子的衛秀,比看她還是男兒時順眼的多。幾迴相處下來,也覺得頗為相投,更何況衛秀這樣的人,為友比為敵好上萬倍,濮陽就是為自身計,也要對她好一些。


    躺到榻上,不知怎麽又想起衛秀說的那句“不勞殿下費心,我在京中自有居處。”


    這可是惱了?還是她隻是說實話罷了?


    濮陽平躺在榻上,心中搖了搖頭,定然不是實話,何處安置,分明是她自己提起的,結果又說自有居處,當是惱了。


    可衛秀之心胸,不像是會將這等顯而易見的頑笑話當真的。


    正反都解釋不同。睡意卻自黑暗中漫了過來。


    白日奔波,又費盡心神,濮陽合眼,便陷入睡眠,在意識迷蒙的最後一刻,就如醍醐灌頂一般,突然想透了。先生興許隻是羞澀,她也是女子啊,金屋是那皇帝調戲他表姐所言,再如何言語矯飾,都帶著脫不去的曖昧。


    接下來數日,連日陰雨。


    自皇帝那處拿來的契紙上,注明了府邸位置,裏中具體如何,也有幾筆繼續。濮陽細細看罷,便欲帶著人往宮外去親眼見見。契紙中描繪簡略,終究不及眼見為實。


    說起來,濮陽行動是十分自由的,隻消她帶足護衛,說明去向,皇帝並不拘束她。這迴也是如此。與從前有所不同的是,因上迴那一番驚嚇,她出宮時身旁的護衛翻了一番。往日還能微服逛逛,如今是決計辦不到了。


    京中土地,稱得上寸土寸金,更何況是臨近皇宮的幾處坊,更是千金不易的。皇帝能選出幾處來與濮陽任她挑,殊為不易。


    濮陽一處處看過去,都是極好的地方,多少都需修繕,但格局很不錯。其實,格局不好,濮陽也不介意,拆幹淨了重建就是,橫豎她最不缺的便是金錢。要緊的是地段,與四周所居人家,還有所占之地多大。


    她前世所居府邸也在其中,現下還是破敗不堪的樣子,這是一世家祖居,犯了謀反罪,被夷三族,赫赫揚揚之家,也曾光彩照人,也曾不懼王侯,一夕之間,家破人亡,祖居也沒官充公。


    兼之這也是她亡魂之所,濮陽便不大喜歡這裏。但她仍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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