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般容易,濮陽險些落下淚來,她問過周太醫了,傷了肺,極難養好,一旦風寒受冷,便要受一番苦。


    衛秀沒有聽到迴應,便知這話是瞞不住濮陽的,她在心中歎了口氣,興許是習慣了總病怏怏的,如今再差一些,衛秀也不覺如何,於她而言,能活著,便是不易了。但是濮陽會擔心,見著她不好,她也會難過,衛秀便因她的難過,也覺得難受起來。


    她低聲勸慰:“病歪歪的人,往往長壽,你看我,次次都可逢兇化吉……”


    濮陽忙用手捂了她的嘴,十分緊張道:“不許說了。”


    衛秀不由輕笑,溫熱的氣息隨她一笑,打在濮陽手心,熱熱的,還有些癢癢的,她忙收迴手,看了衛秀一眼,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口中卻猶自堅持道:“這樣的話,不許再說了。”


    有些事是不能說的,說了就會不靈,會破運。這是老人常說的,但濮陽不知何時,也跟著深信不疑,每每遇上與衛秀相關的事,她便會萬分謹慎,哪怕明知不是真的,她都小心翼翼的,不肯留下一絲話頭。


    衛秀既覺貼心,又覺心酸難言,她點了點頭道:“好,我不說了。”


    濮陽見她答應得鄭重,反有些羞澀,也覺自己小題大做了。可她卻很高興,阿秀待她這樣溫和,就像她們還未反目的時候,凡她有所求,阿秀從不拒絕。


    這樣的日子,如夢幻一般,過去兩年,濮陽甚至連想都不敢想,而今,它卻真的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要跟一些寶寶道歉,先前挖了一個坑叫朕有點慌,本打算寫完這篇填的,但是之後有小夥伴提醒,裏麵的一個梗和某位作者正在更新的文撞上了,於是我修改了一下文案和文名,以及主題,可以說除了人物名字和人物性格,基本和原來的構思全不一樣了。


    所以要和已經收藏,並對原先文案中展現出來的內容有期待的寶寶說聲抱歉了。


    真是對不起。


    第114章


    隔日一早,下了朝, 濮陽便領著孫中官來拜見衛秀。


    孫中官名泰,長相溫厚, 看著甚是敦和, 年歲約在五旬,跪下行禮之時, 極為恭謙, 卻無絲毫諂媚之態。


    衛秀一看,便知此人不簡單。


    如此能人, 該委以重任才是,調到她這, 管一間宮室,未免太過大材小用了。


    濮陽暗暗觀察衛秀神色,見她眉角動了動,便知她不讚同, 她忙喚了一聲:“衛卿。”


    衛秀聞聲, 轉頭過來, 正欲順勢呈說不妥,卻被濮陽截斷了。濮陽笑問道:“為便於他在殿中管束宮人,與他一職銜如何?”


    孫泰在殿前垂手立著,麵上帶著微微的笑意,好似極易相與,隻他那雙眼眸卻是如壯年人一般精亮。


    衛秀聞此,便知濮陽有所打算,順著她問道:“陛下以為,何職可安置?”


    濮陽脫口道:“大長秋如何?”


    她一說罷,便見衛秀那平和的眼眸之中泛起一抹極淺的笑意。濮陽便知自己的心思,讓阿秀看破了。


    大長秋一職,職責極重,可掌宮中諸事宜,他之特殊,便在於唯有皇後宮中方設大長秋。


    殿中宮人皆以為,大長秋一職,授與孫泰,乃是順理成章之事。陛下無後,皇夫便是中宮,孫泰原是先皇後的人,身上又有從三品銜,給低了倒顯得刻意壓製,大長秋一職最為適宜。


    然而濮陽卻知,並非如此。她明白,衛秀也明白,若隻為管束這小小一殿的宮人,是不必將孫泰調來的。濮陽不過是欲借此問一問衛秀的心意罷了。大長秋,唯有中宮方設,此中意味,不言而喻。


    如此心思,婉轉卻淺顯,展現於衛秀眼前,一覽無餘。


    衛秀望向濮陽,見她強作鎮定,身體卻繃得直直的,分明是緊張的模樣。衛秀在心中微微歎了口氣,如此周迴委婉,她若肯應下自是好,若不答應,想來七娘必也備好了圓場的說辭。


    她久未出聲,濮陽已有些慌了,她唇角的笑意顯得勉強起來,那如水般溫柔的眸子逐漸黯淡。衛秀看著她,看著她與她對視的眼眸慢慢轉開,看著她的笑意由勉強到無力,看著她僵直的雙肩落寞鬆懈。


    濮陽抿了抿唇,心中是又一次失望。阿秀還是不願,她依舊不願。因她近日來的溫和相待,因她為她擋箭而生出的信心在短短時間中全部消散。濮陽已不知如何描繪自己的心情,這是最一迴了,阿秀既如此堅決,再問也不過是令她為難。從今往後,她不會再去探究她的心意了。


    濮陽垂首望著身前,她收拾了心情,勉力堆出一個自然的笑容,欲將早已備下的說辭講出,以免衛秀尷尬,便聽得衛秀語氣溫和道:“大長秋一職,正是合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春如舊+番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若花辭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若花辭樹並收藏春如舊+番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