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嵩給大家介紹他的五樓辦公區,整個五樓隔成了三間,右邊一間較小,是茶水間。除了茶水間,剩下的空間直接隔成兩間大小相同的房間,中間是會客廳,除了圈椅茶幾,還擺了餐桌。而從中間的房間再走進去就是左邊那間,被布置成了書房。


    大家落座,連貴給大家上了茶水,便退了下去。


    “太上皇和娘娘這次怎麽突然迴了嶺南?如果要辦什麽事,用得著在下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氣。”佟嵩率先開口道。


    夏婧輕笑道:“如今天下承平,我們隻是到處隨意走走,來嶺南也是為了巡視一下自家的產業。”


    佟嵩笑了笑,這話聽聽就行,至於他們這個級別人物不管到哪個地方,都是有目的性的,隻是他的身份還不至於讓太上皇和太後誠心相告。


    “那正好,趕早不如趕巧,今日是在下的珍饈樓開業吉日,誠如佟家是積了八輩子福氣才能請到太上皇和娘娘來酒樓用膳,今日若有什麽需要改善的,您倆一定要提出來。”


    “哦,剛上樓時,我注意到你們一樓大堂的牆上掛了不少菜單,似乎是以海鮮為主?”


    “正是,嶺南別的不多,但海鮮肯定不少。”這會兒佟嵩直接讓連貴去廚房點一桌海鮮上上來。


    這個時候正是飯點,所以佟嵩攔住馬車,請他們進酒樓用膳,夏婧才沒有反對,今日在外麵跑了一天,他們是真的餓了。


    海鮮大餐上的很快,看著一桌子的菜式,夏婧和李景福相視一眼,眼裏所要表達的意思也隻有他們倆心裏知道。


    看著麵前擺盤如花瓣一樣的清蒸大龍蝦,夏婧嚐了嚐味道,和她家廚娘做的味道相差不大,擺盤都那麽的像。


    李景福嚐了口蟹肉,指著一盤薑蔥炒珍寶蟹,說道:“夏氏,你快嚐嚐這道蟹,這味道.簡直就是出自一人之手!”


    夏婧嚐了一口,意味深長地瞥了眼額頭已經滲出汗的佟嵩。


    接著再嚐,在這炎熱的夏天,象拔蚌刺身很合口味,而且在嶺南夏天也不用為冰發愁,也正因為夏婧將製冰的方法教給了下麵的人,嶺南的海鮮才能販賣到荊州等地區,沿海的漁民的收入增加了,貧窮的生活也得到了改善。


    而一些花蛤、油蛤、蟶王等等,做法都無比熟悉,連鮑魚都是夏婧喜歡的紅燒。


    佟嵩看著夏婧和李景福每吃一樣都要點評一下菜品,他們吃得越多,佟嵩額頭的汗珠就冒得越快。


    “那,那個.太上皇,娘娘,這些菜品和做法”


    夏婧喝了碗海鮮粥,便放下了碗筷,漱了口之後,才有時間問他:“說吧,這些菜品你是如何忽悠來的?”


    “娘娘.”


    “我這人不喜歡偷奸耍滑的人,特別是在我麵前,事情如何,你還是如實說吧。”不待他說完,夏婧便打斷他的話,讓他心裏估量著說。


    佟嵩擦拭一下額頭的汗水,如實道:“這些菜品都是李姑娘送給在下的。”


    夏婧對他這個迴答,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她微微皺眉打量這個讓女人見了賞心悅目的男人,“你想開店,英姿就將這些菜式輕易送給你了?”


    如此說來,要麽這姑娘不知道這些菜式的重要性,要麽就是情根深種。


    兩種可能,夏婧更相信是後者。


    “看來你在英姿身上倒是下了一番功夫!”


    佟嵩擦掉額頭的汗水又冒了出來,想著為自己辯解:“娘娘,其實當時我想給她一筆銀子,隻是她不肯接受.”


    “呸!你個小子真是丟盡了男人的臉,她沒有要銀子,你就沒將你酒樓的股份讓一份出來給李家?她一個小姑娘不好接受你個外男的錢財,但李家的男人可以和你交易呀!”李景福鄙視地看向他:“你別告訴我,你沒有想起這茬!”


    “太上皇說的在理,一個深閨中的姑娘家,怎麽就能經常和你這位外男接觸,你是不是一直在關注她?”夏婧看向佟嵩的眼神瞬間就不善起來。


    佟嵩又抬手擦了擦重新冒出來的汗水,“這”


    他能說他出門經常在街上偶遇李家姑娘嗎?


    這事說來也沒有人相信,兩人相遇一兩次還有人相信,有段時間是次次相遇就有點太過巧合了。


    其實到底怎麽迴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這事不能從他嘴裏說出來,要不然,眼前兩位大佬可能還以為自己是為了逃避罪責,故意汙蔑人家姑娘的閨譽。


    或者兩人一氣之下,將他抓去浸豬籠怎麽辦?


    站在旁邊的葉飛對佟嵩略露出一個憐憫的眼神,這會兒他在旁邊開口道:“佟大少爺或許不知道,明月侯府以及李家廚房的菜式,絕大部分都是娘娘教會廚娘的,而你今日竟然猶不自知的自己主動送上門來。”


    佟嵩麵上擠出一抹苦笑,這事他一時忘記了,當時隻想能再次接觸到娘娘,哪知道這裏麵的牽扯。


    看這小子也解釋不清,李景福看得火大,轉頭問夏婧:“這小子滑頭的很,敢騙李家的姑娘,用不用朕將他佟家抄了?”


    抄了佟家正好可以籌集一部分軍費,要知道如今的軍隊可能已經將戰火蔓延及洞吾了。


    夏婧聽了李景福的話,嘴角不由抽搐:“.”


    佟嵩聽到這話,差點沒嚇死,臉色蒼白地看向夏婧,眼裏有著乞求。


    ——


    迴王府的馬車上,李景福將憋在心裏的話問了出來,“今日就這樣放過那小子了?”


    夏婧白了他一眼:“我覺得那小子今日就是故意在我們麵前露餡,目的就是想讓我們知道他和項英姿的關係,想讓我們為他捅破這層窗戶紙,或者想讓我們為他們倆的婚事做個主。”


    要知道佟家雖然在嶺南的勢力不錯,但終究隻是商戶而已,佟家子弟在官場上最大的官職,若她沒有記錯的話,大概就是在嶺南府衙任督郵書掾的佟先才了。


    “他這是連我們都敢算計,就不怕朕真的將他們佟家給抄了?”李景福一聽自己被人算計,瞬間火冒三丈。


    “他這不是在賭嗎?”夏婧看向他:“到最後你抄了他的家了嗎?”


    “這小子太可惡了,不是個好鳥!”李景福總結道。


    夏婧心想,世上男人就沒有幾個好鳥,當然也不是絕對的,好男人還是有的,女人想遇上個好男人,除非燒了幾輩子高香,要不然有幾個好命的?


    李景福暗自生氣,過了良久,借著車內昏黃的燭光看向夏婧:“你是怎麽想的?真想讓這小子算計成功?”


    夏婧心裏歎了口氣,淡淡地說道:“親戚之間,最蠢的人才會想著給親戚做媒,這婚姻遇上好的還好,要是遇上不好的人家,姑娘在婆家過得不好,到時怨怪你,弄得你裏外不是人,讓你有苦說不出!”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她夏婧是怎麽都不會去幹!


    李景福蹙眉,試探性地問道:“你的意思是當作不知道這件事?”


    “對!”夏婧對這件事的處理方式就是冷處理,一個大男人若有本事,自己想辦法去解決。


    月升月落一夜過去。


    第二天,李景福和夏婧帶著幾馬車禮品去了明月侯府。


    明月侯府,夏家人提前得知太上皇和太後要來,侯府大門大開,一家人早早就等在大門口準備迎接大禹地位最崇高的兩位貴人。


    見街道盡頭出現的儀仗隊,明月侯和侯夫人差點激動的直接走到路中央去迎接。


    幾年沒見自家閨女,他們嘴上不說,心裏惦記的緊。


    最後,還是夏家大哥夏青山攔住了父母,他們倆畢竟是長輩,中途去迎接他們算怎麽迴事?在侯府門口迎接已算是全了禮節了。


    馬車緩緩在侯府門前停下,夏婧一下馬車就見父母朝她跪下,和李景福一起快步上前扶住他們。


    “爹,娘,見了女兒行如此大禮,女兒可受不住,今日我們迴來就是來看看你們,當作尋常姑娘迴娘家就成。”


    陳氏拍了拍閨女的手,從閨女下車那時起,她的視線就一直在默默的打量。


    此刻聽了閨女的話,瞥了眼李景福,隨後嗔怪地瞪了自家閨女一眼:“你這是說的啥子話,連皇帝見了你都要拜見,我們的禮你如何受不起,生活在皇家,三綱五常可要常記在心裏。”


    “好好好,你閨女我記得,不會忘!”


    夏老爹也就是明月侯和李景福一前一後走在前麵,聽了母女倆的話,他歉意地說道:“太上皇,您見諒,微臣這閨女心性隨意,不喜歡受約束,在平常相處中若有冒犯之處,請您多多擔待,別和她一個女人計較!”


    李景福剛抬腳想跨進大門檻,聽了嶽父這話,絆在門檻上,差點沒摔個大馬趴,還好阿奴功夫好,在旁邊及時的扶住了他。


    “主子,小心!”


    前麵的動靜引起了親親熱熱母女倆的注意,夏婧見他進個門也要絆一下,心裏一陣後怕,這太上皇要是在明月侯府摔出個好歹,夏家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阿奴,扶著你主子點,這麽大的人了,走路要看路,小心點!”


    被阿奴扶著走的李景福,看了眼旁邊走路帶風的嶽父大人,暗中甩開阿奴的手,背著手跟上他的步伐。


    大家在花廳落座,寒暄了一陣,夏老爹問道:“聽說你們下了一趟南洋,外邊的情況如何?”


    李景福瞥了眼夏婧,笑著迴道:“如今就是大航海時代,西夷人在海外占了不少地盤,我們這次下南洋從他們手上搶了不少地盤迴來。”


    夏家人對海外很好奇,大家都很認真的在聽,夏青山聽這話,更是驚奇:“海外的地盤全靠搶?西夷人本身就不講理,你從他們手裏搶,他們願意?”


    “哈哈.”李景福聽了這話,樂不可支:“他們不願意有用嗎?隻要我們拳頭硬,他們不願意也得屈服在我們的武力之下,乖乖交出地盤!”


    夏婧也笑著道:“這次下南洋,帶了不少當地特產,裏麵還有不少南洋特有的幹果,小孩老人吃了都有好處,到時幾房一起分一分。”


    陳氏拭了一下眼角,“你們有心了,出門在外還惦記著家裏。”


    “兒女惦記父母不是應該的,娘,和我不用客氣。”夏婧對陳氏微微一笑。


    這乖乖女的模樣倒是讓坐在上首的李景福詫異地多看了她一眼。


    夏老爹笑看著母女倆互動,將話題又扯了迴來,“聽說遠征軍已經將安南收複迴來了,而遠征軍還在向外征戰,大禹是想一直往西南推進嗎?”


    在夏家,李景福全權代表夏婧講話,“這是當然,其實安南的朝廷分為兩個派係,兩派因政見不和,早就明爭暗鬥多年,我們去收複他們隻是順勢而為,去解救千千萬萬的安南百姓,洞吾更是如此。”


    “這”這強盜邏輯,弄得夏家人一時無法接話茬。


    夏婧抿唇輕笑:“爹,你知道在占城那邊水稻是一年三熟嗎?而且占城稻比我們這兒的水稻質更優,如果能將占城稻拿來與我們這兒的水稻交雜,相信有可能培養出更優質的水稻。”


    “占城稻?”


    李景福震驚地看向夏婧,這事他怎麽沒有聽她提起過?


    其實不是夏婧不想提起,而是她也沒有想起來這事,突然想起來是因為在夏家話趕話,讓她陡然想起在占城稻在古代算是良種水稻了。


    因高產、早熟、耐旱等特點,若在大禹推廣開來,便可以和大禹如今的晚稻一起推廣,便可相互配合成為雙季稻,如此便可大大提高大禹的糧食產量。


    “聽你這麽說,這事得交代前方的將士要送一些占城稻的種子迴來。”李景福示意阿奴將這事記下。


    夏婧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夏老爹:“爹,你知道這次嶺南蘭家跟著我們一起下了南洋,他們在南洋也占了一些地盤,準備做為他們蘭家在南洋的基地,方便以後商隊貿易往來。”


    “這事我聽說了。”


    “其實除了蘭家,這次下南洋的還有另幾家民間勢力,他們在南洋或多或少都得了利。”夏婧掃了眼夏家的男人們:“如果下次再出海,你們有沒有想法?”(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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