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nein)。”那個哨兵點點頭,如同用德語再說一遍,這件事情就能解釋得通。他的態度挺嚴肅的,並不像她慣常接待的那些年輕的哨兵那樣輕侮,這本來讓她對這個哨兵頗有好感,現在那僅存的幾分好感消失了。他從年紀來說有些過於老成,而且不苟言笑,除此以外,他的衣著倒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地方。在他的衣襟翻領上佩著一枚哨兵勳章,已經磨掉了底色,辨認不出屬地和標識,他把它戴在那裏的方式,就好像不得不忍受一種殘疾似的。這讓她更感到奇怪了。


    “先生,”她有種預感,在這兩個人裏麵,盡管那個向導看起來是個麻煩,但眼前這個哨兵才是真正的問題。“在卡爾斯魯厄,我們隻接待在塔裏登記入冊的哨兵和向導——獵戶旅店不是那種旅店。這裏也不是巴登巴登。”


    “所以,”這個哨兵笑起來,然後那個與他同來的向導歎了口氣。“這就是這個破地方的名字?我一點也不想到這兒來,女士,但我的向導是一塊固執的木頭。”


    上了年紀的向導吃驚地瞪著他,那副模樣就像聽到他說了什麽粗言穢語似的。在她待在這座哨兵塔的所有這些歲月裏,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怪事。她把那個討厭的,總在吱吱作響的墨水瓶推開,打算反駁的時候,那個向導反而開口說話了。他漲紅著臉,仿佛那種不客氣的行為舉止不是來自那個哨兵而是來自他自己,他是那樣地呐呐,以至於老向導忘了自己要說的話替他擔心起來。不過在他終於開口的時候,他讓她吃了一驚。“女士,我剛來到這個城市,還沒來得及到這裏的向導塔去報道,至於我的哨兵……我想你也能看出來,他不是一個喜歡被別人命令的人。如果你能先讓我們住下的話,我會很感激的。我們絕不會給你,或者獵戶星座旅店,或者你所屬的向導之家惹麻煩。我以梅林的名義向你保證。”


    雖然他就像被人推上台演講的孩子,但他所說出來的一切意外地流暢而且富有條理,甚至稱得上過分地禮貌了,如果她的向導能力還沒有完全衰退,他的能力遠在她之上,如果他是個高階向導,完全不必這麽緊張兮兮的。“你剛才說貝茨?”


    “沒錯,”這時候那個哨兵總算板著臉說了句俏皮話。“他看起來挺像個貝茨的——穿著背帶褲前往蝴蝶博物館的那種人,你不覺得嗎?他是我見過的最配得上這個名字的人了。也許還有一輛自行車和雙筒望遠鏡,以及整套打磨鏡片的工具。”


    她用臉色告訴他,她並不欣賞這種輕佻的幽默感。在這一對最初走進來的時候,她以為他們是那種典型的結合已久的哨兵和向導。這種人在這裏接待過不少,他們對彼此客客氣氣的,沒有過多的熱情,就好像熱情也像戰時物資一樣必須得要節省。有時候他們會向她詢問在卡爾斯魯厄有什麽值得一看的地方。她了解塔,但她更了解這種問題的實質。通常,對上了年紀的哨兵向導,她會推薦他們去塔裏的哨兵博物館,那裏有一份巴登符騰堡州主教首次批準向導進駐哨兵塔的簽字文書。但對於剛結合的哨兵,她會阻止他和向導入住有窗的房間。這座旅館畢竟在哨兵塔的頂層,而一個走投無路的向導——有時候是本來已有家庭卻被塔強製結合的向導——在某一個夜晚,在絕望的心境驅使下,也許會從這裏跳出去。


    她不想惹麻煩。“如果你們沒有屬地,也沒有入冊登記過,那麽你們必須分開住。”


    那個哨兵皺起了眉頭。“分開,或者你的向導到別處去住,”她繼續說下去。“從這條街走下去,用不了多遠就有專門接待獨身向導的旅館。這裏畢竟是哨兵塔,它隻接待在塔裏注冊結合過的,有自己的哨兵的向導。未結合的哨兵我們是歡迎的,但如果他帶著未在塔裏注冊的向導到這兒來,我們必須要求他的向導離開。”


    那個哨兵看上去隻差一點就要拿起他的魔杖了。但她還沒有說完。“如果你們隻是打算找個地方解決結合熱,”她用硬邦邦的口吻說,“有比這裏更合適的地方。”


    年輕的向導在櫃台前打開屏障,安撫了那個怒氣衝衝的哨兵。“請原諒,女士,你的意思是說即使我們已經結合了,但隻要我們沒得到塔的承認,那麽我們誰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共感者?難道這條規定不是互相矛盾嗎,從邏輯上來說?如果我們都不是合格的共感者,那麽我們是怎麽結合的?你承認他是個符合資格的哨兵,卻不承認我是個同樣具有資格的向導?”


    “我的天啊,有人告訴過你你一旦說起話來,沒人能讓你閉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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