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人民醫院,急診科。


    各科室的主任專家都急匆匆趕來。


    心腦血管科主任任雅琪,腦外科主任朱誌學,唿吸科主任徐穩剛、中醫科主任秦思華和副主任傅永業,急診科主任歐陽軍.......


    能讓省人民醫院這麽一大群專家匆匆趕來,集體會診,毋庸置疑,急診科來了大人物。


    按說這一次會診,各科室來的都是科主任,主任醫師,傅永業這位副主任沒必要跟著參與,不過傅永業在省醫院中醫科確實特殊,哪怕是秦思華也要給幾分麵子。


    再加上傅永業出身雲州傅家,整個科室的醫生都把傅永業看的比較高,秦思華也就帶上了傅永業。


    “都到齊了,我先說一下情況吧。”


    等到所有人都到齊,一位五十歲出頭的中年人這才出聲。


    “譚老一直高血壓,差不多又十來年了,之前也發生過腦梗死,經過治療,恢複的不錯,這一次再次發生腦梗死,同時伴隨肺氣腫.......”


    中年人名叫馬振遠,是譚老的保健醫生,負責譚老的身體健康,因而對譚老的情況非常了解,先給所有專家介紹譚老的情況。


    “剛才譚老送來急診科的時候,意識昏迷,唿吸困難,右側手掌和腳麻痹,經過搶救,現在譚老已經清醒,不過言語不利,精神萎靡,還伴隨頭疼.......”


    等馬振遠說過情況,急診科主任歐陽軍也詳細的說了一下情況。


    “譚老之前的病曆還有檢查單我已經讓人打印,就放在諸位麵前,大家可以先看一看,然後咱們再討論後續如何治療。”


    ........


    “看到我就如此不高興?”


    福生堂,安定輝一邊打量著福生堂,一邊對安瑤道:“還生我氣呢?”


    “沒有,沒必要。”


    安瑤淡淡的道:“我從來不生不相關的人的氣。”


    “我算是不相關的人?”


    安定輝苦笑道:“瑤瑤,我可是你爸。”


    “我沒爸。”


    安瑤冷冰冰的道:“這兒是醫館,如果不看病,還請離開吧。”


    安定輝就當作沒聽見,還一邊伸手摸著邊上的桌子:“這麽大一個醫館,就你一個人?”


    福生堂的麵積其實並不小,一百多平,不過方淵林在的時候,福生堂幾乎一直是方淵林一個人坐診。


    早些年,方淵林也帶過幾個徒弟,隻不過沒有正式收徒,安瑤算是老爺子第一個徒弟,也是唯一一個。


    安瑤不再搭理安定輝,繼續看著書,隻不過是眼睛盯著書,書上麵的字一個都沒看進去。


    “瑤瑤!”


    安定輝走過去,站在安瑤對麵,苦澀的道:“我已經給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和你媽是性格不合適,離婚的時候你媽也沒什麽怨念,至於你媽生病的時候,我當時在飛機上,國際航班,十幾個小時。”


    “這幾年,我也找人聯係過你,其實你在慶城的情況我都很清楚。”


    安定輝無奈的道:“當年你還小,怨我,我也理解,這都過了這麽多年了,還要怪我?”


    “沒有,我都說了,我從來不生不相幹的人的氣,也不怪不相幹的人。”


    安瑤抬起頭,看向安定輝:“而且我很好,並不需要你關心,你隻需要關心好你兒子,你妻子就行。”


    “看看這個。”


    安定輝伸手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紙,放在安瑤麵前。


    “???”


    安瑤就靜靜的看著安定輝,無動於衷。


    “你先看看。”安定輝道。


    安瑤這才掃了一眼,然後伸手拿過,等看清楚上麵的東西,安瑤陡然臉色一變。


    “你.......”


    “我可能時間不多了,所以這一次親自過來,一方麵想要見一見你,另一方麵,我真的很想聽你喊我一聲爸。”


    安定輝苦笑道。


    “你沒看醫生嗎?”


    安瑤的聲音都有點顫抖。


    安定輝給她的是一張檢查單,上麵還有診斷結果:


    肺癌!


    “你自己就是學醫的,這種病是什麽情況,應該比我清楚。”安定輝道。


    安瑤沒吭聲,用銀牙咬著嘴唇。


    在她還上小學的時候,安定輝就和她的母親離婚了,她跟了母親,之後就幾乎再少見到安定輝。


    安瑤就是跟著母親長大的,在她高二的時候,她的母親生病住院,病的很重,需要一大筆住院費,安瑤給安定輝打電話,卻沒有打通。


    等安定輝打過來電話,她母親已經因為耽誤治療去世了。


    這是安瑤心中的刺,也是她學醫的動力。


    雖然事後安定輝多次打電話給安瑤解釋,可想到母親的死,安瑤就無法原諒安定輝。


    有些事,有些道理,並不是那麽容易講通的,安瑤知道,其實不能怪安定輝,可這麽多年,她很少見到安定輝,唯一一次打電話求安定輝,卻沒能得到幫助。


    那種感覺,那種絕望。


    這幾年,在慶城,在福生堂,有老爺子照顧,還有方彥和她拌嘴,安瑤過的很充實,自從母親去世,也就在福生堂,是她最幸福的,安定輝這個人幾乎都快從她的記憶中消失。


    可當安定輝再次出現,而且還是以這種情況出現在她的麵前,安瑤卻發現,她其實忘不掉。


    “瑤瑤,我和你母親剛離婚的時候還在創業,公司忙,別說顧不上你們,我有時候連自己都顧不上,後來情況好了些,可你母親並不想讓我打擾你們的生活........”


    安定輝雙手撐著就診桌,眼睛看著安瑤:“爸沒多少日子了,醫生說情況好一點可能就是半年,情況不好,也就兩三個月,你是我最後時光裏唯一放不下的遺憾。”


    安瑤依舊不吭聲,銀牙咬著嘴唇,都已經快咬出血了,眼睛盯著安定輝,淚花在眼眶中打轉。


    “方醫生,看來福生堂來客人了。”


    高子文送著方彥到福生堂門口下了車,就看到福生堂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勞斯勞斯。


    這種級別的車子,在整個慶城,開的起的人並不多。


    說著話,高子文心中也禁不住感慨。


    福生堂在慶城多年,方淵林是真的有口碑啊。


    像福生堂這種規模的醫館診所門口能停勞斯萊斯這種級別的車子,不說整個慶城,就是放眼全國可能也不多吧?


    整個慶州省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就這,孫慶陽那個蠢貨還以為可以借著他們德惠集團刁難方淵林。


    不提方淵林,就說方彥,將來那也是前途無限。


    這一刻高子文甚至有點慶幸。


    他之前還真沒怎麽把福生堂當迴事,要不是機緣巧合,他還真成了孫慶陽的幫兇了。


    “看來有患者了,那我就不招唿高總了。”


    方彥客氣一聲,和高子文揮手作別,進了福生堂。


    方彥走進福生堂的時候,安定輝已經再次開始打量福生堂了,安瑤則站在就診桌後麵,銀牙咬著紅唇一聲不吭,眼眶中蓄滿了淚花。


    看到這個場麵,方彥麵色當下就是一沉。


    “沒事吧?”


    大步走到安瑤麵前,方彥先關切的詢問,然後看向安定輝。


    “閣下來到福生堂欺負人,是不是有點過於囂張了?”


    “你就是方彥?”


    安定輝看向方彥。


    “不學無術,吊兒郎當,你爺爺偌大的名氣,你是真不知道珍惜。”


    方彥:“.......”


    這誰啊?


    即便是方彥有著夢境中的千年經曆,一時間也有點懵逼。


    你要說安定輝囂張吧,還真囂張,你聽聽說話的語氣,可你要說人家欺負人吧,可安定輝的語氣反而像是長輩教訓晚輩,理所應當。


    愣了一下,方彥再次看向安瑤,見到安瑤依舊不吭聲,隻是看著安定輝。


    這就奇怪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安定輝。”


    安定輝剛才也隻是下意識的,說過才覺得自己有點逾越了,先行自我介紹。


    “安定輝?”


    方彥又是一愣,看向安瑤:“你叔叔?”


    安瑤的家境方彥是知道的,方淵林也知道。


    從小父親就沒了,所以叫安梅,不對.......


    從小父親就沒了,跟著母親相依為命,高二的時候母親也生病去世了,是家裏的親戚接濟上完的高中,報考了慶城省中醫藥大學,之後在福生堂勤工儉學,一晃已經七八年了。


    “我是瑤瑤的父親。”


    安定輝道。


    方彥:“.......”


    看著安瑤依舊不吭聲,也沒有反駁,方彥倒是信了。


    看來安瑤之前的說辭有點隱瞞,亦或者之前有什麽隱情。


    門口停著豪車,再看安定輝的穿著和氣質。


    感情姑姑家裏是有錢人呀。


    難不成是什麽大財團的私生女,老父親找上門來了。


    “小彥子!”


    安瑤終於吭聲,把手中的檢查單遞給了方彥。


    方彥伸手接過,定睛一看,又是一愣。


    肺癌!


    方彥又觀察了一下安定輝,果然.......安定輝的麵上都蒙了一層黑紗,明顯時日無多了。


    怪不得安瑤是這麽一個表情。


    先是不知道哪兒蹦出來一個父親?


    原本沒打算認,然後老父親身患絕症?


    這一下安瑤姑姑就糾結了。


    “放心吧,有我。”


    方彥看懂了安瑤的眼神,給了安瑤一個放心的表情。


    癌症在西醫裏麵算是絕症,不過在方彥這兒,也不是沒有醫好的概率,別人哪怕沒本事,方彥還是有幾分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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