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州省人民醫院,急診科會診室。


    醫院的一大群專家還在討論著。


    了解了譚老的情況之後,一群專家給出了不少治療方案,不過卻都被馬振遠否定了。


    “諸位,我之前已經說過了,譚老之前已經發生過多次腦梗死,因為來的匆忙,一些病曆沒有帶齊全,但是諸位給的治療方案,之前都有嚐試。”


    “馬主任,您剛才說譚老之前發生過腦梗死,之後恢複的不錯,也就是說之前還有方案是可行的。”


    歐陽軍道:“不知道馬主任能不能把之前的治療方案說一下,讓我們參考一下。”


    “譚老上一次發生腦梗死是四年前,當時是請了林老。”馬振遠道。


    “林老?”


    眾人聽馬振遠說是林老,都不吭聲了。


    馬振遠口中的林老眾人多少都能猜到,應該是國手名家林維學。


    林老兩年前已經離世了。


    其實歐陽軍剛才想說的就是,之前既然有人醫好過譚老,那麽這一次再把人請來也就是了。


    對於省醫院來說,譚老這種級別的患者真的讓他們亞曆山大。


    醫好了,自然有功,可醫不好,那就難說了。


    譚老的兒子這會兒還在邊上的,眾人討論方案都有點小心翼翼,你可以治不好,但是絕對不能治壞了。


    給大人物治病就是如此,治不好最多無能,治壞了,那可不是無能能說的過去的。


    遇到脾氣暴躁的,直接罵你庸醫,草菅人命,你也要認。


    之前林忠學給田國平說,知道患者身份和不知道是兩迴事,完全是事實。


    “最初林老都會定期複診,後來林老身體欠佳,也就擱置了,譚老也覺得自己好了,所以.......”


    馬振遠道:“之前的情況和現在不一定一樣,林老當初的治療方案放在現在不一定合適。”


    “既然之前譚老由林老負責治療,那現在也可以考慮中醫,不知道秦主任和傅主任有什麽看法?”


    腦外科主任朱誌學看向秦思華和傅永業。


    秦思華在心中把朱誌學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沉吟了一下道:“腦梗死一般都是瘀血阻滯腦絡,可以從活血化瘀方麵著手。”


    說著秦思華問傅永業:“傅主任覺得呢?”


    “我認可秦主任的思路,可以從活血化瘀方麵著手,先試著治療,看看情況。”


    傅永業和秦思華不同,這會兒他反而有點急於表現。


    秦思華年齡大了,以求穩為主,並不想在譚老的事情上立功出風頭,也不願意承擔責任,可傅永業年輕,又出身雲州傅家,心高氣傲。


    他來慶州省人民醫院中醫科時間不長,雖然治療了不少患者,可大都是尋常病症,對於傅永業來說,他現在很需要一兩個經典病案來樹立他的權威。


    在傅永業看來,譚老就很合適,他要是能醫好譚老的病,不僅僅能得到譚家的感激,還能讓整個科室甚至整個醫院刮目相看。


    即便是家裏也會對他高看一眼。


    “那這個方案?”


    秦思華試探著道。


    有著傅永業出頭,秦思華簡直巴不得,傅永業雖然年輕,可有背景,也擔得起責任。


    “如果秦主任信得過,那我就試一試?”傅永業完全不知道秦思華的心思。


    可能傅永業即便是知道,也覺得無所謂吧?


    “譚將軍,這位是我們中醫科的傅永業傅主任,傅主任是雲州省傅宏盛老爺子的孫子。”


    秦思華同時向邊上譚老的兒子譚萬江介紹傅永業。


    “嗯,我信得過你們,既然你們決定了,那就放手治療吧。”


    譚萬江坐在邊上一直一聲不吭,靜靜的聽著,靜靜的看著,秦思華征求他的意見,譚萬江這才開口。


    身居高位,譚萬江有著屬於他自己的淡定和自信。


    ........


    “安先生,坐吧。”


    方彥走到就診桌後麵,安瑤主動讓出位置,就站在方彥邊上。


    安定輝意外了一下,然後走到就診桌對麵,拉開椅子坐下:“方醫生這是要給我診病?”


    對於方彥,安定輝自問非常了解。


    方淵林德高望重,醫術精湛,值得尊重,可方彥嘛?


    上大學不好好學習光談女朋友了,畢業之後進了醫院也是吊兒郎當,沒什麽成績,倒是和女護士們玩的很嗨。


    要不是很放心方淵林,安定輝早就上門了,絕對不會放心把安瑤一個人留在福生堂。


    隻是這會兒,方彥竟然要給他診病。


    “咳咳!”


    坐下之後,安定輝就是一陣輕咳。


    “既然來了,那就是患者。”


    方彥道:“安先生的心態看上去倒是不錯。”


    癌症患者,心態很重要。


    大多數癌症患者,一旦得知自己患病,整個人瞬間就垮了,狀態可能類似於前幾天的陳忠全和孫慶陽吧。


    安定輝雖然麵容倦怠,看上去乏力,可整個人剛才站在那邊的時候身板挺的筆直,精氣神並沒有垮。


    “安先生當過兵?”


    “年輕的時候當了幾年兵。”


    安定輝點了點頭。


    “我摸個脈。“


    方彥把脈診放好,讓安定輝把胳膊放上來。


    “都有哪些不舒服。”


    安定輝不說話,就那麽饒有興致的看著方彥。


    “啞巴了?”


    安瑤禁不住道。


    “咳嗽,乏力,吃飯沒胃口,經常氣短、胸悶。”


    “咳嗽痰裏麵有血沒有?”方彥問。


    “有。”


    安定輝說著話,看了一眼安瑤,臉上露出笑意。


    剛才安定輝是沒打算迴答的,他壓根就沒有把方彥當醫生,就方彥那個水平?


    看個感冒發生可能還行,看他這種病?


    他這個病幾乎是無能為力了。


    安定輝可不是尋常人,而是林州省定安集團的董事長,身家上百億。


    不過安瑤開口了,安定輝可不敢不吭聲。


    雖然安瑤這會兒依舊沒和他說一句話,剛才更是語氣中還帶著怒氣,可安定輝能感覺到,女兒還是關心他的。


    “肺脾兩虛為主,兼挾肺失肅降,痰濕毒蘊......”


    方彥一邊詢問,一邊診脈,心中有了判斷。


    中晚期肺癌的病人,機體免疫功能衰退,抗邪無力,往往影響髒腑功能衰退。


    《醫宗必讀》謂:“積之成也,正氣不足,而後邪氣踞之。”


    正氣虛損往往是肺癌發生的內在原因,肺癌到了晚期,患者正氣虛損尤為顯著。


    安定輝就是很明顯的正氣虛損,因此治療應以培土生金,扶正為主,祛邪為輔。


    “我開個方子,安先生先吃上一段時間,看看效果。”


    方彥寫了處方,然後遞給安瑤。


    安瑤接過處方,去藥櫃那邊抓藥,抓好藥走過來遞給安定輝。


    “按方服用,一天一劑,一天兩次,熬兩次藥液兌勻,分早晚服用,吃完了再來複診。”


    安定輝:“........”


    “聽到了沒有?”安瑤冷聲問道。


    “聽到了,聽到了。”安定輝連連點頭。


    “藥必須吃,方彥的水平很高的,別不知道珍惜。”


    安瑤說完就不再搭理安定輝了。


    “方彥水平很高?”


    安定輝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果然,把瑤瑤放在這兒,還是中了方彥的毒。


    就方彥那個樣子,水平能有多高?


    三層樓那麽高?


    見到安瑤不再搭理自己,安定輝也不逗留了,拿著藥起身離開了福生堂。


    這一次來,安定輝也沒指望直接就讓安瑤原諒他,慢慢來。


    一邊走,安定輝一邊看了看手中的藥,應該是三天的劑量,到時候再來複診?


    對於方彥開的藥,安定輝並沒有抱什麽希望,不過再來複診他倒是很感興趣。


    這一次他是不問自來,下一次就是複診了,多來幾次,安瑤對他的態度也能好一些吧。


    走到福生堂門口,外麵雨還在下,等在門口的司機急忙撐開雨傘。


    司機就一直在福生堂門口裏麵站著,等候著安定輝,安定輝順手把藥遞給了司機。


    “迴酒店。”


    上了車,安定輝吩咐一聲,車子緩緩離去。


    車子在酒店停車場停穩,司機先打開車門讓安定輝下了車,之後又拿了藥,跟在安定輝身後。


    “老板,這藥?”


    “交給酒店熬一下,每天定時送過來。”安定輝道。


    “您真要吃?”司機有點驚訝。


    作為安定輝的司機,也算是安定輝的心腹,他是知道不少事的,方彥和安瑤的不少事其實都是他打聽的。


    “女兒讓吃,那就吃唄。”


    安定輝道:“反正也就剩下這點日子了,隻要瑤瑤高興就行。”


    最多也就半年壽命,對安定輝來說,多一天早一天並沒有什麽實質意義了,別說是方彥開的藥,隻要安瑤高興,哪怕是毒藥,他現在都吃。


    司機點了點頭,也不再說。


    “真是你爸?”


    福生堂,方彥問著安瑤。


    “嗯。”


    安瑤點了點頭,感激的看了一眼方彥:“小彥子,謝謝你。”


    剛才方彥突然迴來,讓安瑤原本慌亂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從來沒有某一刻,安瑤覺得方彥竟然能給她帶來那麽重的安全感。


    還有安定輝的病,有方彥在,安瑤心中也沒有那麽絕望了。


    師父之前病的更重,現在不也恢複的很好嗎,他也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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