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臘月二十五炸豆腐,臘月二十六割下肉,臘月二十七殺隻雞,轉眼便到了臘月二十八,隔天便是除夕了。(.)


    今年是徐向晚一房分家後過的第一個年,日子也比以往鬆泛,但由於上次沈謙萸送來的豬羊雞鴨還剩下一多半,一家人卻並沒有浪費錢再去買豬肉,而是將之前醃製好的豬肉分成小塊用鬆柏熏製成臘肉,又到鎮上買了腸衣,自己灌了五斤羊肉香腸,十斤豬肉香腸。因沈謙萸送來的都是已經打理好的新鮮雞鴨豬羊,沒吃完的都被張氏醃製了起來,做成臘雞、板鴨,聞著味道竟然比集市裏賣的還香。


    另外,他們已經分家了,敬神祭祖就需要他們自己來張羅了。敬神祭祖需要雞血紙錢和現殺公雞,因而五郎昨日便從郭家鎮上買了一隻公雞迴來殺了。


    這麽些年貨,在徐家村雖然算不上頭一份,卻也得上是相當豐富了。尤其是與上房一比,徐向晚家這日子簡直是過得太舒心了。上房如今的日子過得拮據,前些日子賣徐向晚姐妹的二十兩定銀被薛家收了迴去,年後又要給大郎交束脩,到處都得花錢,因此今年連香腸、臘肉都沒做,隻在賣了家中豢養的雞和豬後,割了五斤豬肉,留著大年三十吃。


    除了肉類之外,徐向晚家還在鎮上的雜貨鋪子買了瓜子、花生、糖豆等炒貨,這要是放在沒分家之前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倒不是說上房的人舍不得買,而是買了也沒有徐向晚兄妹幾人的份。


    年貨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隻等大年三十那天去趕半日場買對聯、門神、爆竹等,因此雖然已近年關,一家人反倒是閑了下來。


    趁著年前最後清閑的日子,五郎又全家出動,到地裏去摘發出來的豌豆尖,準備年前再賣最後一迴。


    由於冬日裏新鮮菜蔬少,春風酒樓簡簡單單的一道清炒豌豆尖竟然成了招牌菜,價格從十文錢一份漲到了五十文一份,還是供不應求,其受歡迎程度令馮掌櫃都吃驚不已。


    水漲自然船高,徐向晚家的豌豆尖也從六文錢一斤賣到了二十文一斤,由隔日一車變成了每日一車,僅僅不到二十日,徐向晚家已經賣了兩千來斤的豌豆尖,賺了二十多兩銀子。[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要不是徐向晚家隻種了六畝地的豌豆,恐怕賺得還要多一些。加上之前賣藥材剩下的錢,徐向晚一家已經存了超過四十兩銀子了。


    如今徐向晚每晚睡覺之前必做的一件事便是數銀子,每日不數上一數,連睡覺都睡不踏實,這個習慣讓徐秋怡嘲笑了她好多次也改不過來。


    另外,徐向晚還習慣將銅板到錢莊兌成銀子,雖然麻煩許多,不過她總覺得隻有看到真金白銀心裏才踏實。


    正當徐向晚一邊掐豌豆尖一邊心裏默默計算銀子的時候,田邊竟然響起了一陣陣狗吠,不同於村子裏的大狗叫聲,這聲音聽起來奶聲奶氣,卻又讓人覺得野性十足。


    “徐夫人,徐公子,可否停一停?”徐向晚剛抬頭朝著聲音來源望過去,便見到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身影朝著他們招手。


    “這韓七怎麽又來了?”看到招手之人後還遠遠站了個挺拔的玄衣男子,徐向晚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自從上次臘八後,韓七每隔幾日便要來一次,每次都帶一些點心、吃食來,偶爾還會給五郎、小九指點一些學問方麵的事情,儼然成了徐向晚家的常客。


    對於韓七,徐向晚的感覺很複雜,要說討厭吧,在剛得知是他要買自己做丫鬟的時候是有那麽一點,可是在他後來一次又一次的示好中,那麽一點討厭也隨之煙消雲散了。可要說喜歡吧,又實在說不上,與他接觸一次,麻煩就多一些,導致徐向晚看到韓七就下意識地警惕起來,生怕一不注意又惹了麻煩,最後再連累家人。


    張氏等人都已經知道韓七是官老爺,不敢怠慢,那薛管事一招唿,便將手上的豌豆尖裝進菜籃子裏,趕緊拍了拍手,整理整理衣衫,就近上了田坎,迎了上去。


    無法,徐向晚也隻得放下手裏的豌豆尖,跟了上去。


    遠遠的,就看見韓七穿著玄衣錦袍,外罩黑色狐狸毛披風,劍眉星目,挺鼻薄唇,全身上下完美如同天神,令人無法逼視。其雖然隻是背著手靜靜地站在馬車下,卻依然存在感十足,引得偶爾駐足的村民們紛紛駐足。


    在韓七腳邊還站了一隻被凍得瑟瑟發抖的火紅色小狗,毛發蓬鬆,長毛差點遮了臉,看起來憨厚老實,隻一雙下垂的茶色眼睛顯出其兇猛的本性。


    見著來人,那小狗不但沒有膽怯,反倒是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視著徐向晚等人,齜牙咧嘴地嗚咽了起來,大有一個不好便要撲上去的架勢。


    “這是什麽東西?”徐向晚詫異地望著那一隻通體火紅,腦袋看著比身子還大,像傳言中獅子模樣的小狗,連和韓七打招唿都忘了,就直接問道。


    見徐向晚態度隨意,語氣熟稔,韓七不但沒有生氣,嘴角反而勾起了一個令人不易覺察的弧度,輕道:“這是吐蕃進貢來的獒犬。這獒犬長大後堪與狼群相鬥而不落下風,性情極為兇猛,卻對主人忠心耿耿,用來看家護院是最好不過了。你們家地處山腳,這天寒地凍的,怕是野獸頗多,我家中獒犬正好生了一窩崽子,送你們一條,正好給你們看家護院。”


    徐向晚聽了後,雙眼頓時一亮,臉上漾起了興奮的笑容。


    前次沈謙萸就提到過要送徐向晚狼犬,不過後來考慮到狼犬要吃生肉,那時家中又沒有別的進項,便沒有再提起,進了臘月之後,沈謙萸便沒再來過,這狼犬之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他們家總算存了些銀錢,倒是可以考慮養上一隻用來看家護院了。


    見徐向晚心動,韓七二話沒說便將地上的小獒犬抱起來塞進了徐向晚的懷裏,根本不容她拒絕。


    不過幾日沒見,韓七似乎又更加俊朗了,身材也愈加挺拔,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煥發,氣場十足,令人目眩。


    待韓七與徐向晚說完話後,張氏才領著眾人與韓七紛紛見了禮後,便將韓七和薛管事迎進了院子裏,讓五郎和徐向晚陪著,自己則和徐秋怡一起到廚房燒了開水,泡了徐向晚自製的梅花茶。


    如今家中有了餘錢,也添置了一些物事,杯碟碗筷也新買了一套,今日用來招待韓七的便是五郎前些日子新買的瓷杯。


    韓七接過茶後目光便凝在了茶杯上,先是把玩般地轉了兩圈,隨即又端在鼻子前聞了聞,眼神柔和道:“這茶倒是清香。”


    “這是梅花茶,閑著無事做著好玩兒的,還望韓大人別嫌棄茶葉粗鄙才是。”由於韓七如今對五郎一家多有親近,又因這些日子的指點令五郎獲益匪淺,五郎對韓七有了一絲發自內心的尊敬,也不再因之前甘泉縣之事耿耿於懷。


    韓七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抹笑意,麵上卻是一絲不顯,隻是淡淡地道:“喝著也還不錯。”


    將被子放在桌子上的同時,韓七還用修長白皙的手指抹了下杯底,隨即狀似無意地看了徐向晚一眼。


    徐向晚知曉韓七這是看出來這茶是她製的了,聽到他的誇讚,臉上頓時便有些發燙。


    “大人若是喜歡,一會兒給大人包點迴去喝。”在韓七的目光下,徐向晚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說完後,徐向晚後悔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人家不過是說了句客氣話,她幹嘛就要巴巴地送茶給人家?這些粗製濫造的茶葉,也就隻有沈謙萸那個古怪的家夥會喜歡,人家一個少年得誌的貴少爺,哪裏看得上這些東西?


    “那就多謝了。”韓七忽然勾唇一笑,幽黑的眸子綻出一抹亮光,轉瞬即逝。


    徐向晚聽得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韓七這是真打算管自己要茶葉,頓時麵上一窘,尷尬地咧了咧嘴,硬著頭皮道:“不用客氣。”


    說完,徐向晚便匆匆向離開了客廳,隻留五郎、小九和韓七幾人在客廳裏聊天。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徐向晚才用一個點心匣子裝了滿滿一匣子打理幹淨的幹梅花,親自捧了遞給薛管事。


    薛管事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看了一眼眼角明顯帶笑的韓七,這才恭恭敬敬地朝著徐向晚道了謝,不敢假他人之手,親自抱在了懷中,如同抱著珍惜寶貝一般。


    “薛管事大可不必如此,這些梅花茶不過是我閑著無事做著玩兒的,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要是七爺喜歡,喝完了再差人來拿便是。”徐向晚看薛管事寶貝的樣子,直好笑。


    薛管事咧了咧嘴,也跟著笑了笑,手上的動作卻沒敢有半點放鬆,生怕一個不注意便摔了似的。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韓七便和五郎聊得談笑風生了,觀五郎的神態語氣,不但比之前多了一分敬仰,更多了一分親近。


    韓七雖然還是神色淡然,不過語氣卻明顯比以往親切了許多,不苟言笑的臉上也較往日溫和了許多,甚至偶爾還會摸一摸小九的腦袋,如同鄰家兄長一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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