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接近的傍晚,各個考場裏的考生已經少大半,剩下仍隻能坐在那裏等待,情緒從緊張和期待變得不安焦灼,然後帶著茫然和疲憊。


    這一天下來,盡管對體力也是個考驗,可這方麵於在場的考生而言其實不算什麽,關鍵是精神上的消耗,這點很折磨人。


    陳傳隻是在休息間隙才出去活動下,而且與別人不一樣的是,他掌握了唿吸法,隻要在考試正式開始前稍微引導下,就能快速進入狀態。


    隨著一個個被喊到號的學員出去,場中的人數肉眼可見的稀少起來,那名女老師也不再像開始時候那麽嚴厲了,而是站到了大門口,有些沉默的看著外麵,不知道在想什麽。


    剩下的考生終於放鬆了點,彼此間也是互相交談了起來。


    “唉,這麽晚了,我姐還在外麵等我呢,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兄弟們,等考完了,不管過不過吧,我請大夥去外麵餐館吃一頓,總歸入了武毅學堂了,要慶祝下。”


    “對了,那韓什麽,你家是開餐館的吧?說打五折是吧?”


    那個小胖子笑著說:“對,不過路有點遠,晚上就算了,歡迎大夥白天來我們韓家餐館,過了複試的免費,沒過的打五折,嘿嘿。”


    “為了這頓飯,看我給你過一個!”


    女老師這時看到考點的助考老師對她示意,知道上麵一批考生已經考完了,就又拿出單子,轉過身來,報號說:“四百零一號,十六號,十八號,去一號考點;三百九十二號……”


    在場立刻又有十五名考生起身,包括正在說話的考生中也有幾個人慌忙拿起東西,往考點跑過去。


    過了沒七八分鍾左右,外麵忽然響起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然後還帶著一些驚唿聲,便見到靠近出口的一些考生紛紛站起,湊到了窗戶和門前往外張望。


    方知名放下資料,有些迷茫的說:“出什麽事了?”


    那個女老師忽然來到門口看了看,迴頭語聲嚴厲的說:“都坐迴去,考試暫停。”說著,她讓助理老師在這裏盯著,自己也匆匆走了出去。


    “怎麽迴事?”


    “好像是五號考點考生人沒了……”


    “死,死人了?”


    考生們聽了,都是一陣心悸和害怕,受傷可以理解,可忽然說有考生死了,這對他們震動還是很大的,雖說以前也不是沒出過這種事。


    “那個五號考點的,考核的應該是那個叫鍾吾的吧?既然死人了,學校應該會把人換了吧?”


    “對對,肯定會換人的。”


    “好,這可太好了。”


    陳傳聽到五號考點的時候,想了下,根據剛才的報號,過去的應該是……


    他抬頭看向一處座位上,那裏仍舊留下幾張菜館的廣告紙,還有一個遺落下來的牛肉幹包裝袋。


    三號考場之中,薑委辦正坐在某個考點中,剛看完一場考生與高年級學員的對抗,並等著考官們的評分,這時他的助理走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薑委辦立刻留意起來,問:“主考官們的意見是什麽?”


    “主考官們的意思是……換人,過失學員過後還應當受到一定處罰,並給於考生家人以予足夠的賠償……”


    薑委辦皺眉說:“這樣處置不妥當,凡是來報考的,都是自動視為簽下免責協議的,負責考核的學員壓力也很大,控製不好也是常事,為什麽要換人呢?


    要是這麽處理,那樣讓其他負責考核的學員怎麽看?他們還能正常發揮麽?還能檢驗出考生們的真實水平麽?”


    助理為難說:“可是主考官們那裏……”


    薑委辦站了起來,說:“我立刻就去見他們。”助理趕忙一側身,“委辦這邊請,主考們現在都在會議室……”


    十分鍾後,薑委辦出現在了五號考場的會議廳,才一進來,他就對高師等一眾主考官說:“我聽說諸位要取消那位學員的考核資格?”


    越泓說:“是的,我們正在商量這件事,這名鍾學員因為出手過重導致考生喪生,哪怕隻是過失,也不能再讓這名學員繼續擔任考核學員了。”


    薑委辦當即否決,說:“我覺得不妥當,這樣對學員的傷害太大,對於別的考核學員也是一個打擊。”


    稍稍一頓,他又說:“這名叫鍾吾的學員我倒是了解過,他現在已經在通事局擔任了安保顧問,畢業後就是去給某位議員擔任私人顧問,可謂十分出色,要是事情這麽處置,這對其履曆是一個汙點,我們也是要照顧優秀人才的,而且這事弄的太大,政務廳那邊又會怎麽看待我們武毅出去的學員呢?”


    在場的一些老師對他的說辭很不滿意,但他們心裏也清楚,這其實不是某一個學員的問題,薑委辦也不是真的想為了這個學員出頭,矛盾的根本在於薑委辦做為委托方,想與他們這些管理方爭奪複試的主導權。


    越泓出聲反駁:“考核學員要照顧,難道那些考生就不應該照顧了麽?考核學員的心情要考慮,難道那些考生的心情就不應該考慮了麽?”


    薑委辦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很奇怪他會說這話。


    越泓還想說什麽,高師攔下他,開口說:“現在考試還在進行,薑委辦既然堅持,那麽對於學員鍾吾處置的可以在考試過後再議,暫不取消他的考核學員資格,但接下來的這名學員所負責的一切考核都必須在我們雙方的共同監督下進行。”


    薑委辦知道到這一步主考官們已經不可能再退讓了,看了看高師,放緩語氣說:“高主管的提議還算合理,我接受了。”


    高師嚴肅的看向所有人,說:“該做事的去做事,剩下的人和我去五號考點。”


    四號考場之中,陳傳走到了窗口邊,默默看著前方,五號考點裏有三個救護人員將一個擔架床推了出來,上麵一個身影從頭到腳都蓋住了,隻能看見頭發還露在外麵。


    氣氛似乎一時很壓抑,身邊的考生們唏噓了幾聲,可更多的還是在擔心下來的考試,期望著能把那個考點的學員換掉。


    過了一會兒,那名女老師從考點裏走了進來,她用比原來稍低落一點的語聲說:“各個考生,迴到原來的位置,考試繼續。”


    “什麽,不換人麽?”


    “不換,不可能吧?”


    “看公示欄那裏。”


    考生們看了一眼考點那邊的公示欄,沒有任何改變,說明考點沒有進行考核學員的更換,所有人都是顯得惶惶不安,生怕自己也會被安排到那個考點。


    陳傳走了迴去,坐在了原來的位置上,眼神變得無比平靜。


    接下來考試繼續,可隨著進行,開始有第一個考生選擇放棄了複試,因為他被安排到的地方正是五號考點。


    畢竟他們已經過了初試,就算沒過複試也是武毅的學員了,不想把命也搭上。


    而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一連幾輪過去後,女老師的聲音再次響起:“九十六號,三百九十八號,四百二十一號,去五號考點……”


    方知名渾身一抖,因為這迴輪到他了,“我……”這時他見陳傳直接站了起來,並朝著考點走了過去,他的不遠處有另一個考生聲音傳來,“我不考了,放棄了。”隨後一個男生收拾東西,低頭就往門外走。


    陳傳則是頭也沒迴。


    方知名猶豫了一下,見陳傳走過去了,咬了下牙,跟了上去,既然陳傳敢去,他為什麽不敢?不試一試,他不甘心!


    考場裏剩下的考生都是愕然看著他們兩個,這也敢的麽?連命都不要了麽?


    陳傳在步出大門的時候,與那位女老師擦肩而過,後者忽然覺皮膚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渾身肌肉也是一個緊繃,然後她霍然轉過頭去,凝注著陳傳的背影。


    陳傳腳下不停,走得特別穩,但每一步似乎都很重,一直到了走廊的盡頭,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公示欄,然後伸出手去,推開了那兩扇厚厚的大門。


    顯露在眼前的,是一間寬闊的考場,空地兩邊放著兩排長桌,薑委辦此刻坐在了場地右側中間的位置,身邊是他的助理和一名溝通的老師。


    在薑委辦的對麵,正對著他的是高師,左右兩邊是越泓和曾經錄取他的講師邊峰,還有其他幾名老師,一些助理站在一邊,門前不遠處則站著救護人員,一些人此刻正用吃驚可惜外加同情的眼光看著他。


    而在中間場地中,站著一個兩米多高的高年級學員,體型臃腫寬大,壯實無比,整個人好像是橫過來長的,給人感覺好像一隻蓄滿了水的大缸,站在那裏時,地板好像也被壓實了一點。


    他的肩背肌肉因為過於粗壯,頸脖幾乎像是沒有了一樣,眼睛隻有一條縫,而粗壯的手臂下,兩隻手掌更是出奇的大,好像隨便一抓就包裹住尋常人的頭顱。


    後麵的方知名跟著走過來,頓時嚇了一跳,沒見到這人之前他難以想象這是個什麽樣的人,可等親眼看到,他心裏有些後悔跟著過來的,可來都來了,已經不可能退出了,於是咬了下牙,又挺住站直了。


    一名考官開口說:“隻來了兩名考生麽?三百九十八號先上來考。”


    越泓這時提醒了一句:“考生,為了避免意外,我們建議你穿戴護具。”


    方知名立刻表示聽勸,這樣哪怕對抗不了,稍微過兩招也是行的吧?他去了一邊把護具全部穿戴上,這才來到了鍾吾前麵。


    十六歲的他個頭才長到一米七,雙方由於身高體型上的差距,對比十分強烈。


    這個時候,方知名才感覺到對方的壓迫感有多強,感受著那龐大身體上傳遞過來的熱量,頓時有些口幹舌燥,這時聽到對方用一種悶悶的聲音說:“同學你好,我叫鍾吾。”


    方知名深唿吸了一下,努力用穩定的聲音說出自己的名字:“方知名。”


    當雙方站到一起時,就意味著考試開始,而他決定主動出手,不然恐怕沒會機會,他嘿了一聲,一拳打向了對方的肚腹,並且接連十幾拳上去,隻是每一次打擊,都像是打在了緊實的橡皮球上,而對方竟是半點反應也沒有。


    這時他抬起頭,卻見到鍾吾正低頭看下來,說:“哦?你開始了啊?”於是伸手一抓,方知名趕忙閃身躲避,然而那雙手實在太大了,並且看著慢,其實很快,橫過來一把就捏住他的手臂。


    “我,我認輸……”方知名發現不對,立刻喊出來,然而鍾吾像是根本沒聽到一樣,單手把他像小雞仔一樣拎了起來,他發出啊的一聲驚恐慘叫。


    “停下!”


    越泓站了起來,嚴厲發聲說:“停下。”他盯著鍾吾,“他已經認輸了。”


    鍾吾眼睛眯了下,手一鬆,方知名掉落在了地上,並痛苦的捂住手臂。鍾吾摸著腦袋,用那沉悶且看似憨實的聲音說:“對不起啊考官,我剛才沒聽到,對不起。同學,對不起。”說著,龐大的身體對著前方鞠了一個躬。


    方知名頓時察覺到上方罩落下來一股的龐大陰影,將自己整個都是遮住了,他不禁瑟縮了一下,忍著鑽心的疼痛,戰戰兢兢的說:“沒,沒關係……”然後他就感覺那個身軀慢慢直起身,頭頂上空又重新恢複了光亮。


    越泓搖搖頭,坐了下來。


    考官們沉默不言,因為考生受傷這東西在考試中司空見慣,既然連考生也表示可以接受,那麽他們沒法憑這個指責鍾吾。


    邊峰深深看著鍾吾,明明剛才還過失殺了一個考生,現在又來這一出,要麽是真的腦子缺根筋,要麽就是有恃無恐,可要真是前者,也不會被互助會所吸納並成為其中的一員了。


    救護人員立刻上前檢查了下,幸好隻是手臂脫臼,別的沒有什麽大礙,寬慰幾句,就立刻把他給帶下去了。


    考官看向陳傳:“四百二十一號考生,該你了。”


    陳傳迎著眾人的目光走了上去,鍾吾看見他過來,照例說了一句問好:“同學伱好,我叫鍾吾。”


    陳傳沒出聲,慢慢走到鍾吾的麵前,他並沒有抬頭,鍾吾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既然站到自己麵前,就代表考核開始了。


    他雙手直接朝著陳傳抓拿了下來。


    雖然他看著很憨實的樣子,可卻有著獨特的敏感性,能夠憑著感覺判斷對手的強弱,而陳傳帶給了他隱隱的危險感,所以他一點也沒有輕視的意思,雙手抓出之間,就用上了自考核以來從沒有用過的摔抱勁力。


    對手隻要被他一拿準,勁力滲透進去,那麽立刻就將失去全部的反抗力量,任他拿捏,並且在發出這勁力那一瞬,他渾身大部分也會被勁力所布滿,那時整個人幾乎不存在破綻。


    陳傳像沒看到他的動作,站在那裏似乎沒什麽反應,關注考試的考官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準備隨時介入中止考試。


    此刻的陳傳,對於周圍的一切似都感覺不到了,麵前隻剩下對手一個人,隨著那兩隻大手向著他的拿過來,就在那指尖堪堪接觸到肩頭時,眸中有光芒亮起,第二我瞬間與他重合為一,然後膝蓋提起,一腳朝天蹬踢了上去!


    這一腳凝聚了他的全部力量,並且不惜代價用上了破限擊,渾身肌肉一瞬間幾乎全部拉傷,可在同一時刻,第二我又將傷害全部承受了過去。


    鍾吾龐大的身軀意味著擁有更強的力量,可神經傳遞必然沒有陳傳來的快,即便雙方反應對等,在第二我的成倍加持下,速度足以快的讓其無從反應,故這一腳,也是正中前者下巴。


    不過因為此時摔抱勁力遍布鍾吾全身,即便在破限擊的作用下,那爆炸性的力量隻是令他頭腦微微一暈,可即便如此,那原本流暢的動作也是不由一頓,盡管雙手已經堪堪落到陳傳身上,可力量並沒有能夠順利發出,隨即他本能的開始調整唿吸,準備再次運力,曾經千百次的訓練下,這隻是一個極短的間隙。


    可就在他勁力將發未發之間,陳傳的第二腳到了!


    第二我重合之中,陳傳充分展現出了快到了非人的速度,甚至在鍾吾隻是身軀作出反應,思維尚未運轉起來的時候,已經先一步踢中了他的耳根!


    在驚神拳力量的衝擊之下,此刻仿佛有一個炸雷在鍾吾的腦子裏爆開,令這個體格堅實的巨人當場失去了意識。


    薑委辦此刻正和身邊的說話,關照助理晚上訂餐的事,對此也沒在意,因為已經沒什麽好看的了,可這時聽到了一聲炸響。


    “什麽聲音?”


    薑委辦迴頭來,見鍾吾、陳傳兩個人仍舊站在原地,好像一開始那樣沒有挪動過,而在他的角度上看去,鍾吾兩隻手已經按在了陳傳的肩膀上,他嘴角微微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這個時候,陳傳其實已經贏了,可是他並沒有停下,而是又一腳掀了上去!然後是第四下,第五下,第六下……


    鍾吾兩百多公斤的身體在失去了意誌的依托後,明明應該倒下了,可卻被他力道十足的踢擊踢的硬生生頂在了那裏!


    砰!


    砰!


    砰!


    由於陳傳的速度實在太快了,除了在場的主考官,那些非格鬥出身的人,比如薑委辦,比如一些救護者,甚至一些眼力差些的助理老師都沒能看清楚他的起腳,隻是茫然聽到場館中傳來一聲又一聲鞭腿暴踢的炸響!


    再是一會兒,哪怕是薑委辦,也能從鍾吾翻白的眼睛,像鍾擺一樣搖晃的身體上看出一點不對來了。


    那些救護人員也是慌神了,連忙出聲:“喂,停下!停下!”


    “聽到了沒有,快點停下啊!”


    陳傳恍若未聞,仍是一腳又一腳踢上去,鍾吾此刻就如同漏氣的沙袋一樣,鮮血從眼耳口鼻裏滲出來。


    可那些武毅的老師教官都是一個個默默坐在原地沒動,沒有人開口阻止。


    直到鮮血流淌到了地麵上,不少血沫子都飛濺到了兩邊的桌案上時,高師才是開口:“停下吧。”


    他的聲音不高,但是在場每一個人都覺胸腔在跟著震動。


    陳傳動作一頓,任由那龐大的身體朝前傾倒,再重重轟砸在了地板上,他緩緩收腳,整理了一下稍微有點皺亂的衣服,摸著領口,目光落下,對著倒在那裏的鍾吾平靜開口:“我叫陳傳。”


    考場之內安靜了片刻,隻能聽見一個個急促粗重的唿吸聲。


    好一會兒,薑委辦才反應過來,他霍然起身,厲聲質問:“這個考生,之前叫你停下,你難道沒聽到麽?!”


    陳傳轉過身來,看著薑委辦,平靜迴了一句:“對不起,我沒有聽見。”


    薑委辦聽到他這句話,眯了下眼,盯著他的臉龐,說:“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陳傳慢慢說:“考官沒有阻止,視作考試正常進行,我記得這是考試的規定,也在公示欄上寫著。”他看向在座的主考官們,“沒錯吧?”


    高師伸手拿起陳傳的檔案看了幾眼,說:“考生陳傳,擊倒負責對抗高級學員,過程符合考試規定,無需進行評分,可直接判定通過。”


    越泓立刻跟上:“沒有異議,通過!”


    邊峰沉聲說:“通過!”


    “通過!


    “通過!”


    “通過!”


    在場一個又一個考官毫不猶豫的說出了自己的評判。


    薑委辦不由看向在場所有人,眼神陰鬱。


    越泓看著薑委辦,催促說:“薑委辦,請你簽字吧,當然不簽字也可以,”他笑了笑,說:“因為考生擊倒了負責考核的高年級學員,則視作直接通過,這就是武毅的規矩。”


    高師沉聲說:“不錯,這就是武毅的規矩。”


    考場上所有人都是看向薑委辦這裏,遭受一個個武力強橫的武大老師的目光注視,薑委辦還沒怎麽樣,可他的助理卻感覺感覺心髒都要從胸腔跳出來了,背後全是冷汗。


    薑委辦沉著臉,他從助理抖抖索索的手中扯過單子,並拿出鋼筆在上麵簽字,由於太過用力,紙張似都要被筆尖戳破了。


    他此刻心下有些惱火,不是因為鍾吾被擊倒,而是在和管理方的爭鬥中因為失了一局,還被逼著做了決定。


    簽完字後,他把筆往桌上一扔,環臂坐了迴去,他看著高師等人,心裏冷笑,隻不過是通過一個考生而已,一個人又能有什麽用?世上的規則絕不會因為一個人而改變。


    高師這時說:“把人抬下去吧。”救護人員這才從緊張的氣氛中醒悟過來,趕忙上前,將放到擔架床上推下去救治,剩下人的急忙上來清理考場,擦拭周圍的血跡。


    邊峰對陳傳說:“陳同學,這裏已經沒有你的事了,你迴去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等候開學吧。”


    陳傳轉過身來,麵朝所有人,微微俯身,說:“謝謝各位老師。”


    隨後他站直身體,拿起自己的東西,從另一邊側門走了出去,來到了外圍的迴廊上,因為天色已黯,此刻大樓之中,還有校府裏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


    他慢慢走出了考場,來到了無垠的夜空之下,抬頭看了眼上方,過了一會兒,伸手進入衣兜,拿出了那根牛肉幹,撕掉了包裝紙,放到了嘴裏,慢慢咀嚼,心裏默默的說:


    “很好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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