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之中,鍾吾被推了出去,兩百來公斤的份量還好說,就是人太寬,手腳就從擔架床上落了下來,救護人員隻能幾個人各自托起手腳,然後抬到旁邊的緊急救護室。


    可是救護室裏的醫師都是搖頭,表示處理不了,所以又給送了出來。


    這一來一去都是折騰,而且少了一個負責對抗的學員,還需要找人補替,重新進行公示,這動靜就大了。


    那些考生們弄清楚情況後,都是一個個激動了起來,大聲說:“是鍾吾,是鍾吾,那個負責考試的高級學員,看,快看,就是那個擔架床上的!”


    “給推出來了?緊急救護不救麽?”


    “我看是救不了吧?”


    “連緊急救護都救不了,這要給打得有多慘?哈哈,是被哪個考生給打的麽?我去,誰這麽牛啊!”


    “肯定是啊,應該就是剛才進去的同學打的!不知道是哪一個?打得好!簡直是再生父母啊!哈哈,他要在我麵前,我高低得給他跪一個。”


    不知道為什麽,剩下來的考生都是覺得身體裏湧現出一種莫名的舒爽,胸中積累的一口惡氣終於能吐出去了!就算為了表現憋著沒說話的考生也是心裏暗暗叫好。


    “不許大聲喧嘩!”


    女老師嗬斥了一聲,不過她這迴沒拿規矩壓人,隻是讓考生們迴到座位上,也並沒有阻止他們繼續交談。


    她也是知道鍾吾的,是一個很有實力的高年級學員,這個學員獲得的資源還很多,現在被打成這樣,是剛才那個考生做得麽?


    她迴憶起剛才陳傳路過自己身邊時的感覺,立刻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緊急救護室裏,方知名也是看見鍾吾被送進來又推出去的景象,不是,我才進來你就跟著來了?哦,你又出去了……


    他有些不敢信的同時,又忽然放鬆了下來,想清楚了事情是怎麽迴事,於是嘿的一聲,狠狠揮了下拳,可這不免牽動傷處,不禁咧了下嘴,緩了一會兒,又衝著天花板開心笑了起來。


    陽芝市城東,國家大道上,一輛加長版的蘭蕙豪華轎車緩緩駛上來,並停在了那裏。


    孟姝坐在轎車後座,身邊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助理,她問:“武毅複試是在今天麽?”


    女助理認真迴答:“小姐,是的。”


    孟姝說:“去問下,我現在就要知道結果。”女助理立刻推門下車,然後去對著後麵跟過來的人關照著什麽。


    前麵副駕駛座上,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迴頭說:“小姐,你這麽看好你那個同學麽?你們小時候是在一起玩,可人心易變,現在的他還能符合你的期望麽?”


    孟姝說:“頤伯,我對他的評價並不帶有任何童年濾鏡,我也不會感情用事。


    我快十八歲了,我身邊需要一個身家清白,信的過的委托人,讓他為我服務,為家族服務,公司才能長遠走下去,他是我見過的最合適的人選。”


    頤伯說:“我看過陳傳的資料,中學時成績不錯,在考武大之前沒有進過任何拳社,也沒有訓練館訓練的經曆,卻能憑借著自己考入武大,小姐的眼光確實不錯,這種人才稍微培養下就是很好的人選。”


    這時腳步聲傳來,女助理湊到了車窗口,小心翼翼的說:“小姐,那個陳傳……通過武毅的複試了。”


    孟姝沒有多說什麽,看向前方,說:“走吧。”


    “等一下,小姐。”頤伯忽然說:“如果小姐想要得到這個年輕人的效力,我或許能想想辦法。”


    孟姝看著他,說:“頤伯,我記得伱就是陽芝人?”


    “是。”


    頤伯感歎說:“我年紀大了,早些年跟隨五少爺四處奔波,現在身體還行,就是心累了,還不如在老家養老,也替小姐看住這個人才。”


    孟姝說:“陳傳的性格我了解,是不可能用強硬的手段屈迫的,你可以留下,但不要做多餘的事。”


    頤伯說:“小姐,我有分寸,也不會做令小姐為難的事,武毅的上舍生不是那麽容易做的,特別是沒有那個出身的學生,越是優秀,越有壓力。”他神情平和的笑了笑,說:“小姐,我不會主動去做什麽,我隻會在他需要的時候給出一個選擇,相信他會理解小姐的一片苦心的。”


    孟姝說:“頤伯,記著你的承諾。”


    轎車前後兩扇門同時打開,女助理坐了上去,而頤伯則下了車,並從外麵推上了車門,退開兩步,對著車內俯身揮了揮手。


    孟姝看向前方,說:“走吧,迴中心城。”


    前方車燈驟然亮起,照亮了道路,一輛打頭車先開了出去,這輛豪華轎車才隨之開動,而在它的後方,一輛接著一輛的轎車和武裝車緊緊跟上,沿著大道向著中心城的方向駛去。


    武毅大學堂內,陳傳在考場外站了好一會兒,吃完了那一根牛肉幹,這才走出了校門,他在廣場上取了車,就往家裏折返。


    年富力、於婉、還有兩個表弟表妹正等在那裏,當聽到外麵車鈴聲傳來的時候,於婉急忙要走出去,年富力卻拉住她,嚴肅的說:“別表現的太在意,萬一孩子沒過,你這樣他心裏也不好受。”


    於婉猶豫了下,沒有出去。


    屋內的門吱呀一聲打開,陳傳自外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見表弟表妹老老實實坐在那裏,圓溜溜的眼睛正看著他,年富力靠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於婉正在織毛衣,見他進來,裝作不在意的問:“蟬兒,考得怎麽樣了啊?”


    陳傳笑了笑,說:“小姨、姨夫,我考過了。”


    “唿……”


    於婉先是鬆懈了一樣,雙手放下毛衣,長長出了口氣,她衝著年富力瞪了下眼,說:“都怪你!”隨即她又好像想到了什麽,側過身去,擦了擦眼淚。


    年富力在聽到消息後也是喜形於色,但外麵的架子還是拿得住的,故作淡然的說:“行了行了,於婉,他是過了,不是沒過,多大點事。”


    於婉迴過頭,說:“我高興不成麽?高興還不成麽?”


    年富力嘀咕說:“小謙在軍隊裏考上了軍校,也沒見你這麽高興……”


    “那能一樣麽?謙兒還有你部隊裏的兄弟照顧。”


    “我不和你爭。”


    於婉起身走上前,一把扯掉年富力的報紙,沒好氣的說:“裝什麽?拿倒了都不知道。”


    年富力有些尷尬,咳了一聲,“家裏這燈要換,最近眼神越來越不好了。”


    表弟表妹也看得出來父母的情緒,跳起來發出噢噢噢的叫聲,並在那裏不停的鼓掌,反正一起開心就完事了。


    年富力說:“小傳,還沒吃飯吧?”


    陳傳說:“還沒呢。”


    於婉說:“你姨夫說要等你迴來,這不時間正好。”


    年富力站起來,手一揮,說:“擺上,小傳,今天咱爺倆喝兩杯。”


    “吃飯嘍,吃飯嘍!”兩個小家夥歡唿起來。


    於婉笑著去了灶房,把一盤盤熱好的菜端出來,等家裏人一個個都坐下,她拿了杯子過來,給年富力倒上了一杯黃酒,又對陳傳說:“小傳,你是練武的,你不用喝,你姨夫喝就行了,我給你買了汽水。”


    “我也要,我也要。”


    年富力嘿了一聲,嘀咕了句多事,不過也沒去勉強陳傳。


    陳傳笑了笑,等年富力吃了幾口菜,他才拿起杯子,以飲料代酒,敬了下年富力,才說:“姨夫,小姨,開學之後,我就搬去學府住了。”


    年富力感慨說:“應該的,你如今也算是有出息了,你姨和我都放下一樁心事,進了武大好好學,將來你能走到哪一步,你姨夫我眼界窄看不到,但隻要記得經常迴來看看你小姨和弟弟妹妹就成。”


    陳傳笑著說:“姨夫,我就在武大,離這不遠,幾步路的事,姨夫不嫌我礙眼,那我得經常迴來,嚐嚐小姨燒的家常菜。”


    於婉歡喜說:“蟬兒愛吃,小姨天天給你燒。”


    年富力這時忽然一拍桌案,梆的一聲,於婉嚇了一跳,瞪他一眼,埋怨說:“幹什麽,一驚一乍的?”


    年富力摩挲著頭皮,說:“魏老虎那拖把,我得迴去找找,嗯,找找。”


    “什麽拖把?”於婉有些莫名其妙。


    陳傳微笑說:“還不急,還沒開學,魏隊長要得到消息,那得再過幾天。”


    年富力嘿嘿幾聲,他捋起了袖子,拿起筷子指了指,“他不是要我喂他麽,我就喂他,看他吃不吃,這個魏老虎,我看他今後在我麵前還怎麽叫喚?”


    於婉嘀咕了一聲,“不知道你們說什麽。”


    年富力揮手說:“老爺們的事,你別管了。”


    於婉沒好氣說:“我懶得管你們。”


    陳傳又對於婉說:“小姨,有一些東西,我不方便帶著,我想先留在你這裏。”


    於婉想了想,說:“是二姐和二姐夫的東西吧?放小姨這裏吧,等你畢業了,有了著落再拿迴去。”


    同一時刻,武毅大學堂內,整個複考已經結束了,高師迴到了辦公室中,他拿起電話,接通後對著那頭說:


    “考場裏的事你知道了吧?對,那小子有意思,要我說打的好,這樣的學生一定是要好好培養的,但行不行,立不立得住,還得看他自己。”


    對麵的聲音傳來:“這好苗才冒頭,別壓太多東西,免得垮了,我們得先扶一陣。”


    高師說:“長在屋簷下的哪有好苗子?哦,你以為都像你一樣,找個好夫人,靠個好嶽父?”


    那聲音:“行啊,老高,開我玩笑了,看來心情不錯,該給你多找點事做了……”


    高師不等他說話,立刻神色一肅,說:“行了,別扯這些,該做的我做,薑委辦那裏,你是校理事,你負責處理好。”


    那聲音沉穩迴應:“隻要符合武毅的規矩,我都可以給你壓住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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