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據理力爭:“那是屬於趙主管安保人員,是公司配給主管的,為什麽不能一起帶走?如果趙主管出了問題,你負得起那個責任麽?”


    遊隼不為所動,語氣冰冷且不留情麵:“在中心城裏是這樣沒錯,可在執行運輸任務時,所有個體都是屬於運輸隊伍的防衛力量,連趙主管本人都是,但是考慮到他身體不適,所以我個人同意他迴去。


    如果趙主管覺得這樣處置不合適,可以用電報向總公司發報申訴,隻要總公司允許,我個人沒有意見。”


    趙遷伸手阻止了助理繼續爭辯,電報一來一迴要花很多時間,而隨著身體的情況逐漸嚴重,現在他已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必須盡快迴去,再說有遲端護送,應該能應付絕大多數的情況了。


    助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把對遊隼的不滿咽下去,立刻讓這輛專車脫離了車隊,並在後麵停了下來,讓遲端也坐到了這輛車上,這樣方便保護。


    整支運輸車隊在翻騰的煙塵中往前行駛出去,而他們則是掉轉頭,往中心城方向折返。


    隻是二十來分鍾後,在距離迴到中心城還有一段路的時候,國家大道的前方,忽然有一個人出現在了正前方路當中。


    遲端不禁直起了身,看向了那個人,這個場景讓他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同樣是國家大道,同樣是那一道雄壯的身影,還有同樣坐在豪車之中的自己,讓他感覺到這一瞬間時光好像發生了錯亂。


    趙遷此刻正躺在一側的座椅上,他敏銳的發現了不對勁,虛弱的問:“怎麽迴事?”


    遲端歎了一口氣,說:“有人阻攔,趙先生還記得上次讓我去陽芝麽?就是被對麵這一位給攔下的。”


    趙遷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神情陡然變了,因為他知道遲端說的那個人是誰,如果是這個人,即便他自身此刻還完好,和遲端聯手都不見得是對手。


    遲端考慮了下,說:“我可以試著阻擋他一段時間,但是趙先生,剩下這一段路就需要你們自己走了。”


    趙遷很果斷的說:“這是最好的決定。”


    格鬥者足以在短時間跑出比車輛更快的速度,破壞一輛車的平衡和設備對他們來說也不難,所以此刻如果沒人上去對抗的話,對麵那一位很容易就能把車輛掀翻,所以躲在車裏麵想避而不戰,那絕不是什麽好主意。


    必須有人下去阻攔。


    遲端對著那名助理說,“照顧好趙先生。”說著後,他就推門走了下去。


    趙遷等他的腳步聲往前方過去,就低聲吩咐說:“開車!”


    司機應一聲,連忙往旁邊撥轉方向盤,並且提高了車速。


    趙遷看不到外麵具體的情況,但能聽到外麵傳來的拳腳碰撞聲,並在路過某處的時候車身劇烈一震,好像跳動了一下,一會兒之後又重重落地,穩了下來,而司機和助理的唿吸則都是一瞬間變得非常急促。


    不過很快,車子就遠離那些碰撞聲。


    趙遷這時候感覺身體裏的異狀似乎消失了,他恢複了一些力氣,從衣兜裏取出一張紙條交給助理,交代:“把這個電報發出去。”


    這是他留下的一個後手,但不知道是不是來得及。


    等助理過去發報,他喝了一些水,就讓自己進入了睡眠狀態,他需要利用睡眠來加速恢複。


    然而似乎才是閉上眼睛沒多久,感覺車速好像又一次慢了下來,趙遷對這種變化十分敏感,一下睜開了眼睛,他察覺到助理渾身繃的很緊,似乎還在微微顫抖,他意識到了什麽,沉聲說:“扶我起來。”


    助理連忙將他攙扶坐起,趙遷看過去,見到一輛車停在道路邊上,一個人影手持長刀站在那裏,棕紅色的圍巾將下半張臉都是遮住,風吹過時,帶動著圍巾不停的舞動著。


    助理滿頭大汗,有些驚慌的說:“主管,那是統務局的製服,我們,我們該怎麽辦?”


    趙遷看著那個人影,眯了下眼,冷靜的說:“再發一次電報。把我們現在的位置和地點發出去。”


    助理連忙轉去一邊戴上耳機。


    趙遷凝視著前方,他雖然沒有真正見過陳傳,但曾經看過他的照片,而在見過那身影的一瞬間,他就本能覺得站在自己麵前就是陳傳,他思忖了一下,對著司機吩咐說:“衝過去!”


    “是。”


    司機立刻踩動油門,加快速度,對著站在那裏的人撞了過去,實際上他剛才就想著,其實剛才遇到那個格鬥者的時候直接撞多好,又何必下車呢?


    陳傳拿著雪君刀靜靜站在那裏,這裏雖然不是在城中,他無法像幽行當日一樣看怪談撕咬目標時的場景,可他卻能從怪談迴饋來的某種情形中感受到這次破壞力度並不小。


    而這輛專車的返迴,更是證明了趙遷遭受到了相當嚴重的傷害,所以不得不往中心城方向迴返。


    一切如他所想。


    而接下來,就是了結的時候了。


    看著車輛往著自己這裏加速開過來,沒有閃避,而是主動往前走了過去,並且腳下加快了速度,這兩者在即將撞到的前一刻,他猛地向左側一個跨步,同時一個旋身,手中的長刀對著飛馳的車身就是一個平斬!


    趙遷眼瞳驟縮,猛地向後一仰身。


    車身上端頓時被那一截刀身給斬開,刀刃切過金屬防護板的時候,當中爆發出了一溜跳動的火花,並一路從前方蔓延至後端,整個頂棚幾乎都被斬開!


    陳傳與車輛錯身而過時,站定身軀,迴頭看了一眼,見車輛前去一段路後,就變得歪歪扭扭了,司機剛才雖然被他有意放過了,可是被斬斷的連接柱和破碎的車窗讓他一時無法平穩的控製車輛。


    這時他又往前踏了一步,周圍的一切陡然慢了下來,身形倏地縱出,並從那些猶在半空中飛舞的玻璃碎片中穿行而過,瞬息間來到了車子後方,肩膀靠上去一撞,整輛車頓時失去了平衡,打著旋平移了出去,直至砰地一聲撞到了路邊防護欄上,才是靠在那裏不動了。


    陳傳伸手壓了下禮帽,持刀慢慢走了過去。


    車輛之內,司機坐在那裏一動不敢動,看著右後視鏡中的那個人逐漸走近,滿臉驚恐,他現在知道為什麽遇到人要停車了。


    趙遷躺在那裏麵,助理由於沒有係安全帶,已經在剛才的碰撞中暈過去了,而他盡管受創很重,可仗著格鬥者的身體素質,並沒有受到半點損傷。


    此時他飛快摸索了下,從車座底下拉出了一個冰櫃,打開之後,一陣冷氣冒出來,從裏取出一根針管,對著脖子一紮,將裏麵猩紅色的液體全部打了進去。


    隻是一瞬間,一股力量就充斥著整個身體,他仿佛又恢複了活力,深吸了口氣後,在頂璧處的卡扣上一拉,一把雙手長劍落了下來。


    他一把抓住,隨後一腳蹬開了車門,從裏鑽了出來,開始時還看著有些虛弱,可到了外麵之後,就逐漸站直了身體,並且向著陳傳迎麵走過來。


    他凝視著陳傳圍巾上麵的黑亮雙眸,幾步之後,身影突然從原地消失,隨即驟然出現在了陳傳麵前,一拳朝其打了下去。


    隻是拳頭才到了半途之中,就被一隻手一把接住,同時長刀的刀鞘猛地抽擊在了臉頰之上,整個人頓時被抽飛了出去。


    在半空中他想調整身體,然而身體的異化組織和內髒都是遭受重創,根本掌握不了自己的身體,所以重重摔落在了地麵上,又在地麵上滾了幾圈,最後手一撐,站了起來,盯著陳傳,心想:“服藥了麽……”


    他本來仗著第三限度的速度想將陳傳一口氣拿下,可是陳傳居然跟上了他的動作,那應該就是事先服藥了。


    他用手背抹了下嘴角的血漬,吐掉了幾顆碎裂的牙齒,伸手一拿,將劍抬起,隻輕輕一震,劍身就從側開口的劍鞘中脫離了出來,雙手拿住了劍柄,抬舉在了首側,劍身平平指向了陳傳。


    陳傳在向前走動的時候,則是將雪君刀抬起,另一隻手上去輕輕一抹,刀鞘就飛了出去,腳下則邁著穩定的步伐朝著趙遷走去。


    趙遷等他靠近之後,腳掌一點地,身向前迎,半途中一個低俯,換作單手持劍,劍光一閃,就對陳傳麵門刺來。


    陳傳雙手一抬刀身試探相格,趙遷卻是將劍身快速往迴一拉,避開刀身,隨即再是迅捷無比的往前一個突刺,隻是陳傳刀勢連貫,此時刀又往下斬落,要是突勢不變,勢必被在半途斬中。


    趙遷又一次變招,雙手往上猛地一抬劍柄,同時腰腹一擰,試圖以這股力量運蕩劍身架開刀勢,隨後再是順勁自另一側旋劍反撩,這一擊成功,足以將陳傳整個斜著剖成兩半。


    然而雙方兵刃隻一接觸,就感覺一股勁力順著劍身傳遞過來,任何技巧勁勢都需要依靠力量支撐,失去足夠異化組織支撐的他,根本不足以格擋住這股力量,非但擬好的劍勢轉動不起來,甚至長劍都被震飛了出去。


    下一刻,他見刀光一閃,心口一涼,頓時渾身氣力一失,那用藥後強撐起的力量在快速流失之中,可不等他癱軟下去,就感覺自己的視線在慢慢抬升。


    陳傳一刀將趙遷刺穿後,單手持住刀柄,手臂穩穩抬起,將其整個人慢慢挑到了半空之中,他平靜的看著後者,問:“沈學長的妹妹當日是被你帶走的?她現在在哪裏?”


    趙遷嘴角不斷有鮮血溢出,並流淌下來,他勉力彎起嘴角,露出充滿惡意的笑容,“原來你想問這個麽,我不會告訴你的,你們永遠也找不到她的。”


    陳傳這時忽然有覺,他目光撇向後方,發現一個人正蹲在一側的防護欄上方,這個人帶著一雙防護眼鏡,頭上還帶著機動車的頭盔,手臂之上是兩條狹長的刀刃,但似乎是由手臂上的植入體固束住的。


    他轉首看過去,那個人咧嘴一笑,拉下防護鏡,站直了身體,看向趙遷,“伱就是雇主吧?我這是算來晚了還是沒來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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