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是一個身穿藕荷色長裙、月白色對襟半長中衣的三十歲左右女子,腰係深紫色絲帶,帶著一塊白玉蓮花的裙壓,長長的深紫色流蘇,看著十分的清爽。


    看苗氏進來,便過來揖禮,道:“有勞夫人了,妾身不便下樓,還請夫人見諒。”


    苗氏道:“東家客氣了,我既喜歡夫人店裏的衣服,自然是要來看看的。如今一見,夫人當真是好品味。”


    那女子道:“妾身夫家姓白,亡故數年,妾身不得已才拋頭露麵經營夫君留下的產業,讓夫人笑話了。”


    說著,女子讓苗氏等人坐下,小丫頭上了茶。


    “原來是白夫人。”苗氏坐下寒暄道:“我也是不怎麽上街,今日有事出來路過貴店,發現衣裙樣式實在新奇可愛,家中女孩子多,想著夫人這裏能不能上門量體,我們挑選樣式給女孩子們做些新衣。也是因為今年家夫三年喪期剛過,家裏孩子們也可以穿些豔麗衣服了。”


    白夫人立刻道:“原來如此,不瞞夫人說,妾身一般是不上門的,不過貴府既然女孩兒眾多,又與夫人投緣,那夫人可定下日子來人通知,妾身定會上門量體。”


    苗氏道:“如此多謝白夫人了,我家在全福裏江宅。”


    白夫人驚道:“竟是清河首善江大夫人嗎?妾身失禮了!”


    苗氏淡笑,道:“不過些許虛名,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如此,我便告辭了。”


    白夫人送到了樓梯口。


    苗氏下樓後又去了首飾店,買了些小女孩的首飾,又給家裏的女眷們買了些脂粉便迴了江宅。


    然後便叫了喬氏、姚氏和江雲屏,還有女孩兒們都過來。給成了婚的一人一盒上等脂粉,女孩兒們是一人朵時新的絹花,和一副綴著東珠或水晶的耳墜,給止荷止蘭的是各色絲帶和一副水晶的發圈,雖不是那麽值錢,卻果然很是新奇。


    眾人謝過,姚氏這段日子覺得苗氏和藹很多,加上本身就是個活潑的性子,上下打量了苗氏一番道:“我們都有了新東西,母親就沒有給自己買什麽嗎?”


    苗氏一愣,上輩子她因為丈夫早逝所以斷絕了所有的鮮豔衣服,更不上妝,情非得已也隻是一隻口紅而已,如今再生又是寡婦,壓根沒想到給自己買什麽,她覺得自己現在梳妝盒裏的首飾就已經很是奢侈了。


    “母親老了,不需要那麽多新鮮的,你們年輕自然不同。”


    “母親哪裏老了,不是我說,兒媳見過多少和您一般歲數的夫人,哪一個有您這樣年輕的容顏!”姚氏笑道。


    苗氏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的臉,她也不得不佩服先前的苗氏,真是很會保養,加上萬事不操心,也不輕易動感情,反而活的很是年輕,明明快五十歲了,卻還跟三十多歲的樣子,一根白頭發都沒有,臉上也沒有褶子,隻是麵色不如如今這般紅潤。苗氏尷尬的笑了笑,其實她曾經懷疑過苗氏的年紀,可是承接了記


    憶以來她怎麽盤算年紀都沒錯。姚氏的眼睛還是很毒辣的,苗氏平素上妝和衣著發飾都明顯偏老,她竟能透過這些表象看出來苗氏的本身,真是不易。


    “就你這張巧嘴!”苗氏笑起來,她知道姚氏也是因為昨日單獨給了她手串,記在心裏了。


    眾人跟著笑起來,姚氏果然是個會調節氣氛的人。


    苗氏想起來一事,對眾人說:“我年紀大了,記不得許多事情,你們幾個小的把生辰給我說一說,我得讓喬氏給我記著,萬一誰的生辰我給忘了,沒送給你們禮物,你們可就虧了啊!”


    喬氏一聽,立刻起身道:“母親放心,家裏的姐妹兄弟生辰兒媳都記得,隻是需要大姐告知三個外甥女的生辰即可。”


    眾人一聽,頓時對平日裏不聲不響的喬氏刮目相看,最起碼姚氏就沒有都記得。


    “大嫂不愧是長嫂,就是比我們這些人細心,大嫂,我的生辰可記得?”姚氏靠著喬氏打趣。


    “弟妹是十月初九。”喬氏慢聲細語的迴道。


    “是了,謝謝大嫂,別忘了提前提醒母親哦!”


    “是,定不會忘了。”喬氏有點小激動,覺得自己作為大嫂總有個值得誇獎的優點了。


    “對,一定要提前提醒,喬氏有心了。”苗氏也跟著誇讚,喬氏便悄悄的紅了臉。


    “可是母親,我們的生辰都要大嫂來提醒,可依著大嫂的性子,她自己的生辰是定然不好意思提醒母親的,可是兒媳又記不住,這可怎麽好?”姚氏問道。


    苗氏撲哧一笑,還真是。


    “奴婢記得大奶奶的生辰呢,二奶奶放心,到時候奴婢會提前提醒夫人的。”王媽媽也來湊話。


    她在江宅的輩分較高,就算是如今屋子裏全都是主子,苗氏也賞了她一個小杌子坐,所以她開口說話也沒有人覺得不應該,姚氏反而笑著問:“那媽媽可記得我的生辰?”


    王媽媽笑著道:“老奴原先倒是記得不太清楚了,不過大奶奶剛才都說了您是十月初九的生辰,可對?”


    眾人都笑了,苗氏也笑著,看了看江雲屏,便讓其他人都下去了。


    江雲屏問:“母親有何事吩咐?”


    苗氏心中一歎,她這段時間倒是忘記了,這也許是個好現象,不過該解決的還是要解決。


    端起茶杯來,用杯蓋撥了撥漂浮的茶葉,苗氏正了臉色道:“如今已經過了正月十五,你的事情該解決一下了,我如今再問你一遍,可是真的要和離?”


    江雲屏一震,她這幾個月在娘家享受了多麽溫暖的關懷,此刻在張家的一切卻如春風日暖裏突然襲來的一陣冷風,讓她無端的打了個哆嗦,舊日的迴憶如潮水般湧來。


    片刻後,江雲屏站起來對著苗氏深深一揖道:“迴稟母親,屏兒未曾改變主意,和離之心更加堅決!”


    苗氏臉上浮現笑意,叫了她起來,然後說:“如此也該讓海中走一


    趟了,一定要在二月底之前了結此事,然後母親才能放心進京!”


    江雲屏臉上浮現紅暈,道:“多謝母親。”


    苗氏張了張嘴想要問江雲屏今後的打算,又想著如此是不是太快了點,如今她能夠想到和離還是受了家人的刺激,若是此時問她是否打算再嫁什麽的,恐怕這孩子會以為自己在催她考慮後半生的去處,怕娘家不容她。萬一生出了什麽青燈古佛了此殘生的鬼念頭豈不是辜負了自己一番苦心!


    再說了那曹姓公子……不也是要去京裏趕考的麽?


    苗氏想著想著就笑了。


    江雲屏忐忑的看著麵帶笑容的苗氏,她是真的怕母親再問她將來如何,她一個在家從父母,出嫁從丈夫的女子,哪裏去考慮什麽將來。


    不過眼看這秀兒又大了一歲,親事耽擱不得,所以隻好壯起膽子問了苗氏。


    苗氏轉頭看了王媽媽一眼,道:“這件事情我已經交給王媽媽了,你且聽她說來。”


    王媽媽便上前一步,苗氏皺眉道:“你也給我坐下,屏姐兒又不是外人,你守著那些個禮做什麽。”


    王媽媽笑了笑,告罪坐在屏姐兒下首。


    “是這樣,夫人自交代這件事情後,奴婢就去尋了幾個合適的人選,如今既然大姑奶奶問起來,奴婢就跟您念叨念叨。有三個人選,一個是青雲街米店的一個二掌櫃,叫張望的,前年死了女人,有個十歲的女兒,並沒有兒子。在附近也有個一進的小院,家中有老娘和一個十八歲的妹妹,為人雖然刻板了些卻是個正直的人;第二個是莊子上的獵戶,雖說是鄉下人,粗鄙了些,可是家中長輩全無,一直沒有娶妻,因為前些年為了照顧病父,家裏的銀兩都花光了,沒錢娶老婆。如今父親三年喪期已過,三年間狩獵也積攢了不少家底兒,莊子上給推薦了,下個月就要來府中做些粗活,又加上用的一手好弓,便也算是個護衛;第三個是個幾番落地的秀才,家中尚有父母兄長,因為供了他念書家境貧寒,他科考無望後便來我們鋪子裏做算賬先生,如今也有兩年了,是個不亂花銷的,工錢除了必須的花用都給了父母,算是個孝順的。年紀都比秀兒大一兩歲,後麵這兩個都是沒有娶過妻的。”


    江雲屏聽了不由在心中過了一遍,若是沒有自己在張家的這些年,她一定會讚同秀兒嫁給那個二掌櫃,可是如今她也知道了人應該看是否真心,是否能過好日子,所以在第二個和第三個人選上遊移不定,苗氏建議她迴去問問秀兒。


    王媽媽等江雲屏走了才問苗氏:“夫人覺得哪個好一些?”


    苗氏沉吟著,道:“若她想過好日子,便是第一個,二掌櫃;若她想自己過好日子又能照顧到屏姐兒,那便選第二個,獵戶;若是她想累死累活也無法發家致富還要低聲下氣的報答婆家供養丈夫讀書的恩情,她就選擇第三個,落地秀才。”


    王媽媽臉色一變,問:“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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