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派了城門護軍趙湛,護送兩位太醫奔赴嶺南,為太子琅元醫治。由京城至嶺南尚有半月左右的路程,皇後隻能下令趙湛帶著兩位太醫日夜兼程,不得延誤。


    皇後日日揪心,隔三差五便求見皇帝,請求讓太子迴宮調養。皇帝終於允了,隻是太子若病重,也不適宜舟車勞頓,皇帝便下了旨意,讓太醫到了嶺南盡心醫治,若是有所好轉,便讓太子動身迴宮。


    皇後這才安心,從大正宮出來時,正好碰見葉貴妃,抱著小公主琅歆,急匆匆要麵見皇帝。葉貴妃見了皇後,著急忙慌的隨便見了個禮,不等皇後開口赦禮,就已匆匆忙忙離開了。


    這讓皇後心下很是不痛快。轉而聽見琅歆在葉貴妃懷裏哭鬧得聲嘶力竭,上氣不接下氣。便也起了狐疑。這些日子,皇後心思全在太子的病情上,無暇分身顧及其他,於是便吩咐身邊的初雲親自去打聽,看看是怎麽迴事。


    次日,初雲即來向皇後稟報:“琅歆公主這個病已經許久了,已經發了約有三五日的低熱了,昨日太醫去瞧,竟然連公主的口中也出現了皰疹。公主日夜啼哭不已,似乎很痛苦的樣子。隻是公主太小,哪裏難受尚不能言說,太醫因此也有些束手無策。”


    “哦?”皇後也詫異不小。“葉貴妃入宮以來便是那般的得天獨厚,卻不想,子嗣上福緣如此單薄。”


    “身為妾侍,不敬中宮皇後,這是她的報應。”初雲有些憤恨地說道。


    皇後悄然露出笑意,此刻,皇後的心底泛起了一絲滿足。


    “既是葉貴妃自作自受,那本宮由著她自生自滅也是應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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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德宮中,太後自從璞原寺迴宮後,便稱病臥床,醫藥不斷。連弦和連袖時常服侍太後身旁,伺候湯藥。皇帝皇後每日晨昏定省,探望太後。


    私下裏,連弦對連袖說:“這宮裏的太醫,越發是不夠了,太後、太子、琅歆公主都病了。想當日長姐有孕之時,不但偷偷從外頭請了女醫來照看,偏偏連藥材還要從宮外想方設法地弄進來。如今淑妃又費心費神的從宮裏挑了好的藥材,送到咱們芮府去。”


    “這便是'此一時、彼一時',若當日咱們全然信任太醫院,恐怕非但不能誕下樺熙,連我自己,都不一定能再站在這裏和妹妹說話了。”


    “長姐,可曾想過,是誰要害你和樺熙?”連弦聽連袖難得這樣說話,便追問到。


    “誰最不想良王殿下最先得子嗣,便是誰了。”連袖淡淡地說。


    “會是皇後和太子嗎?”連弦問出此言,即刻收到連袖諱莫如深的一個眼神,便立即打住不說了。


    “你瞧,害人之心不可有,老天爺都看著,安排著,保護著善良的人啊。若不然,咱們安排女醫和藥材時候又怎能那樣的順利,不被人察覺?”連袖欣慰的說道。


    連弦笑了笑,點點頭,但又想了想,說:“太順利了,是不是也有古怪?”


    連袖看了一臉茫然的妹妹,笑道:“何時這最逍遙不拘的芮三小姐,也學會謀算這些個細密的心思了?”


    “長姐!”連弦假嗔道。“不許笑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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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琅歆公主的病情,絲毫不見好轉,反而加劇。葉貴妃求了皇帝發落了太醫,又發了皇榜,向民間求醫問藥。


    這日皇帝正在禦書房內與幾個大臣商議國事。大太監李寬匆匆忙忙闖了進來,“撲通”


    一聲跪倒在地,哭喪著稟告道:“皇上,皇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薨了!”


    “什麽!”皇帝“騰”的站起來,指著李寬的手指顫顫巍巍,“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李寬渾身發抖,匍匐在地上,不敢再多言。在場的大臣也懼然無聲。這時皇後哀嚎著掀了門簾衝了進來:“皇上,皇上!元兒沒了!元兒沒有了!”


    皇帝形同癡呆一般,跌坐在龍椅上,發出一聲悶響。李寬趕忙求告道:“皇上,皇上,擔心龍體啊!”


    皇後跪伏在地上,早已泣不成聲,儀態全無。幾個大臣交換了眼色,便同稟告退下去,皇帝無力地揮了揮手,神色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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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紅英神色匆忙地來到太後近身,揮手示意宮內立侍的宮女太監們都出去,太後正倚靠在軟枕上,小桌上燃著沉香。聽見紅英聲音,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等著她稟報“要事”。


    紅英靠近太後,低聲道:“嶺南來消息,太子薨了。”


    太後的眼睛突然聚了神,身子也坐直了起來,確認道:“這麽快?”


    紅英鄭重地點點頭,“似乎比咱們預計的要快許多。”


    “看來慧靈十分盡力。”太後複又半閉起眼來。


    “她也想早日可以迴到京城,隻是太後預備如何將她如何安置?”紅英問道。


    “哀家會給她一個好去處,當初哀家救了她,她也替哀家所謀之事出了不小的氣力,哀家自然也不會薄待她,若說失去的無非就是個太子妃的尊榮,但是卻可以真正的一世無憂。”太後說道。


    “慧靈姑娘是個聰明人,自然懂得權衡利弊,太後才是真正可以依靠之人,她自然是要為太後盡心。”紅英補充著。


    “皇帝,皇後現下如何?”太後問了一句,皇後必然是毋庸置疑,此刻定是傷心欲絕,因此皇帝對此事的反應便是十分要緊的。


    “奴婢聽說皇後已經在大正宮哀痛哭泣,導致昏厥。奴婢尚未見到皇上,隻是從李寬的神色看得出,皇上那邊情緒也很不穩定。”紅英迴答。


    “皇帝所經曆之事要比皇後多多了,哀家並不認為尚有何事會令皇帝有太大的反應。當初琅軒去了的時候,也不見皇帝如何哀傷。”太後交待道:“讓派去負責收殮禮儀的人注意些,給太子一個體麵的死因。傳哀家懿旨,讓太子妃親自護送太子的靈柩迴京吧!”


    “是!奴婢這就去辦。”紅英應聲,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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