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蘇慕言,當年被傳為最有力成為儲君之人。霽月風光,才德兼備,朝堂中竟有半數大臣都是他的支持者或黨羽,帝位曾是他的囊中之物。


    如果不是前世裏,他和殷雲霜的一段糾葛,想來根本不必有後來的事情,更不會落得流放千裏的下場,可惜了他那一番淩雲之誌,都被化作烏有。


    “皇後娘娘,請恕奴婢不明白,您要打聽一個已經死了人是為何呢?這玲瓏的夫君早已自廢一身手藝,應該添不了亂的,至於他的二叔,既然都失蹤那麽久,連這舒家自己都找不到了想來已經屍骨無存了。”紫蘅扶著陸安安走在宮道上,一邊不解的問道。


    “紫蘅,有些事情,本宮暫且沒有把握,隻靠著猜。”陸安安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這朝堂的事情,本宮作為婦道人家不應過問,隻是若有人借此攪得天下大亂,難免會殃及後宮女眷,為此,本宮不得不防著些。”


    “那這和巫蠱案子有什麽關聯啊?”紫蘅還是不太明白這好好查著的巫蠱案,怎麽陸安安就打算放過了,這樣不是更加會惹得皇上不喜嗎?


    陸安安知道紫蘅這人忠心是忠心,交待她的事情都能很好的完成,隻是有時思維有些難轉彎,不像她姐妹紫蘇那般機敏,此時她也不想多說什麽,隻是笑笑便不說話了。


    走了一小段,陸安安忽而像是自言自語說道:“那日紫蘇問本宮,為何本宮在查的事情全然不告知皇上,其實一來本宮的確怕皇上對本宮,對陸家有了疑心。二來,更是為了一個人的清譽和名聲。”


    “何人能讓娘娘您如此大費周章呢?”紫蘅聽得糊塗,她二人主仆離後麵抬輦的人較遠,這些密談也落不到他們耳中。


    “你不知道也罷,總之京都這池死水,很快就會起波瀾咯。”陸安安狡黠一笑:“迴未央宮後將那碧萱給本宮帶過來。”


    “是。”紫蘅微微低頭應道,皇後娘娘總是有自己的道理,自己隻要相信娘娘為她辦事就好。


    等迴到了未央宮,見到翠苓等候在宮門外,陸安安就有些奇怪,微微朝她招招手。翠苓便會意上前,替過了紫蘅扶住陸安安。


    “怎麽了?可是妤良貴妃那有什麽異動?”陸安安壓低聲音問。


    “娘娘放心,妤良貴妃那有紫蘇盯著,又有湘茜在出不了什麽事情的。隻是皇上來了一趟,看了看妤良貴妃和小公主。”翠苓答道。


    “來就來吧,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想去哪自然就能去的。既然無事,你為何等在這裏?”陸安安一點都不關心蘇渣渣去了哪裏。


    “妤良貴妃那沒事,是丁才人那出事了。”翠苓猶豫了下,說道:“今日早晨,丁才人忽然滿身滿臉的起了紅疹,太醫來瞧了說是染了疫症需要隔離治療。”


    “好端端的怎麽就染病了?不是派人盯緊了嗎?”陸安安停住了腳步,驚疑道。


    “奴婢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隻說這病起得快,發展的也快,如今已經是十分兇險了。”


    “何人去診治的?”


    “是楊肅太醫,娘娘,您看,這楊太醫會不會……”翠苓對這個楊肅不了解,可前兩次朝雲宮出事都有他的身影在,就讓她很奇怪了。


    “楊肅?”陸安安聽了更是覺得奇怪,以楊肅的能力,若是普通疫症那是手到拿來,怎麽現在倒是束手無策的樣子了?


    “紫蘅,本宮有些頭暈,你待會去趟太醫院請楊肅楊太醫來給本宮請個平安脈。”她迴身吩咐紫蘅,可心裏卻對丁才人的病有了疑問。現在並非疫症高發時節,丁才人又被嚴加看管起來,怎麽好端端的居然惹病,這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


    紫蘅應下就轉身就去了,翠苓扶著陸安安迴到正殿由白蕪等人接手服侍,自己也迴到司馬如意那邊守著。


    不多時,楊肅便跟在紫蘅身後出現在正殿。陸安安端坐在那椅上,看著楊肅進殿。


    “微臣,見過皇後娘娘,給皇後娘娘請安。”拱手行了個跪禮,楊肅方起身問道:“方才紫蘅姑娘來太醫院,說是皇後娘娘你覺得頭暈,現在不知皇後娘娘感覺如何呢?”


    “楊太醫,本宮剛剛自司樂坊迴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些冷風,方才覺得有些暈眩,還請楊太醫為本宮瞧瞧是怎麽迴事?”陸安安臉上浮著溫和有禮的微笑,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楊肅。


    “微臣知道了,還請皇後娘娘伸出手來讓微臣把把脈。”楊肅微微一彎腰,擺出了個“請”的手勢道。


    陸安安依言伸出皓腕,楊肅上前給她把脈後說道:“皇後娘娘脈象平穩,並無大礙,待會微臣開一劑防寒疏風的藥,皇後娘娘晚膳後飲用便可。”


    “如此,便謝過楊太醫了。”陸安安點點頭道謝,忽然又問起:“對了,楊太醫,聽說那丁才人今日突發急症,可否要緊?”


    “迴皇後娘娘的話,丁才人今日晨起的確感到不適,宣了微臣前去把脈後,從脈象和體表看來是染上了疫症。”楊肅迴道:“此疫症來得太快,微臣尚未有十全把握究竟是何種疫症,而丁才人的病情又變化太快,恐怕……”


    “會死嗎?”陸安安打斷了他的話,直接了當的問道。


    “很可能。”


    “楊肅,你在本宮麵前一向知無不言,從不說些彎彎繞繞的話。本宮且問你,這丁才人到底是病了,還是怎麽的?”陸安安斂了笑容,冷聲問道。


    “丁才人她不是病,而是中毒了。”楊肅想了想,心知也是瞞她不住,索性挑明了說:“這段時間,微臣隔幾天便會去丁才人那看看,就是為了避免出事。但沒想到……”


    “依你看,這是如何下的毒,可有得解?”陸安安按下心中洶湧的不安,看來這對方已經是開始行動,連活口都不打算留了。


    “這毒下得巧妙,解毒也很難。難就難在這毒到底是何種配方成分比例全都不知,微臣今日仔細觀察過,這毒起效快又猛,像是不給人任何可緩解的時間,一時半刻微臣也難配出解藥來。”楊肅的醫術在太醫院其實是數一數二的,隻是為了避免麻煩才故作平庸,要是突然都說難,那就是真的難。


    陸安安思索片刻便說:“你先盡力去救,若是不成也先別聲張,將信息隱瞞下來,對外隻是說丁才人這病會傳染,不可有人接近。我把綠薇先調去和你配合,原先侍候丁才人的宮人們先關起來說是隔離觀察,控製疫情。”


    “是,微臣領命。”楊肅又是一拱手應下,複又說道:“微臣有一言想要稟報,依微臣看,這丁才人的毒看起來和南楚有些關係。”


    南楚,又是南楚。


    陸安安皺眉,麵容肅冷問道:“何出此言?”


    “從丁才人的體表來看,這毒很可能出自南楚秘方,宮裏的太醫院也曾有相關典籍可查。可是南楚這些毒物秘方一向由其祭司一族把握,一般不外傳,如今卻出現在後宮,恐怕……這宮中有南楚的細作在。”


    “就和當日那些香料一樣?你說的對,恐怕這事背後少不得有南楚人在搞鬼。楊肅,你也要小心不要中了他們的招。”


    楊肅心頭一暖,麵上浮出溫和的笑容說道:“微臣會注意的,皇後娘娘也要注意,若真是有什麽事情切記可避則避,保全自身至上。”


    “本宮會的。”陸安安忽而調皮說道:“打不過就躲,這可是你教本宮的呢,楊肅哥哥。”


    忽然聽到這個稱謂,楊肅呆了呆,他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唿,本以為一輩子都聽不到的,沒曾想此時此刻居然再次聽到了。


    心中既安慰又苦澀,自己的身份特殊,不可告人,隻能恪守本分不讓陸安安受到丁點傷害。他苦笑著搖頭說道:“不可妄言,記住了,如今你是皇後,而我隻是下臣,要有心人聽到了肯定要難為你的。”


    “這裏都是本宮的人。”陸安安從對方眼中看出不讚同的神色來,吐了吐舌頭道:“好吧好吧,本宮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其實,我何嚐不想聽你叫我哥哥,可是……青舒,你自己一定要萬事小心,不可大意,不可冒進。”楊肅想伸手摸摸陸安安的頭發,可還是忍住不動。


    兩人談話聲音極低,連紫蘅都沒有怎麽聽到。楊肅見事情已經差不多說清楚了,便告退離去,陸安安看著他的背影心下感概,楊肅那一番真心是對陸青舒而不是對自己的,若是讓他知道陸青舒已死的事情,怕是受不住的吧。


    楊肅離開未央宮就直接帶著綠薇去了朝雲宮,誰知道人還沒進的殿門就聽到裏麵宮人驚唿和疾步奔跑的聲音。


    綠薇眼明手快,抓住了一個在亂跑的婢女問她們這是怎麽了,那婢女身子抖得不行顫聲道:“丁,丁才人死了……”


    丁才人死了?楊肅心中大叫不好,這樣一來即便自己想要先行治療拖延時間都做不到了,而且這朝雲宮如今大亂如此,看來丁才人的死訊很快也會傳開了去。


    得想法馬上通知皇後娘娘以策萬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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