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輕輕地笑了,難以解讀這個笑容所表達的含義。


    “我們繼續。”他說。


    “嗯嗯。”風彌羅點點頭,洗耳恭聽狀。


    太宰治說:“你的記性不是很好嗎,說說上周日森先生被暗殺失敗後對你說了什麽。”


    風彌羅開始迴想,然後學著森鷗外的語氣,一字不差地重複出當時的話:“唔,看來不是情報裏的‘鬼蛛’啊。不過就算是他出手,也會被粉碎在彌羅君強大的力量之下吧。”這不是森先生誇他厲害的話嗎。


    太宰治說:“森先生得到情報,前任首領派上周五高價雇傭了業界有名的殺手——鬼蛛。”


    風彌羅想了想,搖頭:“我沒聽他說過。”


    太宰治說:“他說這些的時候,你正在隔壁嚐試觸電自殺法。”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風彌羅把手一拍,重點完全跑偏,“剛開始麻麻的,之後我的手好痛。”


    太宰治也跟著跑偏:“原來觸電是這樣的感覺嗎——”


    “嗯嗯,而且根本死不掉,隻有手受了傷。”


    當時風彌羅的手被電線灼傷,不過因為夜兔強大的恢複力,他養了兩天傷口就恢複如初。


    聞言,太宰治雙手相扣抵著下巴做祈禱狀,露出了求知若渴的神情。


    “說起來,是為什麽沒有死掉呢?”


    “這個後來我有問過森先生,說是日本的電壓才110v不夠高,加上我沒有對準心髒,是用手拿著電線,所以才會失敗呢。”


    “原來是這樣啊。”太宰治一副“受教了”的模樣。


    風彌羅點著頭:“就是這樣,所以那個男人是你說的殺手鬼蛛嗎?”


    他後半句話說得很突兀,明明他們是在說觸電的事情,卻又突然扯迴到剛才的話題。


    太宰治也點著頭:“就是這樣。”


    自然的態度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跑過題。


    “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風彌羅問第二個問題。


    “比起這個還是先告訴你,木村誠為什麽是不存在的人吧。”太宰治說,“是因為他們編造的話裏有了漏洞,問個最簡單的問題,港口黑手黨基層成員的工作會是在酒吧裏當調酒師嗎?”


    太宰治剛才已經打電話確認過,森鷗外並沒有見到木村誠本人,而是接到了部下轉交的信。


    他們已知,信件是木村誠的基層成員在負責的酒吧裏收到,然後送了過來。


    “基層成員的工作都是雜活,調酒師這種具有專業性的職業不在他們的工作範圍內,所以酒吧裏的那個木村誠是假的,隻是引我們上鉤的誘餌。接下來要說另一個漏洞,那就是小小的基層成員帶著封信說是要給首領,你認為會有人幫他傳達嗎?那封信能這麽輕易被送到森先生的手裏,本身就是個問題,這一點森先生也知道。”


    風彌羅迷惑了:“既然有問題,森先生為什麽不說?”


    太宰治的語氣好像很疲憊,又好像感覺厭倦:“因為……森先生總是在做無聊又沒有意義的事啊。”


    風彌羅滿目茫然地看著太宰治,顯然聽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到了。”太宰治停下腳步,“迴答你的第三個問題,我們要去的地方。”


    這裏看著是什麽建築的背麵,他們的麵前有一扇鎖著的小鐵門。


    風彌羅看了看周圍:“這裏是……”


    “魚香酒吧的後門。”


    “誒?你怎麽知道這裏的?”


    太宰治從自己的大衣口袋裏掏出個女生會用的一字發夾,把發夾塞進小鐵門的鎖眼裏:“魚香酒吧的正對麵能看到有個塔樓。”


    這個風彌羅有印象,但是這跟塔樓有什麽關係?


    “你現在抬頭看看。”說完,太宰治把耳朵湊到門鎖旁邊,似乎是在聽什麽,他的手指也在細微調整著發夾的角度。


    風彌羅抬頭,越過眼前這座建築的屋頂,遠處塔樓最上麵的幾層進入他的視野。


    塔樓所處的方向恰好是他的正對麵。


    所以太宰治剛剛帶著他繞路,是繞到了魚香酒吧的後門。


    哢嚓一聲,小鐵門打開了。


    風彌羅讚歎道:“哇,你好厲害!”


    “謝謝,我也感覺自己厲害。”太宰治收起發夾後站在門口未動,“不急著進去,我們先說你的身上會發生什麽。”


    “會發生什……”風彌羅的話重複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他皺著眉頭捂住自己的腹部,麵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仿佛是在忍受什麽劇烈的疼痛。


    接著,他不受控地嘔出口血來,紅中透著微紫的血液流滿了他的下巴。


    風彌羅:?


    太宰治:“看來不用說了。”


    因為已經發生了。


    風彌羅想問這是怎麽迴事,但是一張嘴就被喉嚨裏湧上來的血液嗆住,咳嗽得說不出話來。他的四肢傳來麻痹的感覺,渾身發麻使不上力氣,最終脫力躺倒在地。


    太宰治蹲在風彌羅的身邊,雙手托著腮問他:“剛才喝的橙汁甜嗎?”


    風彌羅又咳出口血,紫紅的血液在地麵蔓延開來。


    他說:“……甜。”


    太宰治看著他道:“我喝的是酸的,一點也不甜。”


    “什麽……意思……”風彌羅唿吸變得困難,吐出斷斷續續的話語。


    “他的異能力應該是可以在飲品裏加入不同效果的藥,但是被加了藥的飲品會變成甜味,所以提前準備了味道是甜的也不會感覺奇怪的橙汁。他給你的是毒藥,給我的應該是迷藥之類的……不過很不幸,他的橙汁遇到我的『人間失格』後變迴了原本的味道。”


    “你不……咳……告訴我……”不止不告訴他,還看著他續杯。


    太宰治笑得眼睛彎成月牙:“因為彌羅君喝得很開心呀。”


    “嗚……疼死了……”風彌羅呻.吟著,口中不停地湧出血液,看著仿佛是要把全身的血都吐出來似的。


    夜兔的恢複力就算再強應對的也隻是外傷,並不能祛除體內的毒素。


    在毒素的侵蝕下,風彌羅的唿吸越來越微弱,他快要死了。


    太宰治笑嘻嘻摸著他的腦袋:“乖哦~馬上就結束了。”


    風彌羅的眼皮越來越沉。感覺到自己正在接近死亡,他緩緩牽起唇角露出了孩童吃到糖般的甜蜜笑容。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沒告訴你答案呢。”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風彌羅勉強抬起要合上的眼皮,看著太宰治。


    太宰治說:“現在往你左邊看。”


    風彌羅艱難地將腦袋扭向左邊,看到遠處明亮的車燈正在向他們靠近。


    “他們是來抓我的。”太宰治俯在他的右耳邊輕聲說道,然後開始演戲,“彌羅君!你不要死啊!”


    四輛車呈半包圍狀停在距離他們約三米左右的位置,阻礙了太宰治可以逃跑的路線。那個在酒吧打鼾的男人從其中一輛車裏走出來,其餘的車裏出來幾個端著衝鋒.槍的黑西裝男。


    太宰治使勁晃著風彌羅:“彌羅君!拜托你不要死……有敵人來了!”


    風彌羅閉上了雙眼,視線歸入黑暗。


    他死了。


    太宰治滿臉的不可置信:“彌羅君……竟、竟然死了!”


    那群黑西裝男將槍口對準太宰治。


    太宰治站起來,投降似的將雙手舉過頭頂,驚恐地看著他們。他看起來害怕極了,四肢不停地顫抖著,猶如寒風中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可憐人。


    “求求你們不要殺掉我……不管問什麽我都會老老實實地迴答你們,千萬、千萬不要開槍啊……!”


    那個男人,也就是殺手鬼蛛說道:“那就乖乖跟我們進去吧。”


    “是!”太宰治忙不迭地迴答,好像慢一秒他就會丟了小命似的。


    那幾個端著槍的黑西裝男跨過風彌羅的屍體,簇擁著太宰治進入了小鐵門。


    鬼蛛在他們全部進去後,也跟著進了小鐵門。


    他迴身將門關上。


    視野裏,風彌羅失去生機的屍體逐漸被鐵門所覆蓋。


    “森鷗外的妖刀也不過如此。”


    鬼蛛嗤笑一聲,跟上不遠處的太宰治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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