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抱必死的覺悟,就可以得到真相嗎?


    鬼殺隊的人都不懼生死,緣一當然不會例外,甚至可以說,他是獵鬼人中最不在意自身生死的。


    也因此當他一覺醒來,找不見名為大筒木鈴彥的少女後,就直接將自己的任務轉交他人,他自己則直接迴去鬼殺隊總部求見主公。


    柱的求見一般不會被拒絕,主公很快就召見了緣一,在例行問候之後,黑發的青年溫聲詢問日柱如此著急的原因。


    緣一得到許可後略微抬起了頭,分明滿心都是疑問,卻一時不知從何處問起。


    鬼殺隊的主公姓竹取,家中取名的傳統是取“光輝”之意,現任的主公名為竹取輝哉,本身也是溫潤如光的人。


    平心而論,主公對緣一非常好,他對所有的劍士都很好,將他們視為自己的“孩子”關愛,自然緣一也不例外。


    據說鬼殺隊的主公,每一個都記得自己在任時所有劍士的姓名生平,每年都會為他們掃墓進香,祈禱他們往生極樂,來世無憂。


    這樣的主公是緣一非常欽佩的,因此他不願胡亂猜度對方,哪怕他已經知曉鬼殺隊的背後隱藏著極大的秘密。


    “主公,我在先前執行任務的途中,遇見了一個人……”最後緣一這樣開了口,很平淡的敘述了他與鈴彥的相遇。


    在聽說緣一恢複記憶時,主公的表情變得驚詫,他專注地凝視了緣一半晌,最後無奈地輕笑起來。


    “緣一,你對於幻術的抵抗能力真是令我驚歎。”


    緣一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了,他決定把幻術是什麽這個問題押後,先解決主題。


    “那位小姐說,向您報上她的名字,您就會告知我真相。”


    “那位小姐名為大筒木鈴彥姬……不知主公是否可以看在這個名字的份上,告知我兄長的下落?”


    主公無奈地笑起來,卻沒有再說什麽,那位大人既然把名字都告之了緣一,想必利害也已經同他講清,他也不必再多說什麽。


    “既然你這樣問了,想必也已經做好了死亡的覺悟,那麽我就告訴你吧。”


    緣一聞言屏息凝神,然後他聽到了一個,充滿了神話氣息的故事。


    在距今數百年之前的某個夜晚,有一顆發光的種子自天而降,在短短一夜間生長成參天巨樹。


    人們將之奉為神跡,對其頂禮膜拜,這其中也包括了主公家族的先人。


    那時竹取一族還不姓竹取,他們是附近地區的貴族,自然也就負責了組織人們參拜神樹的工作。


    “結束祭祀的先祖路過了竹林,在那裏發現了自稱為輝夜的神女,先祖將神女請迴家中奉養,然後……”


    “先祖與神女相愛了。”


    那是一個結局悲傷的故事,但導致它成為悲劇的並非天罰,而是人禍。


    輝夜嫁給了竹取一族的先祖,並為其孕育子嗣,在這期間,神樹也結出了果實。


    果實被竹筍一樣外皮層層包裹著,自內而外散發出美麗的光芒,在白日如豔陽,在夜晚如皎月,其光華令世人驚歎。


    人類終究要老去,而神靈會永存於世間,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


    然而輝夜為了與愛人長相廝守,將神樹的果實摘下,一分為二,與自己的夫君分食。


    “但就在他們將果實吃下前,先祖分家的族弟偷走了先祖的那一半果實,自行服下了。”


    “先祖的族弟天生有怪病,身體虛弱見不得日光。先祖憐惜他,為他四處尋訪名醫醫治,但始終不見好轉。”


    “長久的病痛讓他性格陰沉,而在得知輝夜摘下了神樹的果實後,他偷食了輝夜贈給先祖的半顆果實,從此變成了人人畏懼的鬼神。”


    “緣一你也認識他,他就是這世間所有食人鬼的源頭——鬼王鬼舞辻無慘!”


    緣一聽到鬼王的名字才終於找到了些實感,脫離了聽天書的迷惑,也多少猜到了鈴彥的身份。


    卯月女神的後嗣,鬼殺隊主公的親戚——那個帶走他兄長的少女倒是沒說謊。


    而有這一層關係在,他兄長應該無恙。


    略微放下了心,緣一就有了更多的心情聽故事。


    主公的故事很快就結束了,在鬼王偷吃了神果成為了不死的存在後,神女輝夜便發起了與他的戰爭,誓要奪迴神樹的果實。


    這一戰就是數百年,輝夜將神樹連根拔起帶走隱藏,竹取一族則因為無慘犯下的罪孽,建立了鬼殺隊並經營至今。


    “當斑紋出現問題的時候,我便聯絡了輝夜大人,她遣了鈴彥姬來查看過柱們的情況,但因為斑紋特殊,鈴彥姬隻能將柱們帶迴輝夜大人的大本營。”


    “為了保護神樹不被無慘窺覷,輝夜大人的所在不可以被任何人知道,甚至就連她的後裔都無法在大地上以真麵目示人。”


    “所以……緣一,你還要繼續追尋真相嗎?”


    “如果你要去見岩勝,那麽我隻能告訴所有人,你因為斑紋的副作用去世了。”


    主公鄭重地詢問眼前的劍士,平心而論,他不願自己的“孩子”踏入這攤渾水裏。


    神靈之間的戰爭不是人類可以插手的,他若去了,麵臨的危險可比獵鬼可要大得多。


    而如果緣一在此刻放棄,那麽一個幻術還可以擺平一切。


    這些緣一當然能夠想到,隻是在片刻思索後,他還是辜負了主公的心意。


    “請主公成全。”


    望著弓身低頭,就差伏地行禮的最強劍士,主公又一次歎了口氣,卻還是尊重了他的選擇。


    “我知道了,那麽今天晚上,你單獨來此見我,不要被任何人知道。”


    “多謝主公!”


    緣一沒有再多問,他行了禮就離開了竹取一族的家宅,此時距離夜晚還有段時間,足夠他安排離開後的事情。


    但最後緣一什麽也沒做,他隻是到郊外找了個地方,從日上三竿坐到明月初升。


    既然要死得突然,那就不應該提前做什麽準備。緣一是這麽想的,他此刻倒是理解了鈴彥的立場,先前對於她搶走岩勝的憤怒徹底泯滅了。


    入夜,緣一躲開了所有人的視線,再次造訪主公的家宅。


    黑發的青年已經在庭院中等候,手中拿著一隻金色的鈴鐺,見緣一翻牆而入,溫和地衝他招了招手。


    “緣一,你知道嗎?大地上的人們永遠隻能看到月球的一麵,所以它的背麵是絕對安全的地方。”


    “而就在月球背麵,有著卯月女神——大筒木輝夜姬的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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