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場麵稍微有點冷場的時候,白發和黑發兩個幼童從室內走出來,鈴彥認出那正是藤襲山上主持最終選拔的孩子。


    “主公大人到!”


    幼童清脆稚嫩的嗓音響起在庭院,就在同一時刻,所有爭執的聲音都不見了,在場的柱們整齊劃一地站成一排,向從室內走出來的黑發青年行跪禮。


    “日安,我的可愛的劍士們。”


    “還有……尊貴的客人們。”


    青年在幼童的攙扶下走到屋簷的陰影邊緣,向鈴彥所在的方向微微傾身。


    “歡迎二位蒞臨寒舍,十分抱歉我如今目不能視,如有怠慢之處還請多包涵。”


    從禮貌上來講,鈴彥應該迴答說沒關係她不在意,但比起這些無聊的場麵話,她更在意青年臉上的東西。


    鬼殺隊的主公容貌絕對是一等一的,然而在那張俊美的臉上卻爬滿了可怖的紋路,呈現一種詭異的紫色,仿佛一條條扭曲的蚯蚓爬在他臉上。


    這不是自然會有的東西,甚至不可能是生病或者受傷能夠形成的。


    鈴彥沒有迴應主公,她仔仔細細地將青年從頭打量到腳,差點沒讓脾氣不好的風柱上來斥責她失禮。


    確認了自己的想法後,鈴彥轉過頭,問還站在禰豆子的箱子旁的緣一:“緣一,主公大人的身體內,是否也全部都是他臉上一樣的東西?”


    這個問題非常令人驚訝,九柱多少都知道主公身上的問題,但是這個少女在問的事情又超出了他們的常識。


    鬼殺隊的主公一族自古以來就身中詛咒,隻有與神道世家結合,將男孩當做女孩養育,才能將孩子養大成人。


    但即使如此,他們這一族的身體也非常孱弱,詛咒會一直蠶食他們的身體,讓他們通常活不過三十歲。


    詛咒這種東西實在是玄之又玄,即使主公臉上紫色的紋路麵積不斷擴大,讓他日漸衰弱,但九柱也很難想象,在他身上發生的異變究竟是什麽樣子。


    而這一點在緣一的眼中就非常直觀,他通透的視野將主公的身體內外看得一清二楚,也因此嚴肅了神情,迴答鈴彥的問題。


    “是,那些似乎是被某種毒素侵蝕異變的身體組織,它們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器官占位,而且這些異變的組織每時每刻都在增殖,拖的時間越久,主公的身體就越虛弱。”


    這個家夥究竟是什麽人?


    對於緣一的能力,九柱當然是震驚的,他們甚至沒法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解釋他為什麽在遠處站著,就能清晰地了解主公的身體狀況。


    “主公大人,這兩個人究竟是誰?”


    風柱懷疑的目光落在了鈴彥和緣一身上,這兩個人展現出的能力實在太過奇怪,不容他不警惕。


    主公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這種時候卻出現了能一眼看穿他身體情況的人,如果不是先前主公已經說了這是貴客,不死川實彌大概會先上去把這兩個人盤問一通了。


    “他們真的是隊中的劍士嗎?”


    “關於這個,他們確實通過了最終選拔。”主公迴答了風柱的問題,“不過或許不能算是普通的劍士。”


    “天音,為我形容一下兩位閣下的容貌。”


    “那位女性是十五六歲的少女,黑發黑眼,姿容端莊,定是一位教養良好的姬君,但一舉一動又有武者的幹練,想必也有一副極好的身手。”


    “那位男性大約二十五六歲,同樣姿容出眾,他左側額前有火焰一樣的紅斑,雙眼呈赭紅色,黑發,發尾鮮紅色,帶有一副旭日的耳飾,和灶門炭治郎的耳飾一模一樣。”


    跟隨主公一同出來的白發女子輕聲為他描述鈴彥和緣一的相貌,而主公在聽到緣一的斑紋時,身體非常明顯地震了一下。


    雙目失明的青年帶著明顯的激動,握緊身邊幼童的手,用略顯急促的語氣問道:“那麽,請問閣下,您的斑紋可是天生的?”


    “是。”緣一應了一聲,他想了想,覺得既然主公決定了在九柱麵前與他會麵,那肯定是不在乎他身份曝光,於是直接迴答了他之後所有的問題。


    “我知道您想問什麽,我確實是信上所說的那個人,斑紋也好,日之唿吸也好,還有通透的視野,都是我天生帶來的。”


    “我為斬殺無慘而來,這一點還請您不要懷疑。”


    主公聞言長長地歎息了一聲,聽起來竟有些欣慰和如釋重負的感覺,讓院子裏的柱們愈加莫名其妙。


    “主公大人,冒昧打斷您與貴客的談話還請原諒,我們希望您能更進一步解釋這兩位客人的身份,他們聽起來似乎並不是普通的葵階劍士呢。”


    蟲柱蝴蝶忍問出了所有人在意的問題,而確認了緣一身份,主公這次倒是不吝於解答他們的疑問。


    隻是這答案還是過於勁爆了些。


    “這位……乃是創造了唿吸法的,四百年前鬼殺隊最強的柱。他也是唯一真正擊敗過鬼舞辻無慘的人,讓從他手下苟延殘喘的鬼舞辻無慘龜縮了足足八十年,直到他死去才敢再次出來活動。”


    這身份和戰績確實是非常刺激了,九柱齊刷刷地將驚訝的視線投到緣一身上,讓他把視線往旁邊飄了飄。


    所以說這個逼無慘分裂了一千八百份的壯舉,他至今還是沒有什麽實感,無論什麽形式的誇讚都受之有愧。


    “這位閣下名為繼國緣一,雖然我不知他究竟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但毫無疑問,隻要有他在,我們就有希望將鬼舞辻無慘在這個時代終結!”


    “四百年前的人也太離譜了吧?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會發生啊?他難道活了四百年嗎?”


    “人不可能活四百年,不過他也不是鬼吧?”


    主公的話引發的是一串難以置信的質疑,他倒也不意外,麵對柱們的驚訝不信,他側頭示意他的夫人天音上前解釋。


    “請諸位稍安勿躁,這確實是真實的。”如同白樺樹妖精一般的女子如此說道,她獨特的,空靈的嗓音很輕易地讓眾人安靜下來。


    “在前天夜間,耀哉大人突然收到了鎹鴉送來的信,信中說,四百年前的日柱繼國緣一閣下如今正在淺草,並且遭遇了鬼舞辻無慘和十二鬼月的上弦之一。”


    “耀哉大人覺得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於是立刻讓我進行了占卜,求問神靈此事是否為真。”


    主公的夫人出自神道世家,天生擁有通靈的力量,如果沒有外嫁給鬼殺隊的主公,如今也肯定會是侍奉神靈的巫女。


    如今的人們對於神怪之事已經逐漸開始不信,西方科學的普及讓他們漸漸遺忘了那些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東西,拋棄了過往的信仰,也不再對神靈抱有敬畏。


    然而在鬼殺隊中,有著主公一族的詛咒在前,至少柱是都相信著神靈的存在的,雖然他們也都認為神是不幹事的存在,未見得抱有幾分尊重之心。


    但對神靈並無敬畏之心,並不妨礙他們知道,如果是主公夫人進行了占卜,求問神靈而得到的消息,那確實應該是真的。


    “而我得到的神諭是……”


    “此世有神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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