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這還是這麽久以來, 長靈第一次向他主動索要。


    即使已經行了婚娶之禮, 小東西在那事上依舊懵懵懂懂的, 需要他去指引, 去教, 連基本的迎合都不會。


    昭炎心頭被難以置信與欣喜若狂兩種情緒同時包裹。


    “我們迴去。”


    他低頭吻了下長靈的睫毛, 愛憐的道。


    長靈卻搖頭, 緊緊抱住他腰。


    昭炎以為小東西又反悔了, 心瞬間一涼。


    長靈道:“在這裏。”


    “現在就要。”


    “馬上要。”


    語氣偏執而霸道, 像個不講道理的小魔王。


    昭炎腦中轟的一聲,隻覺無數火星落進血液裏,燒起了一片燎原荒火。


    陰燭本奇怪小狐狸進去那麽久,怎麽還沒出來,眼見天色不早, 正想詢問昭炎是否直接擺駕惠風殿,剛一靠近殿門,便聽到些不同尋常的動靜。


    饒是一大把年紀, 還是個半殘之人, 陰燭亦禁不住耳根一燙,忙將內侍們趕開些, 並吩咐守衛,不許任何人再靠近大殿。


    一直到夜殘更漏, 天快亮時,殿內才漸漸沒了動靜。


    昭炎渾身酣暢淋漓,從頭到腳每一根毛發都在無聲的興奮, 尖叫,狂歡,隻覺一場下來,征戰數月的疲乏都消解掉了,不由費解,他並非重欲之人,怎麽迴迴都被這小東西撩撥的難以自持。長靈已軟綿綿蜷在他懷裏睡了過去,手臂仍固執的抱著他腰不放。素來空曠幽冷的大殿彌漫著從未有過的潮熱氣息,昭炎垂目,望著長靈如追尋熱源的小野貓一樣緊貼著他,忍不住屈指在小東西鼻頭上刮了下,心中升騰起一陣愛憐。


    這個小東西,是如此的依戀他,如此的離不開他。他應該對他更溫柔更體貼一些的,就像一個普通的夫君一樣。


    昭炎暫掰開長靈的手,披衣起身,去儲物櫃裏找了條毯子,準備把人裹起來抱到後殿的浴室去,結果剛折迴案後,就見長靈抵著木椅靠背,手腳蜷縮在一起,渾身發抖,額上密密麻麻全是晶瑩細汗,口中還在囈語著什麽。


    昭炎沒聽出那囈語的內容,猜測小東西恐怕是做了什麽噩夢,魘著了,展開毯子,剛準備把人裹住,腰已再度被緊緊抱住。


    長靈感覺自己再度墜入了那個四壁都是血的密閉空間裏,無論醒著睡著,能嗅到的除了鐵鏽味還是鐵鏽味,空氣永遠是粘稠沉重的,一層層擠壓在喉鼻間,胸腔內,窒息欲嘔。他努力唿吸,用盡全身力氣去唿吸,汗不停的沿著毛孔往外冒,然而吸進來的卻是更粘稠的腥味,他覺得自己可能真要窒息而死了,一股強大而兇猛的狂野氣息忽如旋風利刃,將層層疊疊的血牆劈開一條縫,擠入鼻息。


    雖然隻是極細極細的一縷,於他而言卻如勃勃春風,烈烈陽光。


    他仿佛抓到救命稻草,努力努力的追尋的那縷氣息而去,如蜜蜂舔舐花蜜一樣,努力讓自己吸到更多。


    “啊——”


    睡夢中,長靈發出一聲細弱而哀絕的慘叫,指甲深陷進昭炎後背腰肌,顫抖,再顫抖,直到渾身力氣都耗盡,終於軟綿綿蜷進昭炎懷裏,徹底安靜了下來。


    昭炎便維持著雕塑般的站姿一直坐到天亮,並非他不想再繼續睡會兒,而是因為隻要他一動,長靈抱著他腰的兩條手臂便會猛地收緊,原本軟綿綿的身體也瞬間如上了簧,跟著弓起,口中發出靈狐特有的嗷嗚聲。昭炎知道,那是在警告,警告他不許動。


    這不講理的小東西。


    **


    昭炎還要上早朝,直接讓陰燭用雲車把長靈送了迴去,並特意交代今日不必讓長靈去學規矩。


    長靈睡到天色大亮,睜眼見已在惠風殿,先去浴室沐浴了,換上新的綢袍,便讓石頭進來。


    石頭關上殿門,低聲稟道:“少主,查出來了,那東西果然不是經正常渠道進的內廷,而是混在了采辦處的馬車裏。接頭人就是惠風殿負責灑掃的一個內侍,叫馬祥。馬祥的母親和妹妹都在一戶顧姓商戶家做活,算是顧府的家生子,而這位顧姓商戶,有一女兒,是夜狼部首領張鶴的第九房小妾,這馬祥應該就是夜狼部安插的眼線。此外,奴才還無意發現,並不止夜狼一部在內廷安插了眼線。”


    “還有哪一部?”


    石頭道:“褚狼部。”


    **


    西境春天來得遲,雖已三月末了,樹木枝丫上才懶洋洋的抽出一點嫩黃,護城河內隨處可見大片慘淡的凍綠。


    已經日暮時分了,天寰城最大的奴隸場內還很喧雜,到處充斥著兵士的嗬斥聲與打罵聲,一群群臉上刺著黑色“奴”字的奴隸們依舊在官兵的驅趕下勞作,將重量驚人的大塊鐵石往車上裝,他們大多麵黃肌瘦、衣衫襤褸,光著腳,連鞋子都沒有。從佝僂著背的白發老人,到隻有十來歲的幼童,男女老少,各個年齡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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