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見一切,就是不能動。他看見父親被一張白布蓋上,他和母親被送上救護車,母親就在他的旁邊,伸出鮮血淋淋的手想要抓住他的。他睜大了眼睛把手遞過去,可那隻手在半空中垂下來,那雙充滿執念的眼睛也閉上了。他沒有抓住母親的手,從此以後失去了她。


    他冷汗淋漓的從睡夢中驚醒,口裏是他自己都聽不懂的怪叫,臉上沾滿了淚,手腳痙攣般到處亂抓,像是在抓他的一線生機。


    然後他被籠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鼻尖淡淡的清香讓他慢慢冷靜下來,後背是有規律的拍打,如同哄小孩子,卻讓他莫名心安。有人在輕輕撫摸他的頭發,耳邊是口齒不清的呢喃。


    “阿故不要怕,我在這裏。唿嚕唿嚕毛,阿故嚇不著。我陪著阿故睡覺,阿故不怕。”


    聽到那句熟悉的諺語,沈故閉上眼睛放鬆下來,巨大的情緒起伏讓他疲憊不堪,眼睛閉上了就難以打開。即使意識混沌,但他仍然知道,這是一個喜歡他、陪伴他的人。


    徐慕揚早上起來的時候,頭疼欲裂,渾身酸軟,尤其是喉嚨很火燒似的,又疼又幹。想到早上還有早讀要上,他忍著難受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多了,早讀過了,現在都上課了去是來不及。


    他艱難的翻了個身,心想自己大概是感冒了。也是,昨天晚上在外麵凍了那麽久,不感冒才怪。他往旁邊的床鋪摸了摸,摸到一處溫熱所在,摸摸索索挪過去,滾進沈故的懷裏。小聲叫他,“沈故。”


    沈故許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今天淩晨才算是唯一一個好覺,隻是半夜夢魘了一次,比之前的徹夜不眠要好太多了。他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在叫他,意識迴籠,揉著眼睛清醒過來,發現是徐慕揚叫他。“咩寶,怎麽了?”


    徐慕揚心中升起一股委屈,睜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睛看他,“我難受。”


    沈故這下子徹底清醒了,“哪裏難受。”


    徐慕揚閉上了眼睛,委委屈屈道:“我感冒了。”


    沈故立馬下床,給他掖好被子,在客廳翻箱倒櫃找感冒藥。家裏的醫藥箱裏還有幾包感冒衝劑,他泡了藥給徐慕揚喝下,摸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燒,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徐慕揚閉著眼睛搖頭,拉住他的手道:“你陪我睡覺。”


    沈故爬上床蓋好被子,兩人依偎在一起,他拍著徐慕揚的後背,低聲呢喃,“好好睡一覺,睡好了就沒有那麽難受了。”


    徐慕揚如同沒斷奶的小貓,弓著身子藏進他的懷抱,那是他的溫暖所在。


    第一零九章 何厲銘走了


    一覺醒來,不知是什麽時候。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外麵的光亮,室內光線暗沉,恍恍惚惚有種傍晚的光景。


    徐慕揚坐起身來,已經沒有那麽難受了,隻是喉嚨痛,嗓子啞,幾乎說不出話來。沈故還在睡,抱著他的腰,大半張臉埋在被子下,唿吸清淺。


    他起床拉開窗簾,才發現已經是中午了。今天天氣很好,晴空萬裏,麗日當空,溫暖的陽光灑下來,帶著溫度,使人的心情都變好了。


    陽光傾灑進臥室,驅趕黑暗,一室亮堂。沈故擰著眉毛往被子裏麵縮了縮,似是被這陽光打擾。


    徐慕揚倚在窗戶邊看他,心中即是喜悅又是難過,不過萬幸,他找到了人了,不管上輩子如何,這輩子他一定要保住沈故。


    看了一會兒他上前去把人叫醒,“沈故,醒醒,已經到中午了。”


    沈故唿吸沉重的哼了幾聲,費力的睜開眼,很快又閉上了,“咩寶……”


    “你餓不餓?”徐慕揚把他被子掀開一點,露出整張臉,看到臉頰不正常的酡紅和幹裂的嘴唇,覺得有點不對勁,摸上他的額頭,觸手一片滾燙。“你發燒了!”


    沈故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了,翻了個身鑽進被窩裏,蜷縮著身子很難受的模樣。


    徐慕揚很是無奈,他早上剛感冒還沒好呢,這人中午就發燒了,也不知道是誰把病氣過給誰的。他將沈故從被子裏挖出來,把他弄醒,“沈故!我們去醫院看看,你發燒了。”


    沈故咳了幾聲,睜開眼睛,眼中沒有焦距,喃喃自語:“不去、醫院,不去。”


    徐慕揚好言相勸,“你生病了,不去醫院治不好,你起來,我們去醫院看一下就好。”


    沈故仍是不願意去,閉著的眼角已經有了淚光,他重複說一句話,就是不願意去醫院。


    徐慕揚想可能是沈父沈母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在醫院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既然不想去醫院,那隻能買藥了。他穿好衣服下床,在客廳看到沈故翻出來的醫藥箱,裏麵有些棉簽碘酒和一些感冒藥,就是沒有退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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