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料未及。


    然而也並不是那麽始料未及,顧沉璧反身撥弦,琴音震蕩,與那刀氣相抵消。


    “果然,”顧沉璧笑道,“是衝著我來的。”


    刀氣縱橫,卻不跟他廢話,招招逼近,便要將他致於死地。


    “哎哎哎,”顧沉璧一邊躲避著刀氣,一邊化出虛影試探對方,“子陵,你就在一旁看著?”


    “不可否認,”金子陵慢悠悠地說道,“我對你也有最基本的好奇心。”


    “.....子陵,”顧沉璧歎了口氣,“你我朝夕相處,難道我還沒滿足你的好奇心?”


    “哎,沉璧,不得不說,”金子陵說道,“你的身上總是有很多秘密,讓我覺得可以慢慢探索,不過現在既然有了快的途徑,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在旁邊圍觀也就算了,”顧沉璧歎了一口氣,“這也算是把好刀,你忍心讓我隻用琴?”


    “沒辦法,誰叫我的風雅之狂給了絕鳴子,”金子陵說道,“不過如果你求我的話......”


    “我求你,你就能鑄出一把不會被這刀氣折斷的劍?”顧沉璧以閃避為主,試探著對方底線,所幸天君絲威力不減,是以還能跟對方刀氣抗衡。


    “目前不能。”金子陵說道,“不過我準備造一把。”


    “那我的劍,你到底什麽時候能給我鑄好?”顧沉璧說道。


    “這取決於你的速度。”金子陵說道。


    “我的速度?”顧沉璧說道,“比如我吃飯的速度嗎?”


    “沉璧,心甘情願的把自己比作飯桶的,你還是我見到的第一人。”金子陵說道。“你要是如此認為,那我們隻能有空比一比吃飯的速度了。”


    “好說好說。”顧沉璧說道。“喂,在懸崖下藏頭藏尾,閣下不覺得憋屈嗎?”


    誰知對方並不答話,隻是繼續他的攻擊。


    那刀氣厲害非常,顧沉璧左挪右移,最後實在無法,歎了口氣,說道,“好吧,那我隻能小小的認真一下了,子陵,我建議你把耳朵捂上。”


    “終於要展示你的悅耳魔音了?”金子陵說道,“無妨,我有心理準備。”


    “免免免,”顧沉璧說道,“你實在要聽,我隻能建議你先去買一份人身保險,萬一出事,我可不負責任。”


    就在這時,他手中之琴因為不堪天君絲與刀氣相震之餘勁,斷了。


    失去武器,顧沉璧頓時身陷絕殺之境!


    不好!金子陵一驚,他想到天君絲並非凡品,定能跟那刀氣抗衡,然而他卻不懂琴,也忘記了顧沉璧的琴琴身隻是凡品,就算天君絲能跟那把刀相抗衡,但是琴身不能。


    似乎對現狀早有預料,趁此空隙,刀氣再度如雨般朝顧沉璧落下,千鈞一發之際——


    “顧哥兒,接琴來!”秦假仙及時趕到,將手中的琴扔了出去。


    顧沉璧不多言,他接過秦假仙扔來之琴,隻見琴有六弦,正好空了一弦,情勢危急,顧沉璧不再藏步,隻手撥弦,身形躍至半空,躲過一波刀氣,隨即他迅速在新琴纏上天君絲,十指撥弦,琴音響起,卻不是他平日用以自娛之音,在奏響之刻,眾人頓覺心中一驚,諸多往事紛紛浮上心頭,更有一股惆悵難解之意盤踞心間,功力運行頓受阻礙。


    “浮生洄夢曲·一響,”顧沉璧暢快淋漓的彈奏著,“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此曲為他的保命手段之一,分為三響,一響名為入夢,聽到此曲之人會想起諸多不願迴憶之往事,即使被忘記了的,也會朦朦朧朧的想起。即使有心性堅定,不為琴音所惑者,也足以令其功力凝滯不前,無法運功。


    “這可真是魔音貫耳了。”金子陵評價道。


    與此同時,從山崖之下傳來了一聲痛唿,“啊!”王刀異象頓時消失,一個刀者顯現在瀑布之中。


    “母後....小妹.....我要...複仇....”他捂著腦袋,因為被琴音喚起的記憶而陷入狂亂之中。


    “是時候了,子陵。”顧沉璧曲調一變,琴音頓時淩厲,將那刀者擊昏,金子陵見機的快,立刻便上前卸了他的刀,將人帶到岸上。


    “唿,剛才真是千鈞一發。”顧沉璧鬆了口氣,將琴收起,慢悠悠地落在地上,“誒?你們為何如此看我?”


    “你的琴音太過悅耳動聽,”金子陵搖搖扇子,說道,“我們都被你的琴聲征服,為之傾倒了。”


    “哎,子陵,”顧沉璧充滿憂慮地說道,“我一直都被一個問題困擾著。”


    “什麽問題?”金子陵問道。


    “我的琴音一直無法變得難聽,這是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顧沉璧歎了口氣,說道,“所以我一直很苦惱。”


    “好了,可以了,你不用再說了。”金子陵笑嘻嘻的打斷了他的話,“再說下去,縱使和善如我,也要忍不住動手了。”


    “誒,”顧沉璧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可是個弱小,脆弱,不堪一擊的人,能動口的事情,為什麽要動手呢?”


    “因為我詞窮了,”金子陵說道,“我已經找不到詞來形容你的琴音,隻能用動作來表達我聽過的感受了。”


    “好說,好說,”顧沉璧說道,“其實,那隻是第一部分,還有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你們...哎?你們怎麽跑了?喂,等等我啊?”


    一群人便離開了凡塵崖,迴到靜廬。


    “秦假仙。”顧沉璧說道,“這把琴是由何人所造?”


    “噢,這把琴啊,”秦假仙支吾了一會,說道,“是一個好心人,見你的琴太過破舊,不堪重用,便叫我來把這琴送給你。”


    “原來如此。”顧沉璧點了點頭,複又看琴。這把琴通體漆黑,琴身修長,以梅花為飾,典雅華美,木質為桐木,敲之似有金石之聲。


    “啊,這個木頭可是不多見的,”秦假仙說道,“這可是我老秦辛辛苦苦,從天外南海給你搬過來的千年桐木,足以承受天君絲的威力,正好就給你做了張琴,怎麽樣?”


    “多謝,”顧沉璧說道,“隻是無功不受祿,突然給璧如此大禮,璧受之有愧啊。”


    “哪裏哪裏,”秦假仙說道,“我們才是,最近一直受你照顧,要不是你幹掉了那麽多魔刀,我們肯定損失慘重,現在紫嫣夫人和兒子團聚了,妖後也跟兒子團聚,她們都很感謝你,我老秦之前也是因為你才沒被那個蒼魔刀劈兩半,這把琴隻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你就收下吧。”


    “璧非聖人,隻不過做力所能及之事而已,本不求迴報,不過...多謝。”顧沉璧略有動容,他沉吟片刻,鄭重說道,“眼下隻不過看似平穩,幕後黑手一日不除,便是團聚,也有再度分離的風險。”


    “你這麽說,是有頭緒了?”秦假仙問道。


    “若我猜的沒錯,裏麵那人定與他有莫大關聯。”顧沉璧說道。


    “因為那把刀?”金子陵問道。


    “是,因為那把刀。”顧沉璧說道,“我之前用天君絲破壞了那麽多刀,卻從未見過這樣的一把。看來這把刀便是關鍵,子陵。”


    “確實兇險。”金子陵說道,“哎,算了,既然已經發展到如今情況,我便.....”


    “終於要給我鑄劍了?”顧沉璧喜道。


    “你還在後麵的後麵的後麵。”金子陵毫不猶豫地說道,“自然是要鑄造能夠斬斷此刀之劍。”


    “你們....是什麽人?”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刀者悠悠醒來,說道。


    “可能是敵人,也可能是友人。”顧沉璧說道。“端看你如何想法。不過在此之前,你可有姓名?”


    “冰川孤辰。”刀者說道,“你是顧沉璧。”


    “噢?我倒不知道,我什麽時候竟然如此有名?”顧沉璧訝然。


    “軍師下令,讓我將你格殺勿論。”冰川孤辰說道。


    “原來如此,現在,你又是什麽想法?”顧沉璧說道。


    “我想起了我的記憶...”冰川孤辰說道,“然而軍師對我有救命之恩,他的恩,我不能不報。”


    “是嗎,”顧沉璧說道,“如今,你敗了。”


    “你沒用劍。”冰川孤辰說道。


    “噢?”顧沉璧挑眉,“你真如此以為?”


    “......”冰川孤辰沉默。


    “哎,看來你的思想覺悟,仍是一般。”顧沉璧歎了口氣,撥了撥琴弦,便見一道劍痕出現在地麵,“這便是我的劍。”


    “這明明是你的琴音,哪裏又是你的劍?”秦假仙不解道。


    “雖不是劍,卻有劍意。”顧沉璧說道,“劍意所到之處,萬物均可為劍。”


    “啊?怎麽你說的每個字我都知道,但是連在一起就看不懂了?”秦假仙不解道。


    “哎,我隻聽得出,”金子陵悠悠一歎,說道,“我不用為他鑄劍了,甚好。”


    “非也。”顧沉璧立刻正色道,“劍意雖好,但是好馬靠好鞍....”


    “鞍我倒是現在就能給你打一副。”金子陵說道。


    “噫,我是人,又不是馬。”顧沉璧說道。“子陵,算我錯了,給我鑄劍吧。”


    “時機未到。”金子陵算了算時辰,說道。“如今的時辰並不適合,時候到了,不用你說,我自然會將劍鑄好,雙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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