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還是來了。雖然還很冷,但是,春天總會讓人想到溫暖。


    這些天裏,林笑溪睡得不錯,白天裏上課也精神十足。自從正式搬到陳雨果租住的房子裏,她就少了那份獨在異鄉的漂泊感。白天上課,晚上迴“家”,縱使學校裏有講座,聽完講座,她也是要迴“家”的。隻是,兩個人的晚餐就要各顧各的了。她在食堂解決,陳雨果就在外麵隨便吃點。當然,如果有時有人請客,那就順帶解決了。偶爾,陳雨果遇上有人請客,而林笑溪也沒講座聽,她就會帶上她,一起去蹭飯。那些人見到林笑溪這麽美的女孩子,往往也不會介意。


    “知道你自己很美了吧?”


    “我從來都不覺得。”


    兩人交頭接耳一下,給在座的人一點神秘感。


    吃完飯後,兩人迴到家裏來,各上各的網,看自己喜歡看的電視。如果各有任務,那麽,陳雨果就加班忙工作,林笑溪就埋頭搞學習。睡覺之前,互相道一聲晚安,一天就進入了休眠狀態。


    “早知道如此,大學時代,我們兩人就該在外租房子住,你可知道,大學裏我過得很辛酸——哦,忘了,你是有人同居的!”


    第二天早晨,陳雨果邊刷牙邊嘀咕著。


    她們的生活過得很愜意,陳雨果不免大發感慨。


    “好啦,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你住宿舍保持你的童貞不好麽,還揭別人的傷疤!”林笑溪用化妝棉塗著洗臉液迴敬道。


    “妹妹呀,你好天真,真以為姐還保有童貞麽?姐讀高中時就告別天真了,你啊,把複雜的事情想簡單了!”


    林笑溪的嘴形成了“o”狀,在滿是白沫的臉盤子上突顯出來,她,陳雨果怎麽可能?


    “怎麽?驚訝了啊,癡人多怪事,這有什麽了不起!”


    說了這一句,陳雨果“咣”一聲擺好了牙刷,湊到林笑溪身邊,對著鏡子呲了一下嘴,扭頭走出了衛生間。她倒是有一副江湖老大姐的味道,林笑溪對著鏡子咧了一下眼睛,看來,對陳雨果要刮目相看了。


    上完課準備去吃中飯時,林笑溪看到了等在長椅邊的唐俊年。她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幾天,他總會出現在校園裏,像過去一樣等她。然後,和她一起去食堂吃飯。如果不是他經常會在吃飯時接到某些人的電話,她會有種迴到從前的錯覺。


    畢竟不是從前了,她與他之間多了幾份尷尬,通常情況下,她會不說話,而他總主動挑起話題,卻往往失敗了——她任由他一人獨自言語,就是不接話,充其量會“哦”“嗯”“啊”“是”“這樣啊”蹦出幾個字眼,這已經是她與他交流的極限用語。


    他有時恨不得要她與他吵架,至少,可以讓她說出要說的話。


    吃完飯,散步時,他終於忍不住道:“你不可以與我說說話麽?”轉頭看時,她卻在用手攔公交車,再一遲緩,她已經上了公交車,隔著車窗,對他做著再見的手勢。有種東西正在離他遠去,他迷惘地對著公交車車尾發呆,然後,眯著眼,深吸口氣,鬱悶撐得他難受。他有車的,他可以送她的,卻沒被她給予機會。


    “她下午不是還有課麽,怎麽就迴家了?”他隻好打電話問陳雨果。


    陳雨果正在外麵辦事,不好氣地迴道:“星期五啊,白癡。”


    原來係裏還與從前一樣,周五下午沒排課,好給同學老師一個完整的周末。這是多麽人性化的安排,可在唐俊年如今看來,倒像是有點不近人情。每個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想事的,每個人都會不自覺地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置他人的利益於不顧。


    唐俊年去取了車,開到過去與林笑溪同居的地方,發現那裏的舊房子已經拆除,隻剩下了黃土殘垣。不到兩年時間,物是人非啊!想來憑吊自己的愛情,竟然連寄托情懷的舊物都沒了,讓人情何以堪啊。


    想到過去的同居歲月,想到自己與林笑溪生活的點點滴滴,唐俊年心裏隱隱作痛。還好,自己所愛的人還在,並且還在這座城市。


    手機響了,是公司打來的,催他迴去開會。掛了電話,他歎了一口氣,發動了車子,朝繞城高速駛去。臨上高速時,他把車子停在路邊,給林笑溪發了一條短信:公司開會,我迴鶴城了,唐唐。然後,過了高速路入口,駛入高速,向鶴城飛馳而去。他的心靈假日告一段落,前頭將要麵對的,一定是千頭萬緒的焦心之事,還有那不得不麵對的擾心之人。


    林笑溪已經下了公交車,走在迴家的路上,聽到手機短信提示音,不由一看,見了內容,心下一空,竟要失去走路的力氣。當那個人在身邊時還不覺得有多重要,可一旦他離開了,竟讓人覺得整座城都空了。這個周末,完了,她默默念叨道。


    陳雨果一到周末,總有那加不完的班,進行不完的應酬。應酬中,她偶爾會撐不下去時,就給林笑溪發短信,要她給她打電話,她裝作另一邊也要她去應酬的樣子,離開桌席。然後,打車迴家,再進入到衛生間裏狂吐起來。學習中的林笑溪忙放下書本,給她張羅洗掃。


    “啊,太痛苦了,你要別人的錢,別人要你的命!”


    陳雨果又哭又笑地跌倒在沙發上,任由林笑溪給她擦臉剝衣換衣。


    “不喜歡就別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去得去,不去也得去!”


    “要是我,就不會去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林笑溪遞給她一個枕頭。


    “學生妹,你懂個甚?”陳雨果竟然稱她為學生妹,“走入社會,你才會知道,人間不僅僅有溫存,還有許多殘忍。所以,你不必要苛責唐俊年,他的苦你無法理解!”


    怎麽又扯到他身上去了?林笑溪本來想陪她坐坐,聽她這麽一說,就轉身要迴房間。


    “如果有機會,我也會找個有錢的男人,這樣拚下去,我受不了了!”陳雨果迷迷糊糊地說了這麽一句。林笑溪出來幫她蓋被子時,她已經打起了鼾。


    本來還指望著陳雨果能迴來陪她說說話,現在倒好,自己守在這個酒氣橫生的閨蜜身邊,狼狽得連說話的想法都沒了。


    第二天是周六,兩人都睡起了懶覺。手機鈴聲大作時,陳雨果殺豬般地叫了起來:“林笑溪,電話,快,吵死了!”


    原來,昨晚上她的手機放客廳了。待她來接時,陳雨果道:“我接了,男人打來的。”


    林笑溪一看,仍在通話中,便去一旁接聽。


    “笑溪,我是龍海柯呀……”


    龍海柯竟然來沙城出差了,說是中午請她吃飯。當然,也可以說是她們。林笑溪剛一說中午要陳雨果陪她出去吃飯,陳雨果就拒絕了:“我要睡覺。”說著,起身去了一趟廁所,迴來又繼續睡。隻是,睡得不□□穩了。


    “怪你那破手機。”


    “一定是餓了才睡不著的。”


    當然,昨晚她應酬時吃的那點山珍海味根本就沒通過消化係統,早通通衝到大海裏去了。


    林笑溪熱了點麵條,端到她麵前時,陳雨果閉著眼睛把它給吮完了。


    臨近中午,林笑溪收拾了一下自己,準備出門。陳雨果經不起她去見“鑽石王老五”的誘惑,也動了心。


    二人提包出門,打了輛的,朝龍海柯請客的地方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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