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公司員工去湖邊踏雪曬太陽,自由活動。唐俊年則醉了酒,上到會所樓上睡覺去了。


    林笑溪則被小趙一個電話叫了出去。見到元元,她很高興。可見到小趙,她卻心有忌憚。小趙說有話要對她說,為了避開人群,所以就把車開到了離千鶴湖一公裏外的山澗處。


    元元怕也是玩得累了,睡在了車後座上。二人下了車,小趙拉著“徐美思”的手,走到車後的山石邊。他唿吸吐納著寒氣,顯得有點激動。這讓林笑溪有點害怕。她畢竟不是真的徐美思,他們之間的關係再怎麽樣也不能逾越底線。她什麽都能裝,就是不能裝到與他太過親密。真的徐美思可以和小趙同床共枕,生育小孩,而她這個假徐美思絕對不可能這麽去做。


    小趙確實是想與她親熱一番,可被她用嚴厲的態度予以拒絕。


    “你怎麽啦?自從你自法國迴來之後,樣子變美了,心卻變冷了。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不需要我了?”小趙急急地問道。


    林笑溪皺了皺眉頭,搜索了一些說詞,道:“元元漸漸長大了,我不想再過以前的日子。小趙,我們不能再像以前了,理解我,好嗎?”


    小趙道:“不可以啊,我和你在一起七八年了,已經習慣了你的氣息,怎麽能說斷就斷呢?”


    林笑溪道:“這樣下去很危險。為了元元,你就不能克製一下自己?我知道你很愛我,可是,這畢竟是不正常的關係,是不能見太陽的!”


    小趙見“徐美思”態度很堅決,也撂了狠話:“徐美思,你都有本事給唐俊年帶那麽大的綠帽子,怎麽就沒有本事和我繼續下去呢?元元怎麽不能見太陽了,他不是好好的麽?唐俊年為了坐穩唐氏總裁的位置,臉皮已經很厚了,才不會在乎你與誰去生孩子呢?他明明知道我們的關係卻不敢把你怎麽樣,你怎麽反倒怕他了呢?關鍵一點是,我愛你,他不愛你!你貼著他,他卻晾曬你!沒有我,這些年,你能過得如此滋潤嗎?”


    林笑溪驚吸一口氣,暗忖:這小趙膽子也太大了,那唐俊年也真是活得憋屈,怎麽才能在這兩個男人之間周旋好,還真是一個天大的難題——不管怎樣,她林笑溪變臉為徐美思,但絕對不能失身於眼前這個男人!


    小趙見“徐美思”沉默不語,就以為她動搖了,於是,膽子大了些,攏上前來,抱了她的腰,想親吻她。被林笑溪側臉躲過。他不由惱羞成怒,大聲道:“徐美思,你真的要變心麽?”林笑溪道:“我說過,你不能勉強我的。”


    “我是說過。我也做過,我一直在做你徐大小姐的一條狗,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你得不到唐俊年,就在我裏得到滿足。你別忘了這些年,是誰讓你做了真正的女人!是他唐俊年嗎?不!是我!他唐俊年碰都沒碰過你,如果沒有我,你徐美思還是一個老處女!”小趙怒吼著,手指也直指向“徐美思”。


    林笑溪瞪眼看著他,既而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那是一雙雪地裏餓極了的狼眼,對視一下,就會被他吃掉去。她內心亂極了!她畢竟不是真的徐美思,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真的徐美思會怎麽做呢?她會拒絕小趙嗎?也許會,也許不會。畢竟他們之間連孩子都有了,還有什麽事情不可能發生呢?


    她略一思索,顫抖著聲音道;“小趙,你找個愛你的女人結婚去吧。這些年是我負了你,可我真的愛唐俊年,我不想把事情做到無法收拾的地步。求求你,放過我!”


    小趙嗬嗬笑道:“徐美思,這可不像你啊!原來我找小情人,你不都還有點吃醋麽,怎麽,現在急著拋開我,就如此大方啦?”


    林笑溪道:“原來是原來,現在是現在,人是會變的!”


    小趙道:“是,人是會變的,可是,沒想到你變得這麽快!不僅臉變了,心也變了!”


    林笑溪摸著自己的臉,道:“那你覺得我是變得更漂亮了呢,還是更醜了?”


    小趙冷笑一聲道:“徐美思,你變得再漂亮,唐俊年也不會喜歡你!他在外麵有女人,家裏也有女人,可那些女人都不是你!這些年,唐俊年換了多少年輕保姆,你記不清了麽?他那哪是換保姆啊,他是換女人啊!可是,不管他怎麽換,就是輪不到你!你出國前,天天在我這兒哭,天天在我前麵訴苦,如果不是我小趙給你溫柔,讓你忘卻折磨和痛苦,你還不成個發瘋的婆娘啊!”


    林笑溪聽著小趙的話,想象著真實的徐美思的處境,不由心生淒楚,淚水盈眶。是的,她的淚水落下來了。沒想到唐俊年這些年來竟過得如此墮落。打著愛她林笑溪的幌子,卻並不守身如玉,為了宣泄私欲,而變得如此肮髒不堪!她林笑溪為了唐俊年可以一輩子不嫁,一輩子不入別的男人的懷抱,他呢,他能嗎?他與任芬芬明裏打情罵俏,暗裏勾搭成奸。他這樣做,也是為了冷落徐美思而熱戀林笑溪麽?惡心,唐俊年你真tm惡心!


    “我是瘋了,小趙,我是瘋了啊!唐俊年這些年來對我的折磨,給我製造了數不盡的痛苦,讓我到達崩潰的邊緣,可是,沒辦法,我愛他,我愛他啊!”


    林笑溪哭著說道,她想起了徐美思在她麵前哭泣的情景,所以,哭的樣子也像極了徐美思。


    “可是他不愛你,他愛的是林笑溪啊!”小趙也有點歇斯底裏了。


    “徐美思”冷笑一下,苦澀的滋味一湧而上,哽咽道:“林笑溪,林笑溪,別給我提林笑溪,我恨她,我恨她!嗬嗬,可我又不恨她了,她有什麽值得我恨的?唐俊年和那些保姆搞在一起,不也同樣背叛了她林笑溪麽?她和我徐美思一樣,都是苦命的女人,我恨她做什麽?我不恨她,我不恨她,我恨的是命!誰叫我愛他呢,誰叫我隻能靠我父親的力量才能嫁給他呢?這是命啊!”


    “徐美思”哽咽的聲音,聽來真令人難受,小趙也不忍心再刺激她了。他緩了緩神,悠悠道:“美思,別這樣啊,你這樣,我也難受。你的苦我懂,我懂!我不強迫你,不強迫你,行嗎?”


    “徐美思”仍不能從悲傷的情緒中自拔,淚奔到不能停止,卻又沒有大哭出聲,哽出的聲音帶著絕望,帶著難抑,好像要把五髒六肺全都要變成眼淚扯出來一樣。真令人難受!


    小趙看著她難受的樣子,悔恨莫及,卻想不出辦法來,隻好蹲下身來,用手不停地抓著雪,也是苦悶不已。


    過了良久,“徐美思”總算平靜下來。小趙這才輕輕地在她耳邊道:“對不起。”


    “徐美思”搖了搖頭,忍不住又要落淚。小趙忙又住了口。


    “徐美思”迴到車上,小趙也跟著迴到車上。兩個人坐在車上,沒有再說話。


    這時,元元醒了,輕聲說道:“爸爸,尿尿。”


    小趙忙道:“好,爸爸抱你去尿尿。”


    林笑溪忙看了他一眼,他卻沒意識到。他抱元元去尿完迴車上來,元元這才問道:“小趙叔叔,剛剛你說你是爸爸。”小趙愣了一下,道;“沒有,元元聽錯了。”說完又朝“徐美思”看了一眼,“徐美思”沒有說話。


    小趙把車開迴千鶴湖會所。


    “你今晚就陪他在這裏住一晚吧。我和元元迴鶴城。”小趙在車上對“徐美思”道。


    “徐美思”輕聲道:“我哪裏都不想呆,可是,在這裏總比在家裏強。”


    小趙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道:“美思,我感覺你變了。總覺得你這種變化會讓你更受男人的喜歡。說實話,過去我真的受不了你。”


    “徐美思”楚楚動人地說道:“人都是會變的。我前些時間在國外想了很多,也學習了很多,我想努力改變自己。當然,也包括與你離得遠點。”


    小趙道:“我懂。你曾多次要脫離我,是我要糾纏你。我知道,我一方麵戀你的人,一方麵又依賴你的錢。我~~~”


    “徐美思”懂了,徐英明曾經告訴過她的,小趙每月都會從她手裏領取“愛情錢”。


    她從包裏抽出一遝錢,遞給小趙。道:“快過年了,給你喜歡的女孩買點東西吧。”


    小趙也沒有拒絕,接過錢,道:“我是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孩。”


    “徐美思”如釋重負,卻沒有表露出來,隻淡淡道:“恭喜你。”


    當晚,小趙帶著元元迴了鶴城,林笑溪就與唐俊年住在千鶴湖會所。


    唐俊年說的“晚上你等著瞧”,也隻不過是一句不實之詞。“徐美思”等到晚上,瞧著的也隻是唐俊年熟睡過去的窘態。他從下午開始睡,直睡到半夜,晚飯也沒吃。半夜醒來,也隻是上了迴廁所,喝了杯水,澡也不洗,接著又睡。


    前一夜,他折騰得也夠累的。林笑溪看著他困如死豬的樣子,心如刀絞,淚卻全無,因為,都流幹了。他唐俊年用盡辦法折磨她“徐美思”,又用盡心力與任芬芬那個小鮮妹纏綿一宿,卻還假惺惺地用專用電話不斷給林笑溪打電話,發短信。他是肉食動物,卻要裝成一隻小羔羊,專吃素還知恩戀舊。他在人後對“徐美思”百般折磨羞辱,人前卻變臉成另一副模樣。他一麵是鬼,一麵是人。一麵是絕情浪子,一麵是多情王子。晚上,他變臉為禽獸,白天,他變臉為君子。迴憶起林笑溪,他變為情種;麵對著小美女,他變為獵人。


    “徐美思”睡在寬大的沙發上,守著一盞桔黃色的夜燈,瞧著大床上的唐俊年,想著心事。


    也許真的徐美思所貪戀的就是與唐俊年獨處的時光吧。原以為,她嫁給了唐俊年會很幸福,原以為嫁給他她就得到了他,卻沒想到□□竟如此不堪!如果,她林笑溪沒有被迫變臉為徐美思,她永遠都隻能看到徐唐二人婚姻的光鮮麵,不可能知悉他們二人婚姻背後為人所不知的驚人秘密。


    她太不了解唐俊年了。原以為,大學四年那個唐俊年才是真實的唐俊年,現在看來,也未必!


    她林笑溪為了他,可以作出如此大的犧牲,他唐俊年卻耐不住寂寞,墮落到了如許地步。


    “這些年,唐俊年換了多少年輕保姆,你記不清了麽?他那哪是換保姆啊,他是換女人啊!”


    小趙的話又在她耳邊響起,流幹了淚的眼睛,居然又濕潤了。她現在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林笑溪還是徐美思了。作為初戀的林笑溪和作為妻子的徐美思,麵對這種作派的唐俊年,怕都會心碎神傷吧!


    女人啊,你們的公敵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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