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的人誰也不敢動,都知道這個時候馬衝在火頭上,況且潘武陽是馬衝的舅子,自己再迷糊也不至於做傻事。


    馬衝見眾人沒有動彈的,心裏大怒“媽了個巴子的,你們都他娘的裝什麽仁義?我說的話沒聽見嗎?我說的話沒聽見嗎?”


    “我知道對方是誰。”馬衝後麵的漢子說話了。眾人一愣,剛才光顧著悲傷,又被馬衝發火的氣勢震住了,誰都沒注意到馬衝身後還有人。


    馬衝略帶遲疑的轉頭看著身後的人“你說你知道對方是誰?”


    “馬將軍,剛才你對我推心置腹,講了很多關於你的故事,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要是不告訴你一些事,恐怕就辜負了你對我的開誠布公,也不是男人大丈夫所為。”


    “你知道對方是誰?”馬衝疑惑的看著那漢子。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知道,我曾經和他們交過手,隻不過我敗了,但今天我看到你的軍隊,雖然損失慘重,但未傷及筋骨,你們贏了。月亮湖部落此戰之後,就會走向衰亡了。”


    “月亮湖部落?”


    “是的,羌笛人本來有36個部落,在胡利可汗的整合下,如今已隻剩下12個部落了,12個部落都是最效忠於胡利的部落。月亮湖部落就是其中之一,在12個部落裏排名第五。”


    那個漢子停了停接著說“我估計你們很可能遇見的是月亮湖部落最精銳的月亮騎士。這可是羌笛騎兵中數一數二的精銳啊。以步兵對抗騎兵,還能成建製的撤迴,你們贏了。”


    “你怎麽知道這些?”潘武陽問。


    “我剛才說過了,我和月亮湖部落交過手,況且我還得知他們已經到了這裏,按照推理,我很輕鬆的就能知道你們的敵人是誰。”


    王彥兵問“你是誰呢?”


    “我叫喬梁”


    “喬梁!”馬衝愣住了


    “是的,將軍還記得韓城嗎?”喬梁問。


    “當然記得”馬衝的眼前浮現出如芳的身影。那個婀娜多姿,風情萬種的女人給了他莫大的享受,也給了他一生的思念。


    “如芳怎麽樣了?你來了,她為什麽沒來?出什麽事了?”馬衝很是急切的問。


    “稟將軍,三言兩語恐怕說不完,我隻能告訴你,如芳已經沒有了。”說到這裏,喬梁低下了頭。


    “你是說她死了?”馬衝的腦袋有些發蒙。


    “如芳為了救我,犧牲了自己,她是臥虎山真正的英雄。”


    “是,誰要說她不是英雄,那這天下就沒有英雄了。”馬衝呐呐著。


    “我出身於微風細雨,將軍想必也知道微風細雨的由來。我後來做了趙國天狼軍的副帥,但我心裏始終惦念著自己的職責。想念著給了我生命的臥虎山和山裏的百姓們。”


    “那你是怎麽逃出來的?又如何成了我的敵人呢?”


    “如芳夫人和翠玉先後犧牲了,我保全了性命,為了掩人耳目,我把自己的臉劃花了,第四天我逃出了韓城,一路向臥虎山來,不料,遇見了羌笛人,被抓了奴役。原本我想一死了之,可當我想到如芳和翠玉的慘死是為了我,為了我能迴歸臥虎山,我就打消了要死的念頭。我要活下去,為她們報仇,再後來我被賣到了月亮湖部落。


    在那裏我結識了一些曾經的趙國士兵,他們也被抓去當奴役了,在那裏做了幾個月的奴隸,終於我們抓住了機會,成功的逃脫了。原本我想自己來,但那些人不願意,非要跟著我,於是我們和月亮湖的人一邊打一邊跑。沿途還吸納了不少討飯行乞的人,裏麵竟然不乏從軍之士。我們找了個地方暫時落腳,利用襲擊羌笛人運糧隊和器械給養的機會補充自己。然後我訓練他們,總算捏合成型後,我決定帶著他們到臥虎山投奔你。


    不想我們迷了路,輾轉到了棋盤鎮這裏,很巧合的是,我們抓了一個羌笛人的斥候,知道月亮湖部落要經過這裏繞道攻擊養馬山關。當時弟兄們都想拿月亮湖部落作為我們出山後第一個下手的對象,用月亮湖人的鮮血祭旗。哪曾想到在這裏遇到了將軍的軍隊,我們不知道臥虎山的新軍已經改名叫大梁了,所以我們以為你們是我們的敵人,就和你們打了起來。現在想想,真是有愧於將軍。”


    “你是怎麽知道我大梁軍是臥虎山來的。”因為我見到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幾十個發小,他們都在這支軍隊裏,我想不會錯的了,這就是。。。。”


    “這就是為什麽我的騎兵一到,你作鳥獸散的原因。”


    “是,一方麵我們的確不是將軍的對手,更何況你的騎兵來了,我們就更不是對手了,二來我已經和將軍交過手了,死傷了不少兄弟,如果再造殺孽,將軍即便知道了我是誰,恐怕也不會原諒在下的。所以我就不打了。三來,我們利用地勢地形,用散開的方式也可以躲避騎兵的追殺,保存自己的實力。”


    “我說這支莫名其妙的部隊是哪裏來的,攻防有度,原來是你指揮的,甭說,你指揮的還不錯,戰法運用也很得當,也就是裝備差一些,否則我大梁軍要吃虧不小。”馬衝對喬梁很是滿意。他還想對喬梁說些什麽就看見醫療隊的一個女兵神色慌張的跑了過來。


    “將軍,將軍,不好了”


    “怎麽了?”


    “五夫人讓你快去一趟”


    “出什麽事了?”


    “劉團長恐怕是不行了。五夫人說可以見最後一麵了。”


    “什麽?”馬衝急忙帶著人疾跑過去。


    重病室裏,劉東睜開了眼,看了看麵前的馬衝等人,眼角流出了淚水,他緩緩的伸出手來。馬衝急忙握住他那支蒼白有些冰涼的手。


    劉東哽咽著說“主公,劉東再也不能為你打仗了,我知道自己不行了,不用安慰我,我不怕死,隻是死的不甘心,我不能再追隨主公平定天下了,我恐怕也看不到主公一統天下了。這是命,我怨不得別人。是我不好,擅自攻擊,盲目自大,一時衝動造成了現在的局麵。我對不起那些戰死的兄弟們,對不起主公您,對不起臥虎山千千萬萬的人民。這一仗我也夠本了,殺了幾十個羌笛蠻子,隻是可惜了四大隊,都沒了。臣對不住主公的栽培之恩,請主公原諒。”


    “兄弟別說了,你會好的”馬衝的眼淚下來了,周圍的人都哭了。


    “我剛才想明白了,這仗的全部責任我來負,是我貪功冒進,不怪武陽,我不明情況和羌笛人擅自開戰,未能識破敵人陰謀,導致四大隊全軍覆沒,這是我的過失,我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們,我告訴過他們,讓他們在地下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同他們會合的,到時候我們還是兄弟,還能在一起行軍打仗。主公,我想問,我,我不算是個敗軍之將吧。”劉東的聲音時斷時續。


    “你不是敗將,你是我們的英雄”馬衝掉著眼淚說。


    “團長,你是我們全團的英雄。”於波開口。


    “主公,我還有事相求,我是孤兒,沒有父母,但我有媳婦,還沒過門,你告訴她,叫她遇著好人就嫁了吧。我祝福她”


    劉東的遺言讓在場的人又一次落淚,宋喬更是用牙咬著自己的手背,不哭出聲來。


    “主公,劉東再給你敬個禮”說完緩緩的舉起右手,給馬衝敬禮,然後就一歪頭,沒了氣息。


    “團長,團長”


    “兄弟,兄弟”


    “劉團長,劉團長”


    一時間哀聲四起,王彥兵和於波哭的坐在了地上,誰去攙扶都不依。潘武陽嗚嗚的哭著來到了馬衝的身邊。


    “主公,武陽認罪來了。請主公責罰,要殺要剮聽候發落。”


    馬衝呆呆的坐在劉東的身邊,似乎沒有了力氣,眼神裏的殺氣和精氣神都消失殆盡,隻剩下了悲哀和悲哀。


    “武陽,你先迴吧,主公要是處罰你,早就處罰了,還容得你現在?”


    說話的是宋喬。她了解馬衝,知道馬衝此時此刻,心裏的哀傷勝過一切。


    片刻後,馬衝緩緩的站起來,擦幹眼淚“喬兒,馬上給劉團長沐浴更衣,穿戴整齊,你親自盯著辦,然後通知步兵團來人將劉團長送上靈柩。”


    馬衝看了看潘武陽“你的賬以後再算,現在我沒有心情論及你。這樣吧,你負責全軍此次作戰的經驗得失,三日後上交給我。哦對了,武陽,即刻通知全軍,全體返迴臥虎山,仗不打了。”


    “仗不打了?”王彥兵不解的問,他代表了很多不明白此舉為何意的將領。


    “是的不打了。”


    “你剛才不是說,一定要給團長報仇雪恨的嘛。怎麽變卦了啊?”王彥兵梗著脖子問。


    郝吉風麵露不悅“我們聽主公的話什麽時候錯了?”


    喬梁說話了“月亮湖部落遭此一戰已經再無戰力,北上繞道襲擊養馬山關的計劃也破產了,況且能和月亮湖打成這樣子的軍隊,敢問羌笛人能不害怕,更何況他們不了解我們,不知道還有我們的存在。”


    “所以,我說這裏沒有必要待了,喬戈裏,派快馬會臥虎山報信,五日之後,全軍迴師,戰死的英靈的骨灰將一並同行。讓伊村正找好墓穴,準備好烈士們的墓碑。同時告訴伊琳和邢敏,做好烈士們遺屬的工作,撫恤金和喪葬費最大限度保證他們的需要。”


    馬衝迴頭看看喬梁,“喬兄弟跟著我迴去吧。”


    “是,主公”喬梁答應了。這個稱唿讓馬衝一愣,旋即他明白了,自己已經得到了喬梁的認可和認同,願意與自己同甘共苦,一同打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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