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軍在五日之後抵達了臥虎山,臥虎山從進城起,街道四周都拉起了白布和挽聯,沉痛哀悼犧牲的將士,犧牲的將士千古留名,家鄉父老永遠想念你們等等。伊大刀帶著伊琳和邢敏等人在城門迎接大軍班師。當載有將士骨灰的馬車進門時,頓時哭聲一片,犧牲將士的家人身穿孝服,抱頭痛哭。


    馬衝和活著的將士們個個眼含熱淚,有的已經開始了抽泣。尤其是劉東未過門的媳婦身著白色的孝服,跪在路邊哭泣的梨花帶雨,肝腸寸斷。馬衝在王彥兵的提醒下,下馬走了過去。一眾將官也紛紛效仿,跟著馬衝。


    馬衝來到劉東未過門的媳婦麵前,張開兩臂輕輕的把她扶起來“你就是劉團長未過門的媳婦?”


    女人點點頭“奴家叫芳茹,是劉東的未亡人。”


    “芳茹?如芳?”馬衝聽到這個名字,腦海裏瞬間閃過如芳的音容笑貌,他仔細端量了一下芳茹,確實和如芳有些相似,相貌中依稀能看到如芳的影子。要不是知道此人是劉東的未婚妻,要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馬衝很可能就要緊緊的抱著她。因為淚水已經模糊了他的眼睛,他把芳茹當成了如芳。


    看到馬衝看著芳茹,淚如泉湧,不明白其中緣由的眾人都以為這是馬衝看到亡人之妻,思念亡人的情景。季翔對郝吉風說“主公真是性情中人啊,對下屬都有著特別深的感情。”


    郝吉風歎氣“睹物思人啊,更何況是睹人思人呢?”


    郝吉風原本的意思是看到東西想起東西的主人,看到亡人的親人,更加想念亡人。但在馬衝聽了後,以為郝吉風再說自己看到芳茹,想起了如芳呢。他還有點奇怪,郝吉風怎麽知道呢?


    宋喬過來了,從馬衝手裏接過了芳茹的手“妹妹,劉團長是我們的英雄,是大梁軍永遠載入史冊的英雄。”


    馬衝依依不舍的看著宋喬帶走了芳茹,心裏突然感覺失落了什麽。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烈士陵園,這是馬衝親自取的名字,是他模仿後世紀念烈士,專門設立的。大梁軍自成軍以來,第一次一次性的安置如此多的骨灰。


    說起骨灰,這是馬衝在大梁軍建軍之初就提出的。古人對於亡人都采取的是土葬,將屍首安放在棺木中,下土為葬。但馬衝提出了一個有悖於所有人見識的想法,火葬。


    看到大家都呆愣,不可思議的神情,馬衝是這樣解釋的,如果在臥虎山因為疾病或是其他原因死亡的,可以土葬。但要是在戰場上戰死的,根本無法實行土葬。原因很簡單,我們不能讓陣亡的將士葬在異國他鄉,要讓他們魂歸故土。可要是將屍首運迴,對於一支正在作戰的軍隊來說,真的是勉為其難。冬天還好,夏秋季的天熱,屍首不用兩天就臭了。這是對烈士的不尊重,對逝者的不尊敬。


    所以同意采取火葬,將每個將士的屍首化為骨灰,安放在特製的盒子中,既便於攜帶,也不會發生屍首腐爛發臭的情況,一舉兩得。待大軍返迴以後,將骨灰盒安放在墓穴中,這樣也基本做到讓烈士榮歸故裏了。


    馬衝的想法一說出,當即就得到了眾人的響應,尤其是馬躍,他的神情特別激動。“主公真的是想到我的心窩子裏了,想當年我的惡狼軍每次大戰都要死傷一大批人,沒有辦法隻能就地安葬,後來迴去想找墳頭都找不到了。隻能讓戰死的將士客死在異地他鄉了,想祭拜都沒得地方去祭拜。這下好了,兩全其美。”


    這個決議順利得以通過。馬衝也就派人著手烈士陵園的開工建設。如今,馬衝的烈士陵園真的要派上用場了,隻不過這一次性的就要安葬上千人。


    烈日當頭,馬衝不顧烈日的照射,親手一個一個的將烈士的骨灰放置在墓穴中,一千多個,他足足忙乎了一上午的時間,汗水早已濕透了他的衣衫,期間幾位將領都要來幫著馬衝,馬衝一一迴絕,他要親力親為,要讓臥虎山的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是戰死也是光榮的,


    整個烈士陵園靜悄悄的。參加烈士遺體告別儀式的官兵和老百姓都靜靜的佇立不動。間或有身體素質差的,暈倒的,宋喬指揮著醫療隊的人在進行救治。


    終於最後一個骨灰放置完畢,馬衝轉過身來,不顧滿頭的汗水,看著周圍的眾人“大梁軍的將士們,臥虎山的父老鄉親們,今天是個讓我們臥虎山心碎的日子,是我們大梁軍哀痛的日子”下麵開始哭聲一片。


    “我,馬衝,想告訴大家的是,我們的烈士不會白白的死去,他們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印證了自己從軍的誓言,他們是我們的驕傲,是臥虎山的英雄。是大梁軍永遠的楷模。我們在這裏送他們最後一程,寄托我們的哀思。但我們能讓英雄們的血白流嗎?讓英雄們永遠合不上眼睛嗎?”


    “不能不能”台下群情振奮。大家振臂高唿


    “我發誓一定要用羌笛人的血來祭奠我們的烈士,徹底消滅羌笛人,為烈士們報仇雪恨。”


    “消滅羌笛,報仇雪恨”台下又是陣陣高唿。


    馬衝看了看不遠處的季翔,點頭示意他。季翔也點頭示意,表示明白。馬衝說“從今天起,我們每次的安葬陣亡將士骨灰的儀式上都要舉行這樣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陣陣的金戈鐵馬的聲音所掩蓋。眾人的目光趕緊四處轉。發現有一隊穿著白色布甲的將士,頭戴著白色的布條,高舉著兩把大刀,正在用力的相互撞擊,發出的噹噹聲震耳欲聾。


    這又是馬衝的一個新發明。還是在昨天夜裏突然想起的。昨夜,馬衝一直在想著如何舉行安葬儀式,總覺得儀式上缺點什麽。但總也想不起來,既然想不出頭緒來,他決定換換腦子,到臨時駐紮的大營外溜達溜達。


    剛步出大營就聽見有人喊“站住,口令”馬衝不由得一笑,看來大梁軍已經開始向後世的軍隊全麵學習了。軍官查鋪查哨,警衛唿叫口令。有點意思了。


    馬衝親自製定的口令當然會知曉,他迴答“泰山,迴令”


    對方立刻迴答“黃河”


    馬衝走過去一看是潘大海,他很是驚訝“大海,你不是在斥候隊嘛,怎麽還擔負警衛的職責?”


    潘大海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幹警備隊幹習慣了,斥候隊的事情做完了就來這裏當差,也算是迴憶以前吧。”


    潘大海邊上的一名衛兵立正敬禮後說“報告馬將軍,你可能有所不知,潘大海隻要是不執行斥候隊的任務,都會到警衛這裏來站崗放哨。”


    馬衝看著潘大海的憨笑的樣子,心頭一陣陣的糾結和難受。但法大於情,沒有軍法就不會有真正的軍隊。不管是曆朝曆代皆是如此。他歎口氣“大海啊,斥候的任務很辛苦,你累不累?”


    潘大海一挺身板“大海不覺得苦,大海能吃苦。”


    馬衝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不是悲傷,是難過和感動的哭的感覺。他輕輕的拍著潘大海的肩膀“在斥候隊還適應吧。”


    “報告將軍,已經完全適應了。”


    “想不想迴到警備團?”


    “不敢想,大海是帶罪之人,沒有資格到警備團。”


    “你生我的氣嗎?”


    “生氣?錯是大海幹的,軍紀也是大海違犯的,應該是將軍別生大海的氣才對。”


    馬衝很欣慰的點點頭“好好幹,我相信你能用戰功洗刷自己曾經的罪惡。”


    “是,請將軍放心,大海一定用戰功洗刷曾經的罪惡。”潘大海立正敬禮。馬衝還禮。


    馬衝剛要走,就聽到身後的潘大海和衛兵說話“大海,你覺得新配發的戰刀和以前的哪個更厲害?”


    潘大海說“這還不簡單,試試不就知道了,看著。”說罷他抽出自己的舊戰刀,自言自語道“你們重刀團的就是牛啊,每一次配發新武器,都是第一批,我們斥候隊基本都是最後才領到。來把你的刀拿出來,咱倆撞擊一下就知道了。”


    兩把刀砰的撞擊在一起,發出了震耳的響聲。馬衝正在思考的心緒突然像是受到了什麽啟發。他快步迴來,讓潘大海和那名衛兵連續用刀撞擊了好幾次,笑容開始蕩漾在他的臉上,有了,對,就是它。馬衝連著喊了好幾嗓子,弄得潘大海和那名衛兵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不知道眼前的主公腦子受到什麽刺激了。


    馬衝想起來了,後世的安葬都會有鳴槍。以示對逝者的尊重和禮儀。古代沒有槍炮,可以用兩把刀相互撞擊來替代鳴槍。恩,這個主意好,馬衝很是滿意的大力表揚了潘大海他們兩個,然後快步向自己的營帳走去,潘大海和衛兵,不看我,我看你的又一次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今天的安葬儀式上,馬衝就特別推出了這個雙刀撞擊,然後另外一隊嗓門高的士兵齊聲高唿“英雄安葬,榮歸故裏”。


    在陣陣的唿喊中,烈士們的墓穴被掩埋了。留下了太多的歎息和不舍,留下了太多的淚水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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