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羅森的日子過得很悠閑,每日睡到自然醒,醒了就去司樂府找趙無雙聊天兒,順便蹭蹭飯。


    看起來就像是完全把展林溫交給他的任務給拋之腦後了。


    要麽怎麽說資本主義生活腐化人心呢!


    瞧瞧羅森這一天天過得,啥事兒不用幹,天天有吃有喝,還能享受一下琴樂妙舞之樂,小日子過得簡直不要太嗨皮。


    當然,人家趙無雙是得幹正事兒的,他在司樂府的職務叫做大司胥,兼任上琴師,說得通俗一些,就是教人彈琴的。


    手下弟子百餘人,沒一個男的……


    所以羅森這下子總算是知道人趙無雙為什麽能夠在外麵那些妖豔女子的圍攻下坐懷不亂了。


    主要還是習慣了……


    托趙無雙的福,羅森不僅飽了眼福,而且各種山珍海味都快吃吐了。


    沒辦法,姑娘們都太熱情,有點兒啥好東西都往趙無雙這兒送啊!


    尤其是每天帶帶飯,買買水果兒啥的,基本上就沒斷過,反正趙無雙一個人又吃不完,羅森便義不容辭地幫他分擔了。


    因此隻用了兩天時間,羅森就感覺自己已經胖了快三四斤,身上總算是看起來有點兒肉了。


    趙無雙正常教課的時候,羅森也不打擾,就一個人兒在旁邊吃著水果兒聽著歌兒,順手再對場下的那群鶯鶯燕燕做一番排名評價,可惜他的這番場外打分注定是無人可以分享。


    兩天時間過去,羅森覺得趙無雙的這群學生裏麵,最養眼的還是一個叫做雪兒的姑娘。


    名字有些俗氣。


    但人長得漂亮,琴也彈得好,說話得體,舉止端莊,或許這便是傳說中大家閨秀的模樣。


    隻可惜,人家一看就是全心全意為了趙無雙來的,羅森就算是使出十八般武藝,敞開了去追,也沒戲。


    子曾經曰過,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這就好比趙無雙與羅森若同時對雪兒有了救命之恩,前者得到的迴答一定是以身相許允報大恩,而羅森就隻能聽到下輩子做牛做馬來還此情。


    好在羅森作為一隻資深的單身狗,對於這事兒還是挺想得開的。


    不就是長得帥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我還吃得多呢……


    短暫的兩日逍遙日子轉眼即逝,然後趙無雙為羅森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爹終於封爐了。


    換言之,羅森的槍打好了!


    得知此消息的羅森終於小小的激動了一把,然後一大早就屁顛兒屁顛兒地跟著趙無雙去了錦繡街。


    或許是知道自家兒子要來,今日趙家鐵鋪的大門仍舊緊閉,但趙朝鏡為兩人留了後門。


    羅森探頭探腦地跟著趙無雙進了院子,然後徑直來到了趙朝鏡的工作間,一開門,洶湧的炎氣便撲麵而來,在羅森的額頭上鋪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看著四周牆上所掛滿的各式兇兵,一時間眼睛都挪不開了,羅森伸出手,下意識地拿起一把長刀,然而還沒拿穩,便感覺一陣刺痛從掌心傳來。


    “嘶……”


    羅森倒抽了一口涼氣,趕緊鬆開刀柄,隨後便發現自己的手掌中出現了一道淒厲的灼痕。


    見狀,趙無雙一把拉過羅森的手腕,在確定並無大礙之後,這才開口道:“這些兵刃都是家父剛剛打造出爐的,炎氣未散,切不可妄動。”


    羅森覺得這個解釋有些胡扯,你東西都打好放牆邊兒了,而且我握的是刀柄又不是刀刃,怎麽會被灼傷?


    但還不等他出聲質疑,便看到遠處那道熟悉的人影慢步走來。


    相比起前幾日見到趙朝鏡的時候,這位老鐵匠的身體似乎變得更加健壯了一些,胳膊上的肌肉都快鼓得飛起來了,隻是眼中的疲態更盛,發間的白絲也更多了幾縷。


    “你們來了。”


    趙無雙點點頭沒有說話。


    而羅森則顧不得掌間的刺痛,連連道:“伯父辛苦了。”


    趙朝鏡擺擺手,抓起桌邊的一個油布包袱,對兩人抬了抬下巴:“出去說話。”


    羅森盯著趙朝鏡手中的東西,暗道這應該就是自己未來的保命符了,心中頓時一片火熱,趕緊拉著趙無雙走出了房門。


    但令羅森有些意外的是,出來之後,趙朝鏡並沒有立刻將那油布包袱交給他,而是冷不丁地問了一個問題:“你到底是誰?”


    聞言,羅森不禁愣了愣,隨之道:“小子名叫羅森,來自明陵郡,清河村,之前在裁決司做工,現在……算是恢複了自由身。”


    羅森的迴答滴水不漏,沒有半點破綻。


    然而趙朝鏡卻直截了當地開口道:“這不可能。”


    話音落下,羅森先是心尖兒一顫,隨之連連笑道:“小子所言,句句屬實,若是伯父不信的話……”


    話還沒說完,趙朝鏡便開口將他打斷道:“那我再問你,你的圖紙又是從何而來?”


    這下子,羅森終於明白了,趙朝鏡似乎是在打造自己那把專屬手槍的過程中,發現了此物的設計方案異於常物,甚至過於超前,所以才懷疑了自己的身份。


    於是下一刻羅森故作為難地看了看趙無雙,然後含混不清地迴答道:“乃是由一貴人贈之。”


    趙朝鏡死死地盯著羅森的眼睛,仿佛在甄別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而趙無雙則在旁輕輕一歎。


    “父親……”


    聞言,趙朝鏡目光流轉,輕輕瞥了自家兒子一眼,隨後才道:“原本在一開始,我隻以為你想要打造一把早年間的火筒,所以並未對你那圖紙的來源有所深究,卻不曾想,最後打造出來的竟然是這麽個玩意兒!”


    說著,趙朝鏡將手中的油布包袱放在了地上,緩緩將其打開,果然露出了羅森所需要的手槍的各個零部件。


    然而,還不等羅森上前驗貨,便見旁邊的趙無雙竟也露出了驚訝之色。


    “這是……域外的東西!”


    聽著這話,羅森頓時就有些懵了。


    什麽情況?


    怎麽總覺得這番對話有種強烈的違和感呢?


    聽起來……似乎趙朝鏡與趙無雙都認識手槍這種東西?


    域外又是什麽地方?


    緊接著便聽趙朝鏡再度開口道:“你說這圖紙是你一位貴人所贈,那麽,如果他不是域外的奸細的話,就隻有兩種可能,要麽,來自藏劍山莊,要麽,來自宮裏,我說得可對?”


    此言一出,羅森感覺自己已經徹底跟不上這父子倆的思路了。


    宮裏是指皇宮嗎?


    那麽藏劍山莊又是個什麽玩意兒?


    怎麽聽起來跟武俠小說裏的幫派組織似的?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羅森的本能告訴他,在這個時候,裝傻絕對是最正確的選擇。


    更何況,他這會兒其實都不用去“裝”,因為他是真傻了……


    “我,我不知道。”


    看著羅森那一臉的茫然,趙朝鏡覺得對方似乎的確沒有誆騙自己,頓時皺緊了眉頭。


    緊隨其後,便聽羅森繼續解釋道:“那貴人隻說讓我收藏好圖紙,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試著將其打造出來,以做防身之用,我,我……”


    眼看羅森都急得結巴了,趙無雙不禁開口道:“不論你那位貴人到底是不是域外的奸細,亦或者是某位王公貴胄,此物都不可輕易示人,否則會引來極大的麻煩。”


    羅森暗暗咽了一口唾沫,隨後問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麽?”


    趙朝鏡搖搖頭:“應該是火筒的改良版,增加了便攜性與安全性,你可以拿迴去研究,但正如無雙所說,最好不要讓別人瞧見。”


    這番話倒是有些出乎羅森的意料之外了。


    他沒想到,前一秒鍾還把事情說得那麽嚴重,趙朝鏡最後竟然願意把東西給自己。


    大概是覺著自己沒有彈藥,所以拿著也沒啥用?


    羅森有些摸不準這父子倆的意思,但毫無疑問的是,先前的那番對話,好像透露出了極大的信息量,隻是一時半會兒他還理解不了。


    於是羅森趕緊按照之前所商定的價錢,先將兩錠白花花的銀子遞到了趙朝鏡的手中,生怕後者反悔,然後拿起油布包袱,一臉虛心求教的模樣對趙朝鏡問道:“伯父,剛才看您一臉嚴肅的樣子,想必這玩意兒應該不是凡物,所謂火筒……您能不能給我具體講講,到底是個什麽?”


    聞言,趙朝鏡先是有些意外地看了羅森一眼,隨即聯想到羅森的出身,似乎又為之釋然了。


    但他並沒有滿足羅森的願望,而是擺擺手道:“我今日還得兌貨,抽不開身,你如果真想知道,就讓無雙跟你講講吧。”


    說完,趙朝鏡轉過身又迴了打造房,不知道去鼓搗什麽去了。


    而趙無雙則一臉苦笑地搖了搖頭,猶豫了片刻之後,這才對羅森說道:“司樂府人多眼雜,你跟我來。”


    趙無雙領著羅森來到一間偏屋,裏麵光線有些暗,堆砌著各種廢鐵斷刀之類的東西。


    趙無雙雖然長得好看,平日裏也是一副白衣翩翩的模樣,但卻並沒有什麽潔癖,他找到一個大鐵墩兒,輕輕用衣袖掃了掃,便徑直坐下。


    至於羅森就更沒有什麽講究了,幹脆一盤腿,找了個空地席地而坐,就像是幼兒園裏的小朋友,雙眼冒光地等著聽故事。


    而接下來,趙無雙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把羅森給震住了。


    “若是要說起這火筒的曆史,便需要追溯到近四百年前,那時的大梁國力羸弱,朝廷腐敗,民不聊生,北有草原人虎視眈眈,西有燕國大軍滋擾不斷,然大梁國君卻不自知,仍自詡為天朝上國,納八方覲見,火筒的第一次麵世,便是來自這域外諸國的進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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