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蛟袍花衣


    他正要說話,隻聽得砰地一聲,那房門便被重重地關上了。


    剛剛劉永銘向前追薛開山的那幾步是已跨出了門外,而釋塵煙則一直在門裏。


    釋塵煙這麽一關門,卻是將劉永銘關在了外麵。


    劉永銘站在門外急道:“剛剛還好好的,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


    門裏傳出釋塵煙生氣的聲音:“你騙我!”


    “我騙你什麽了我?”


    “火龍鏢!你就是九紋龍!他剛剛是把你認出來了,他怕你,所以才走的!那天在地宮裏,我還問你是不是會武功,你上怎麽迴答我的?”


    劉永銘也不正麵迴答,他說道:“這世上你可是唯一個知道我是九紋龍的女人。”


    “那我還得榮幸了?”


    “不是。塵煙,開個門,讓我進去跟你好好解釋一下!”


    “我師傅說了,天下的男人都一個德性。要不然就是饞人家身子,要不然就是記得別人的好,不肯忘懷,這世上就沒一個男的是好人!”


    “不是……你先開門,外麵蚊蟲多。”


    “不開!”


    “二月天呢,夜裏冷!”


    “冷怎麽會有蚊蟲?你定是又在說謊了!”


    “不是。我有件事求你!這事還非得你來做!”


    “找別人去!我沒空理你。”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隻得找別人成親去了?”


    “你!”


    …………………………


    鹹德十九年二月二十日。


    劉永銘領著釋塵煙來到了建福門外。


    今日的釋塵煙裝扮十分不同。


    她沒有穿那一身飄逸的白衣,而是換成了一套宮裝。


    但宮人打扮的釋塵煙依舊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模樣。


    宮裝是宮裏派人送來的,同時還送來了一麵腰牌。


    那麵腰牌可以讓釋塵煙在宮裏自由行動。


    皇宮其實是太大了,沒有人領路可是不行的。


    所以,劉永銘就充當了向導。


    釋塵煙跟劉永銘身後,看著那高大的宮門,心中有些發虛。


    劉永銘卻是一臉嚴肅地站在宮門口。


    一名禁軍侍衛走了上來,恭身向劉永銘問安:“六爺安康!”


    劉永銘從腰間錢袋裏用兩隻手指夾出了兩枚銀豆便扔了過去。


    “喲,這都沒為您辦點什麽事,老拿您的賞真不合適。我為不惹您生氣就厚著臉皮收下了。您身後的這位……”


    “哦。”劉永銘側頭對釋塵煙說道:“把腰牌給他看,不必為難他。”


    釋塵煙應了一聲,將腰牌拿了出來。


    侍中正檢查腰牌上的編號,那劉永銘一指宮門外,說道:“平日裏,建福門外停著許多車馬、轎子。今日怎麽如此冷清?”


    那禁軍侍衛將腰牌還給釋塵煙,看了看左右,走到劉永銘身邊,輕聲說道:“今日休朝,說是皇上病了。”


    皇帝的身體狀況是國家機密,是不能亂說的,所以禁軍侍衛才如此神秘地說話。


    劉永銘說道:“哦?病了……你查完了麽?”


    侍衛笑道:“查完了,這塊腰牌是昨天補的檔。六爺您請!”


    劉永銘沒有他話,帶著釋塵煙便向裏而去。


    釋塵煙跟在劉永銘身後,隻覺得今日的劉永銘十分嚴肅,不像平日那裏般嬉鬧。


    釋塵煙小聲地問:“你怎麽好似變了個人?坊間傳聞的你可不是這般嚴肅的,即使在宮裏也一樣。”


    劉永銘一邊走,一邊說:“昨日便覺得父親身體抱恙,今日果然就休朝了。但……父皇是個勤勉之人,以前即使生些小病,也都會硬撐著來上朝的……”


    釋塵煙說道:“那就是生了大病了。”


    劉永銘點了點頭,但心裏麵卻不是這麽想的。


    如果皇帝真的生了大病,此時宋憲也應該找到自己,問那薛神醫的下落或者直接去找薛神醫了,而自己現在也應該收到薛神醫去為皇帝診病的消息了。


    劉永銘臉色凝重地向著太後所住的紫蘭殿而去。


    還未到達紫蘭殿宮門,他們便隻聽到了一陣喝厲的聲音,像是有什麽人在教訓著誰。


    劉永銘望眼過去,見得不遠處,一個身著蛟袍花衣的人正在教訓著一個小內待。


    宮裏能穿著蛟袍花衣的,其實隻有一人,那便是內宮總管文雄。


    在真實曆史線上,內宮總管大部份時候穿的其實是蟒袍。


    但前朝周室高祖皇帝卻令內宮總管穿起了蛟袍花衣,原因是他總結了唐朝的曆史教訓,覺得這些宮人實在不配穿著蟒袍。


    而文雄現在正在教訓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劉永銘之前在皇子裏所裏的內待易淘。


    易淘自小就跟隨在劉永銘的身邊伺候,十分熟悉劉永銘的脾氣與習慣,更知道劉永銘的一些秘密。


    自從劉永銘封了秦王以後,易淘便被派遣到了宮中做事。


    劉永銘低聲嘀咕著:“正四處找你呢!”


    釋塵煙不太明白劉永銘話中的意思。


    劉永銘迴頭小聲地對釋塵煙說道:“腳步輕一聲,別驚動了他們。”


    劉永銘說著便帶著釋塵煙輕步上前。


    釋塵煙練的功夫原本就是輕身的法門,有意識得放輕腳步,竟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二人來到那內宮總管文雄的身後,文雄卻還不知所以,還在接著罵著那小內待易淘。


    易淘就站在文雄的對麵,他原本是低著頭聽著文雄教訓自己。


    他見得眼角有身影,隻是抬眼看了一下,馬上就又低了下來。


    文雄接著罵道:“看什麽看!你這兩眼又在偷瞟什麽!賊眉鼠眼的!怎麽就這麽沒規矩!你以前的主子是怎麽帶你的!”


    文雄越說越氣,伸出手來,啪啪就是兩巴掌抽了上去。


    易淘低著頭不敢還手,那臉上已然紅腫了一塊,想來剛剛沒少被文雄打嘴巴。


    但他還是一聲不吭得用臉硬接了下來。


    劉永銘是他的原主子,但他不能向劉永銘求救。


    這是宮裏的規矩,哪裏有內待下人向主子喊冤的。


    即使有冤、即使受了天大的氣,也得憋著,這就是吃人的舊社會的“奴才”身份。


    易淘心裏很清楚,劉永銘不會坐視不理。


    當著劉永銘的麵打自己,那不是在打易淘,是在打劉永銘的臉。


    劉永銘輕咳了一聲,小聲得問道:“文總管這是在罵誰呢?”


    文雄一聽,那後脊梁便寒顫不已。


    他機械式的轉過身來,見得果然是劉永銘,連忙將原本挺直的胸膛彎了下來。


    “六爺!您如何來了!我……我不是在說您!我說的是……說的是……是他師傅!他師傅沒好好教他!”


    劉永銘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行呀!當著本王的麵打本王的奴才!你這是在打他麽?你這是在打本王的臉呀!”


    “我,我沒有這意思!六爺誤會了!誤會了!”


    劉永銘笑道:“你也好意思在孤王麵前稱‘我’?你也配?”


    “奴才……”


    “晚了!”


    劉永銘喝了一聲,說道:“你教訓宮裏的小內待本王管不著你。你愛怎麽管教那是你的事情!也是你份內之事!但你不該當著本王的麵說教!顯得你能是吧?別說是你了,曹相見了本王都得側麵行禮!你倒好!不避不退,當著本王的麵喝三道六的!”


    文雄正要解釋,劉永銘衝著易淘叫道:“小椅子!代爺給這衝撞孤王的貨十個大嘴巴子!”


    小椅子是劉永銘給易淘取的小名,正如他叫卓英為小桌子一樣。


    文雄馬上說道:“六爺!您、您不能呀!看在皇上的份上,您……”


    “你不提父皇還好!提了本王更來氣!本王在貢院裏憋了多久你知道麽?小椅子!給爺我用力抽他!”


    那易淘嘴角一翹,但還是憋住了笑。


    他輕聲對文雄說道:“文總管,對不住了!六爺下的教令,奴才也隻能執行!”


    “你敢!”


    那文雄剛喝了一聲,易淘早掄起了手臂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沒等文雄過多反應,那易淘反手過來,又是一巴掌!


    文雄被打蒙了,向後退了一步,正後撞在了劉永銘的身上。


    劉永銘氣道:“還敢撞我!給我往冒煙了打!”


    易淘剛剛受了文雄一肚子的氣,就算是劉永銘不說,他下手也不會輕。


    那易淘一隻手拉住文雄的衣領,將他拽了迴來。


    “啪!啪!啪!”易淘在文雄的臉上打了個沒完沒了,打得那文雄的鼻子都流出了些血來。


    劉永銘輕咳了一聲,意思是解氣就完了,不必真往死裏打。


    那易淘伺候劉永銘數年,知道劉永銘輕咳的意思,也就不再打了。


    易淘鬆手的時候,那文雄已被打懵,軟軟地坐在了地上。


    劉永銘問看著腳下軟趴趴的文雄問道:“記得了嗎?下次見到孤王該如何呀?”


    “退、退避!”


    劉永銘冷笑一聲,說道:“你還知道退避呢?知道本王現在封了秦王了麽?一字並肩王!”


    “知、知道……”


    “本王向來隨性,之前皇子裏所裏的那些奴才們本王也都使喚習慣了。本王派了個人去宗人府調原本伺候本王的奴才去秦王府,是個人都知道賣本王個麵子呀。你怎麽像個棒槌一樣,還敢扣本王的人?本王要調幾個奴才,還得巴結著你?求著你?要不要讓皇上拿著金牌令箭下道聖旨給你讓你放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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