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知道溫儀的尿性,曾經還多番挽留,後來屁聲也沒一個,由得他去。今年也是如此,溫儀隨著大隊到了宮門口,看著車馬一個個進了宮門,候到了最後,便撥轉馬頭要走。


    誰料馬蹄子剛揚起來沒幾步,便聽身後風聲。


    原來是元霄推開守門的侍衛追了出來。他腳傷未愈,走路尚拐,倒也聰明,曉得用上輕功,足不沾地。一邊追出來一邊叫他的名字。


    溫儀心頭驚訝,隻下得馬來,元霄就已到了近前。


    “殿下有何要事?”


    元霄看了看他身後的馬:“看你一直不跟上來,就來瞧瞧你。萬一又被人拐了可不好。”畢竟先前還是被刺客拐過一次的,這迴雖然沒有懸崖,他卻也不一定有把握再從刀尖下救人。


    溫儀失笑:“皇城腳下誰有如此膽量。多謝殿下關心。”


    城門口的守衛已在朝他們張望,一臉欲言又止。溫儀看出他們神色,便勸元霄:“若無他事,殿下就快迴去吧,冒然跑出來,恐惹陛下不快。”


    元霄無所謂道:“他快不快關我什麽事。”總算曉得不說‘關我屁事’。又心想,要不是等你你不來,他何必頂著皇帝一張臭臉跑出來看看怎麽迴事。“你也怕他罵,就快走吧。”


    溫儀欣然應允。


    然後兩人一個往宮門走,一個往宮外走。


    元霄:“……”


    他站住腳:“站住。”


    這才琢磨了點什麽出來。


    “你不與我一道吃飯?”


    溫儀道:“皇上特許,臣可以不參加任何宴席。”


    元霄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溫國公不是被刺客拐了,也不是腳程慢,人家就是專門把人往坑裏一送自個兒拍拍屁股逍遙快活去了。他原本想,既然溫儀與他已算是有‘訂情盟約’——不錯,之前那些牛頭不對馬嘴的問答,在單身了十幾年的元霄心中,就是訂情。既然訂了情,溫儀就是元家人,吃家宴總該在一起吧。


    然而他被現實打了臉。


    可能平都風俗與涼州不一樣。


    逼人太甚不好,成了親尚且不能幹涉夫人迴娘家,何況八字還沒一撇。居家好太子沉默了下,放棄邀請溫儀,轉而問:“你何時再來。”


    過年三天休沐,溫儀大可以不來。但是太子這問話的模樣瞧著可憐巴巴,仿佛是被人拋棄一般,看著實在令人於心不忍,鐵石心腸如溫國公本有些動容,剛想軟口說隻要太子需要,隨時可以叫臣進宮,瞥到元霄那張沾了餅屑的嘴——


    立馬想到之前被坑過的教訓。


    “七天後。”溫儀改了口,順手將元霄嘴邊的屑子擦去,“在宮中要守規矩,不可似涼州一般胡來。殿下是太子,不要與他人計較,少動口,也少動手。”


    元霄偏過頭,自己抹幹淨臉。方說:“……這裏實在無聊。”


    不比和溫儀在一塊時有趣。


    他看元帝不如溫儀有趣,大皇子不如溫儀好看,誰都不如溫儀。元霄這麽低眉順眼的模樣,倒也少見,反倒令旁人覺得自己是個惡霸,把人不情不願送到牢籠之中。


    雛鳥情結嘛,溫儀懂。


    但他倒是沒料到自己還能越過他一眾親信,脫穎而出成為那隻鳥。


    “殿下是換了個新環境,故不習慣。”溫儀說,“陛下是殿下叔公,太後是你祖母,那裏還有你的叔叔哥哥。他們都是殿下親人。多與他們奉奉茶,不懂的問春蘭,日子久了就熟悉了。且臣不過幾日便會進宮陪伴殿下,不至於叫殿下無所適從。”


    溫儀看他還是悶悶不樂,腦中一個靈光。


    “坤定宮外有一角樓,殿下若覺無趣,可登樓一觀。那裏高遠,能賞夜間煙火。”


    便在這時,那邊徘徊了很久的守衛終於忍不住跑來了。


    “太子殿下,皇上請您快些迴宮。”


    元霄道:“沒看見我和國公說話麽?”


    守衛一臉為難,暗想,看見了啊我又不瞎,要不是那邊催得緊,我至於冒著被罵的風險過來打擾你倆麽。誰願意聽主子們的牆角根,都是恨不得閃邊兒點別被人留意到的好。


    “殿下快去吧。迴宮頭一個新年,叫人久等不好。”


    元霄剛要反駁,便聽溫儀說:“難道要叫他們說景帝的兒子不懂禮數?”


    “……”元霄硬生生將話咽下去,末了說,“好。那我等你。”


    言畢才轉身走了。


    他雖然說話的時候似有不舍,卻並未流露出來,該走就走,並沒有一步三迴頭。


    是個心性堅硬的人。


    ——就跟他麵無表情喝完那杯摻了料的水時一樣。


    溫儀迴了府,府裏新添的一眾人眼巴巴看著他:“怎麽樣?殿下習慣不,大典沒問題吧。聽說有刺客?你們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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