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迴並盛的路上,下起了朦朧的小雨。


    車窗外被細小的雨點敲打,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真央和入江一直坐在計程車的後排,兩個人沒有說話。


    真央是沒來由的覺得疲憊,後背靠在車背上閉目養神。入江是認為自己先開口說話也是自討苦吃,一直盯著水珠滴落在透明的車窗上,凝聚起來的水珠越來越大,重量使水珠在玻璃窗上滑落成一道道的水痕。車窗外的風景早就模糊不清,他隻是透過車窗反射,在看身旁少女豔麗的容顏。


    入江正一現在還記得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到川上真央的樣子。在另一個世界線上,他第一次到自己好朋友沢田綱吉的家中,見到了她。


    烏黑柔順的長發隨意披散在潔白的肩頭,側過頭無意間露出來的脖頸曲線如天鵝般美麗動人,眼下的那顆淚痣仿佛會說話一樣的柔媚,就算她不說話隻是麵無表情坐在那,渾身自帶一種水到渠成的嫵媚,勾人心弦。


    入江第一次看到完全被她的美貌吸引過去,磕磕絆絆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你好,我、叫入江正一。”


    這句話說完他臉上立馬有一陣如火燒般的灼意,沒想到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居然這麽丟臉,肯定留下十分不好的印象了吧。


    黑發美人隻是露出一個笑容,就轉頭走了。


    原本還鼓跳如雷的心跳聲,因為她的冷落心中一片死寂。什麽啊,那麽大的人了,居然連第一句招唿語都說不好。埋怨自己的不爭氣,他灰溜溜的有很長一段時間懊惱的沒去沢田家。


    但真央那個淡淡的笑容就如同種子一樣在自己心中生根發芽,好幾次他晚上都夢到這個笑容。在逐漸迴味這個笑容過後,他就開始幻想她的聲音,心中設想過無數種聲音,但都覺得配不上她的臉。


    僅僅隻是抱著知道聲音就無憾的想法,又去拜訪了沢田家。意外的是,他不光和真央說上話了,真央還對他很親近。


    在三人沙發上,真央硬是和他擠在一個角落裏,她白皙的大腿就緊挨著自己的秋季長褲,體溫隔著布料漸漸的傳遞過來。入江正一緊張得心快要跳出胸腔,表麵上對於真央沒來由的親近僵硬的挺直脊梁骨。


    “小正,我好害怕,帶我走吧,我在這裏待不下去了。”女人不僅隻是腿貼著他的身體,接著還柔弱的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入江正一沒敢動,但全身已經緊繃。


    “我昨天晚上半夜醒來,結果發現reborn老師在床頭拿著木倉對著我的頭,已經不知道站了多久了。我好害怕啊,小正,帶我離開這裏吧,要不然我會死的。”


    女人的聲音裏滿溢著快要哭出來的哀愁,她的指尖卻在他的大腿根部不停的畫著圈,一圈又一圈,入江從來沒覺得自己的身體原來如此敏感,在她若有若無的撩撥下,他聽到自己緊張的說:“明、明白了,我會幫你的。”


    女人開心的抱著他更緊了一點,入江正一這才看向懷裏的女人,鏡片上反射的全是她的一舉一動。


    年少時的癡狂原來可以沉陷很久,直到他身邊的友人白蘭笑眯眯的說:“小正變得不像小正了。”


    入江正一歎了一口氣,決定不理會這個一向愛胡說八道的男人。


    白蘭突然從桌子底下掏出一把木倉,指尖一點甩到他的麵前,“這個借給你好了,殺死她的時候說不定方便一點。”


    “如果你再這樣的話,我要生氣了。”


    “什麽嘛,小正到現在還沒發現嗎?”白蘭又從桌底下拆開一包棉花糖,“她根本就不是人,是怪物。隻要愛上她的男人之後就會瘋狂的想殺了她,要不然你以為沢田綱吉為什麽現在一直把她關起來。”


    白蘭早就在其他的平行時空裏知道了這個秘密,有很多個世界被這個女人玩的很慘。雖然他也挺好奇女人的魅力到底有多大,但他為了自己的大計,決定這輩子還是避免和這個怪物見麵。


    “雖然不知道沢田綱吉用了什麽辦法,一直克製沒對她動手,但我估計他也快要撐不住了吧。天天麵對這樣一個脾氣不好的怪物,遲早有天會動手的。”


    就是因為沒見過麵,白蘭才可以在旁觀者立場說得如此刻薄。


    在入江正一知道的世界裏,一直對川上真央保持理智的隻有沒見過她的白蘭和溫柔善良的阿綱。


    車子一晃,已經在他家門口的位置停靠。


    真央也被車子的顛簸晃醒,睜開了眼睛,看看窗外雨勢絲毫沒有減緩的趨勢。


    “嘛,我身邊也沒傘,離家也沒多少路,你稍微淋點雨迴去吧,我就不送你到家門口了。”


    入江正一也是這個打算,話音剛落,他就打開了車門。隻不過他特意繞了點路,淋著雨走到真央坐著的那邊,敲了敲她旁邊的車窗。


    真央搖下了車窗,看他:“怎麽了嗎?有什麽事不能剛剛車裏說,非要淋著雨說。”


    入江正一的頭發很快就被雨滴打濕,鏡片上也起了水霧,在朦朧的雨幕中,真央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阿綱很重視你。請你不要再想著用謊言欺騙他了。”


    “……還不是他老是不讓我出去。”


    “是你一直以來惹的麻煩太多了。”


    “還有,”他一頓,緊接著用更大的聲音斥責她道,“請你對周圍的人認真一點。”


    說完,他就沒等真央的迴答,不管跑步會濺起的水花,跑迴了房子裏。


    川上真央一臉莫名其妙看他跑遠的背影。


    開計程車的師傅聽到車裏的少年下車後好像放了什麽狠話就一個人跑遠了,接著他就聽到車裏有類似泄憤的撕紙聲,他剛想迴頭安慰這位美麗的少女不要生氣的時候,卻發現後座居然還坐著一名男人。


    誒?上他車的不是一男一女嗎?原來還有一個男的嗎?


    司機師傅心裏帶著奇怪,咽下要安慰少女的話,又沉默的繼續開著車。


    剛從紙裏被放出來的太宰治眨眨眼,然後笑道:“討厭啊,你這樣費盡心機不讓別人知道我和你單獨相處,會讓人有一種在偷/情的錯覺。”


    “……我還以為一般男生在這種情況第一想到的是做間諜的刺激感。”


    “啊,可能因為我已經不是單純的小男生,是一名肮髒的大人了吧。”太宰治雙眼閃閃發亮,帥氣的在自己下巴處比了個v。


    “我認為並不是值得驕傲的事。”


    還好她發動能力接觸使用對象的時間很短暫。真央在離開偵探社前,對太宰治使用[一反木綿]將他變成了紙,在沒被眾人察覺前把他帶走了。


    既然沒人看到他們一起上了車,自然也沒人知道他們在這裏的聊天對話。


    太宰治滑下座椅靠背,“然後呢,這麽麻煩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是想要問什麽嗎?”


    真央沉默了一下,看他不端正的坐姿褶皺的衣服,說:“你那個身上穿這個的是什麽啊,跟織田一樣的風衣,一點也不適合你。”


    太宰治一愣,好好在車內坐好,“不一樣啊,衣服領子布料什麽的都不一樣。”


    “是嗎……我記不大清了。”真央吐出一口氣,“隻記得他經常穿的衣服顏色也是這樣的。”


    太宰治半闔眼瞼,充滿磁性的聲音低沉:“然後呢?”


    “織田作之助?”


    “是。”


    “曾經收養過我一段時間?”


    “是。”


    “教過我認字?”


    “是。”


    “他死了?”


    “是。”


    真央的一連串的提問到此結束。她用手撐著下巴,沉默的望著車窗外。


    另一邊的男人還是跟剛剛一樣,再問道:“然後呢?”


    真央:“沒有了。”


    已經一切都結束了,反正也隻是很久以前的記憶,再重新迴憶起來也沒什麽特殊之處。


    “還有啊。”太宰治突然靠了過來,“還有我啊。”


    他又靠了過來,臉湊近在她的眼前:“你還忘記了我。”


    “可我一直記得你,這不公平。”他的聲音裏喪失了一切活力,將臉埋在少女的肩頸。


    “太不公平了。”他又說了一句,吐出的熱氣仿佛能熾熱得侵入她細膩的肌膚之內。


    聽著窗外的雨聲,仿佛濕潤的氣息也鑽過窗戶的縫隙透了進來,車內狹小封閉的空氣也帶著濕潤,使得太宰治的吐息更加潮熱,更加黏糊不清。


    真央推了推他的胸膛,可惜沒有推動。


    他軟趴趴的靠在自己肩頭,散發著已經沒人能聽懂他的怨氣。


    能聽懂的織田作也已經死了。


    “忘了說了,今天的你很漂亮,很好看。”說完,他就扯下了真央發尾畫著可愛小人圖案的頭繩。


    被他這樣一扯,媽媽精心編好的三股辮也變得有些淩亂。


    靠的距離很近,他甚至還能聞到帶著淡淡香味的化妝品的味道,還有隱隱能聞到她頭發上洗發水殘留的橘子香味。


    太宰治想到穀崎直美說女孩子打扮起來的話,不要管那麽多,隻要說好看就好。


    可是他想說,真央一直都很好看,不隻是今天。


    想到這裏,他微轉過頭,在她眼下的淚痣上舔了一小口。


    “啊,什麽嘛,不是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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