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揚更出名了。他從一個“傳說中”唯一一個提前結束測試進入unt的鬥士,變成了一個“現實中”用真摯的情感打動可怕boss的詩人。


    於是現在走到哪裏,何子揚都能感覺到崇拜的,羨慕的各種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這種殊榮,從上輩子到這輩子,估計也就這一次了。


    對於這種現象,袁楚表示心情很不好。尤其是自從那天後,鄭瑜頻繁找何子揚這一件事,讓袁楚看見他就想打兩拳。鄭瑜和歐文是搭檔,基本上和連體的差不多,但最近,鄭瑜一直是單獨行動。


    其實鄭瑜找何子揚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單挑。他和大多數人一樣,聽到過何子揚的格鬥技術。在通過測試的學員中,他的格鬥算是十分好的。但凡好鬥的人,都不願意聽到別人比自己強。


    很多次,他一見何子揚,都是狠狠一拳上去,直接往人臉上招唿的。但每次,何子揚都嬉皮笑臉地躲開了。


    何子揚開始覺得這個人有點像個小孩了,他對於格鬥的執著,很多時候,讓人覺得他不單單是因為要保護自己。而是他本身喜歡那種勝利,然後無敵的感覺。


    其實大凡是小孩,骨子裏都有種暴力崇拜的東西。相信個人英雄主義,相信厲害的拳頭能夠擺平一切。何子揚每天都在忙著和鄭瑜打哈哈,有時候甚至抱著要不讓他打一拳算了這樣的想法。


    但有一天,兩個班一起上格鬥課的時候。當他看見鄭瑜和楊易對打,打偏了後把木質桌子弄塌的情景後,就徹底打消了讓這個人的拳頭和自己的臉相親相愛的想法。


    訓練還在繼續,但少年們的關係漸漸微妙起來。就像任何一所學校,必然會有優等生和差生一樣。大半個月過去,unt的學員裏,開始出現了明顯的強弱分化。


    一開始宿舍是隨機分配,等到現在看來,很多搭檔之間的實力已經開始有了不容置疑的差別。很多人已經沒辦法協同訓練下去,比如陳曉和李望,李望的實力已經遠在陳曉之上。


    然而從理論課上,對新型電腦的操作,以及化學實驗課上來看,陳曉又遠遠高於李望。這種差異,造成了兩人搭檔這種形式訓練的不科學性。


    第三周訓練結束後,楊易通知大家,要開始重新分配宿舍和搭檔,以及重組班級。然後,還有一個消息,就是會將確定不合適少年隊的人調配。


    這件事對強者來說,是無所謂的事。然而,很多人卻會感到很大壓力。比方說陳曉,他的格鬥從一開始體能測試就不合格,隻是後來智商測試格外優秀,才補了他的分差。


    但對於軍隊來說,身手是最證明一個人能力的東西。不得不承認,身手和體質不好,對陳曉限製很大。


    李望和陳曉待在何子揚那兒,兩人都不說話。李望一副快哭了的樣子,他是他們中年齡最小的,隻有十三歲。


    就連平時總笑著的林染也不能安慰他什麽,畢竟誰都知道,陳曉在他們班,不是倒數第一,估計也是倒數第二。


    袁楚和羅拾五進來的時候,幾個人都沉默著,房內氣氛很壓抑。


    今天是陳曉叫所有人來的,這麽長時間,他也就這麽幾個朋友。等人來齊了,他才笑了笑,安慰性地摸了摸李望的頭,柔聲說:“從一開始我知道,我不適合unt。但我媽媽希望我來,我才過來的。”


    遲疑半晌,他才接著說道:“實際上,教練已經和我談過了。”眾人都看他,李望眼睛裏全是眼淚,哽咽著說,“曉,你別走。你走了我怎麽辦?我沒有搭檔了。”


    陳曉向四周看了看,目光遊移,最終將視線落在袁楚身上。


    “當初,我總覺得討厭你。我覺得何子揚那麽好的人,白搭了你這樣一個朋友,才會跟著學壞了。但現在,我覺得,你們都是珍貴的朋友。”


    說完,抿著嘴羞澀地笑了。他又看向李望,“你看,我很弱,我比你大三歲,卻還要拖累你。我都覺得不好意思,現在我去少年研究所。我妹妹在那裏,我去找她。如果有幸,我們都能進入unt,最後還是會見麵的。”


    何子揚過去和他擊掌,笑得燦爛,“我們unt見。別弄得像永別似的,至少短時間內,我們誰都不會死於喪屍之手。”


    這裏除了李望,大約誰都明白離別是個必須接受的結果。李望死死咬住嘴唇,最終還是失聲痛哭。


    幾個人微笑著,一起唱歌。何子揚唱,相約1998。


    第二天,陳曉就走了。和陳曉一起走的,還有其他幾十個少年。這些人,有些去了研究所,有些去了後防所,也有一些,迴到了普通的學校。


    最後留下來的人,一百三十一個。


    隻是短短一個月不到,就有六十九個人,已經“被放棄了”。第一次,所有留下來的人,都感到了競爭的殘酷。1999末世論,所有人都知道,隻有進入了nut,才有可能成為最後活下來的人。


    當競爭壓力不是來源於老師,家長,生活,而是來源於生存的時候,每個人都緘默了。


    等被淘汰的人走了以後,班級迅速開始重組。原先五個班,壓縮到了四個班。宿舍也整個進行了重新的分配,然而,這一切,已經和袁楚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晚七點五十九,大教室。


    何子揚向四周看看,他早上收到一張信函,上麵通知了時間地點,然後上麵寫著,勿向任何人透露。但這時候,看看到齊的人,基本上是老熟人。


    袁楚,林染,羅拾五,鄭瑜,歐文。這五人是熟麵孔。剩下的三個人,何子揚不認識,但看著覺得很眼熟。


    沒有人說話,從一開始就有明文規定,任何一個時間通知開會,進了會場則閉嘴。


    晚八點鍾整,楊易推門進來。


    看了看教室裏坐著的九個少年,扯了扯嘴角,大概是想笑笑,可惜太過僵硬,還不如不笑。這個時候,沒人知道聚集他們在此處的意義。


    拉開凳子坐了下來,楊易先鼓了掌,才開始說話,“恭喜九位坐在這裏,你們已經半個腳踏入了unt。這段時間,你們麵對的,是比從前更嚴格的訓練。或者說,這以後的日子,你們經曆的才是unt的訓練。”


    在場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何子揚心裏有種不安,但不知道這種不安在哪裏。


    楊易用那雙鷹一樣的眼睛掃視了一圈,“你們誰有問題,現在可以提出了。”


    鄭瑜是第一個舉手的,“請問,能告訴我們,什麽叫做半隻腳踏入unt?我們要正式進入unt,還需要多長時間,經過什麽考驗?”


    楊易點頭,表示願意迴答他的問題。


    “你們的訓練時間是半年,這半年以後,你們九個會麵對幾十個經過訓練的喪屍。如果沒有在那場戰役中死去,你們就正式進入unt了。”


    “我能問問,剩下的人?”帶著金屬質感的嗓音,聽起來有點漫不經心。


    楊易詭異地笑了笑,鄭重迴答,“他們會繼續接受訓練,直到有天,成為對世界有用的人。”


    羅拾五心不在焉點點頭,臉上看不出情緒。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沉默。


    楊易拍了拍桌子,“各位大概沒什麽問題了,就算有,超出你們應該知道的範圍的,我也已經不能夠說了。現在,你們可以互相熟悉熟悉,我們明早出發,去新的訓練營。”


    說完,楊易拿著手上的檔案走了。


    何子揚聽到房間裏有人歎了一口氣,他轉過頭看袁楚,袁楚衝他抬了抬嘴角。他們也成了從大多數人中剝離出來的人,但是他們是幸運的。


    有人吹了聲口哨,笑了,“哈哈,沒想到這麽輕鬆。半年後,就可以參加實戰了。能看見活的喪屍,太刺激了!”


    那人何子揚不認識,看起來和他們差不多大,留著長發,鳳眼,黑皮膚。敏銳地發現何子揚的目光,那人看他半晌,笑了,“你是何子揚。”


    說完,直接從第三排的桌子上翻了過來,和何子揚握手,“我是卓越。”這個人就像黑暗中突然點燃的一個蠟燭,打破了沉重的氣氛。


    何子揚也笑了,“很高興和你成為隊友。”說完,看向鄭瑜,“至少說明,我們在這裏的九個人,是真正的命運共同體了。”


    羅拾五今天卻顯得沒有精神,何子揚知道,他擔心雙城和羅嚴。


    鄭瑜點了點頭,衝何子揚擺了擺手,“我很高興,沒和你成為敵人。有你這樣的敵人,很可怕。”


    卓越看看他們兩個,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反應過來後,就大唿不公平,“你們都已經很熟了,我還不認識你們。不行,趕緊開始報名字。”


    林染笑了,從善如流,“我是林染。”


    “袁楚。”袁楚緊跟其後,“鄭瑜和歐文。”歐文彈了個響指,報了他們兩個的名字。


    “韓奕。”坐在後方,蒼白纖細的少年軟軟地說。他和在場所有人格格不入,跟何子揚差不多高,但是身材格外纖細,麵色蒼白,乍一看有些像陳曉。


    “楊如躍。”一個宏厚的聲音,來自第一排坐著的男孩。他長得很老,額,不對,是成熟。還有些胖,不,應該是壯實。


    何子揚有些遲疑地重複了一遍,“楊如月?”


    說實話,再場任何一個人叫這個名字,也不會有他叫這個名字更違和的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男孩臉很快紅了,他結結巴巴解釋,“我,我爸爸起名字,以為我是個女的,的,最後改了字,我的名字是跳躍的躍。”


    這一下,大家都笑了。


    在笑聲中,羅拾五用他那種冷得發硬的聲音說,“羅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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