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揚迴到宿舍的時候,還是睡眼惺忪的樣子。他也沒去吃飯,直接迴去睡覺。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突然就聽見通訊器響的聲音。剛開始還沒清醒,可幾秒鍾後,他卻突然睜開眼睛,所以的睡意全部退去。


    通訊器的屏幕還沒來得及黯然,上麵赫然顯示著袁楚的名字。何子揚愣了愣,半天反應不過來。在二十一世紀和平年代呆久了,差點都忘了手機的重要性。


    如今通訊總在中斷,隻有unt內部的通訊是最可靠的了。如果這個都聯係不上,那大約是真的沒有聯係了。


    何子揚怔怔地看著屏幕,手指微微顫抖,他害怕看見壞消息,也害怕期待越大失望越大。但最終,他還是按下了確定鍵。


    “嗯,一定。”from:袁楚。


    短短幾個字,何子揚卻忍不住笑了。他相信,袁楚說好,他們就一定會在千禧年一起看煙花。他的誓言,就像是一把鎖,鎖住了何子揚的不安。


    何子揚正跟那一個人傻笑,就聽見外麵敲門聲,還沒來得及答應,就看見鄭瑜頂著一張臭臉走了進來。


    “你怎麽從來不敲門!”何子揚淡定地放下手裏的通訊器,十分鄙夷地看著鄭瑜。


    鄭瑜放下手裏的飯盒,瞥了眼何子揚兔子一樣的雙眼,還有滿頭不服帖的頭發,淡淡說:“給你送飯還得申請你的同意?”


    何子揚一麵舔著一張臉巴結鄭瑜,一麵挪到飯前麵,開始用筷子扒拉飯。鄭瑜百無聊賴躺他床上翻書,是以前他們的課本,生化理論。


    生化理論是當時他們上課的時候,大家都在應付和討厭的課,可是鄭瑜這時候翻起來,卻看得津津有味。


    生化理論這門課,從人類生物發展史講起,一直講到危機爆發。這課上了那麽多節,鄭瑜第一次知道,原來生化危機最初是人類病毒變異造成的。


    何子揚吃完之後,才鬆了口氣,轉過頭表情猙獰地看著鄭瑜:“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吃披薩這種本來就看起來很不美觀的食物的時候,念化學變異直接化成肉餅的人?”


    披薩是何子揚最深惡痛絕的食物,可惜食堂有個意大利大媽,隻會做這個。而更不幸的是,今天等他們迴來,其他廚子都下班了。


    鄭瑜坐起來,扔掉書,突然笑了:“我現在看你,越來越覺得你就是個小孩,你說當初為什麽我總想打敗你?就那麽堅信打敗你才像個男人。”


    這話是鄭瑜第一次提起,很長時間以來,他都是一副十分臭屁的樣子。所以他露出這種孩子氣由衷崇拜的表情,讓人特別有成就感。


    何子揚尾巴都快翹到天上了,挑了挑眉毛:“那當然,我牛逼唄!”


    鄭瑜低低笑,嘲笑何子揚:“你現在別說打不過我,估計連歐文都不如。一看你就沒好好學生化課,改良藥物是白用的麽?”


    他笑得特別開心,一臉得意。何子揚無話可說,這倒是真的,這才是半年時間,歐文他們幾個,幾乎以超越人類發展趨勢的速度,被挖掘著身上的潛力。


    過去的時候,他和羅拾五都是佼佼者,如今看來,卻遠遠不如鄭瑜了。倆人說了會兒話,何子揚就擾著手把鄭瑜趕去睡覺了。


    他老惦記著那會沒睡好,這會兒必須睡覺。一想起明天還要繼續去清查,遲早有天手裏也會碰到一個人,然後被他殺了,他就心裏不舒服。


    臨睡前,他照例翻了翻生化理論作為催眠工具。可這一翻,他就有點睡不著了。今天清查的時候,那個男人的話,又一次進入他的大腦。


    “他們都染上了,為什麽不讓我也染上?”


    是啊,為什麽一個派出所大家都染上了,隻有一個人沒有染上。生化理論中,病毒多樣性是很重要的切點,也就是說,病毒多樣性不光體現在其表現性在不同人身上不同,更多的,是其適用群體不同。


    當初選擇搭檔的時候,考慮到身體和心理因素,他們自然而然被分為藥物種植者和指揮者。藍格子當初還和他說過,他具有極強的恢複性和藥物抗體。


    何子揚將所有燈全部打開,然後趴在床上一頁一頁開始看生化理論。有什麽東西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可是他卻無法抓住。


    這種感覺逼得他發瘋,對啊,為什麽藥物注射會選擇鄭瑜歐文他們。因為他們能夠適用,而任何抗生素,藥物或者病毒,都對他本身不適用。


    何子揚手底下很快翻著書,將過去的細節一點一點迴憶起來,當初楊易也曾說過,他們都是通過了藥物測試的人。喬森也開他的玩笑,說他簡直是超級自然人,任何藥物都不會在他身上有用,說他恢複力像野獸。


    這些亦或是玩笑,又或是說明的語句,此刻都像存在一種必然的暗示。


    隻是何子揚沒想通,他們判斷感染病毒的方法是基因因素,器官排列,還有病毒測試。那麽這些人,如果沒有通過血液注射,究竟是怎麽染上病毒的?如果和唿吸有關,又為什麽同一範圍內,有人避免?


    這些問題就像是長著小翅膀,一點點飛到何子揚的腦中。終於,他還是穿上了衣服,跑出去了,這一跑出去,好死不死撞上了一個人。


    倆人同時退了一步,都有些驚魂未定。在黑暗寂靜的樓道裏,隻能聽到兩個人都不平靜的唿吸聲。何子揚斂了斂神,定睛一看,大冷天穿著襯衣,纖細的身形,不是韓奕是誰。


    韓奕顯然也認出他了,輕輕唿了口氣,低聲問道:“你大晚上不睡覺想幹嘛?”


    何子揚也壓低聲音,倆人像交換秘密的小情人:“我還想問你,操!嚇死我了。”


    這一下,倆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何子揚想幹什麽,打死也不敢說。韓奕生性謹慎,現在也是猶疑不定。


    倆人各懷鬼胎,在冬日的寒風裏,誰都有點不知道怎麽打破僵局的凝滯。


    半晌,韓奕才又低聲試探道:“和今天的事有關?”


    何子揚了然,點了點頭,問他:“你準備去醫院?”


    倆人突然就笑了,輕輕的。他們倆的敏感程度,要用羅拾五的話來說,就是一根頭發掉到鼓麵上,估計都得發出震天響。


    何子揚和韓奕兩人,就在冬日的深夜,猶如兩個叛離的小孩,偷偷地逃出了宿舍。他們各自的懷疑,都需要找到今天的那個男人,才能確定。


    每一個團體中,總有抱著懷疑態度對待一切的人。即使是軍隊,也會有兩個蔑視了軍紀,跑出去充當私家偵探的孩子。


    醫院和宿舍離的不遠,何子揚去後院開了個不知道哪個年代的古早軍車,載著韓奕往外走。這車坐的韓奕戰戰兢兢,他對何子揚開車技術保持懷疑。


    這件事大大打擊了何子揚的自尊心,將那輛破車開得跟賽車似的。


    “我和袁楚以前開車滿大街溜呢,當初人都說,也就是我們要去做警察,要不然我們肯定是世界一流賽車手……”


    何子揚吹的滿天唾液,徹底忘記了說漏嘴這件事。一直說到警察,才猛然反應過來,他們早就已經不是警察了。


    瞬間沉默。


    韓奕估計太緊張,也沒發現什麽問題,隻是在黑暗裏,偷偷笑了。他覺得羅拾五和何子揚都是人才,一說起話來,真是萬樹生花一樣的效果。


    這一路,本來緊張嚴肅的氛圍,悄悄的消失在了何子揚的廢話之中。


    離醫院還有百米距離的時候,何子揚把車停了,兩個人一路小跑進了醫院。現在醫院和軍隊,是最敏感的兩個地方,管理十分嚴格。


    不過這種溜門撬鎖,呃,不是,偷偷潛入之類的事,何子揚過去做的多了,顯得輕車熟路。他在前麵打前哨,韓奕斷後。


    韓奕這種人,是一個隊伍裏最不能缺的。極強的觀察力和警戒心,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倆人順利進了病區,出人意料的,那個男人居然在普通病房。


    一路避開了不知道幾個護士,何子揚眼尖,順手偷走了值班室兩件白大褂,在昏昏沉沉打瞌睡的小護士麵前閃走。


    好在一路上有驚無險,順利到了男人的病房。


    何子揚將耳朵貼在門上,確定裏麵沒人,才開了門進去。可惜,一進去他腦中就閃現出兩個大字“完蛋”。


    韓奕而後擠進來,剛開始還沒發現,但看著僵在那裏的何子揚直覺不對。這一仔細看,也不由得愣了。


    什麽叫人生處處是絕境,大約就是現在韓奕和何子揚的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留言的姑娘,抱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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