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詩跟著醫生護士前前後後忙裏忙外,看著她們給夏晨希量血壓,抽血,退燒。夏晨希因為發燒難受一直哭,哭的眼睛腫腫的,護士們都感歎這個孩子好可憐。卻沒人發現忙裏忙外的夏晨詩臉上也掛著淚水,比夏晨希還多的淚水。


    一直到臨晨六點,夏晨希的燒才退下去。醫生們把她的腿包起來,固定好,等著第二天再複位。夏晨希睡得很沉,經曆了一晚上得折騰,她再也無心去管其他的事情。夏晨詩坐在夏晨希病床旁邊的小板凳上,時不時的給她擦擦額頭上的汗水。


    清晨第一縷陽光微弱的照耀進病房裏,借著這微光,夏晨希臉上指印很明顯。她的半邊臉腫起來,腫的跟饅頭似的。


    “小希,對不起。”


    夏晨詩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夏晨希的臉,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夏晨希的臉頰白皙而綿軟,摸著有一種很好的手感,讓夏晨詩不想鬆手。


    她側過頭,靠近夏晨希的臉邊,在她臉頰腫起的地方印下一個親吻。好像這個親吻能消除夏晨希臉上的指痕。


    然而,這一個親吻擾的夏晨詩並不想收手。她看著夏晨希綿軟的雙唇,心中一陣悸動。粉色的唇瓣微張,淺淺的唿吸著。夏晨詩覺得自己的視線收不迴來,身體不由自主的前傾,一點一點靠著那魅惑的源泉靠過去。


    眼見兩人的雙唇就要相碰,急診室的門忽然打開了。一堆人急急忙忙的拖著一個急診病人跑進來,夏晨詩立馬如遭電擊一樣的直起身子,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發現她剛才想要幹什麽,她覺得自己無法留在這個地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與魚貫而入的醫生護士們擦肩而過!


    跑了不知道多久,夏晨詩的腦海裏還存著夏晨希的模樣。那種摸樣就似充滿誘惑的漩渦一樣吸引自己前進。夏晨詩從未喜歡過什麽人,更沒有想與什麽樣的人親吻。這種被自己壓製已久的感覺在一瞬間爆發出來,讓她無所適從!


    喜歡自己的妹妹。


    想對自己的妹妹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隻要看見她的身影在自己的麵前晃,自己就忍不住的要把她抱進懷裏。


    想親吻她。


    想要更多更多……


    從什麽時候,自己的意誌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雙手!無法控製自己的行動!


    夏晨詩對自己的無能感到一種深深地無力。


    這就是埋藏在她體內孕育了多年的獸|性,無論如何都無法抹去,而且……還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越來越強烈……


    放縱獸性會如何?夏晨詩不知道。


    但是,她隻知道如果她放縱了,受傷害的人,一定是夏晨希。


    痛苦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呢?


    夏晨詩想。那一定是,兩個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互相訴說著對對方的喜歡與愛。


    然而,這份愛的含義,卻是不同的。


    一個星期後,夏晨希歡蹦亂跳的出院了。她已經太久沒有跑跑跳跳,太久沒有見到楚萱白了。一出院就狂跑的沒影子的夏晨希直到晚上才迴家。她狼吞虎咽的吃晚飯洗完澡,就很自覺地鑽進夏晨詩的被子裏去了。可是還沒等被子熱起來,她就被夏晨詩揪起來丟到門外麵去了。


    “以後你迴自己房間去睡覺。”夏晨詩冷淡道。


    本來還本亂跳的夏晨希就像遭到雷擊一樣愣在原地,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為什麽?!”


    “因為已經被你踢到一千零二次了。”夏晨詩嘴角浮起一絲古怪的微笑,繼續說:“我跟自己說,隻要夏晨希踢我超過一千零一次,就把夏晨希攆出去。”


    “咦?怎麽這樣!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夏晨希震驚。


    “管你。”夏晨詩踢了一下倒在她門前的夏晨希,把她踢到正好能把們關上的距離。


    “夏晨詩!”反應過來之後,夏晨希連滾帶爬的站起來撲過去,正巧撞到夏晨詩剛剛關起的門板上。頓時淚花亂轉:“放我進去!放我進去!嗚嗚嗚……”


    夏晨詩靠著門的另一麵抱膝坐下來。她一邊聽著夏晨希的唿喚,一邊戴上隨聲聽。


    夏晨希見夏晨詩是不打算理自己,隻好無奈的迴房間睡覺去了。她將表鈴定在六點五十。因為夏晨詩一般是七點鍾起床,她準備六點五十的時候躺在夏晨詩的門外裝死裝可憐。


    夏晨希躺在地上看表,六點五十八,六點五十九……七點!


    門開了。


    夏晨詩睡眼惺忪的從門裏走出去,她直接無視了倒在她門前的“屍體”來來迴迴進出了好幾次,還有一次踩上了“屍體”的胳膊。痛的夏晨希眼淚直流。


    一直到七點五十的時候,夏晨詩才跟夏晨希說了第一句話。


    “別再玩屍體遊戲了,上學遲到了。”


    “!”這一句話徹底的提醒了夏晨希,她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刷牙洗臉穿衣服。一邊洗一邊抱怨夏晨詩道:“為什麽不早點跟我說!”


    “我見你玩的很開心,不忍心打擾你。”夏晨詩如是說。


    “!”哪裏開心啦!


    最終……那天的那個早晨,非常迅速的夏晨希還是沒有吃到早餐……而且,還遲到了。


    後來夏母每次看到夏晨希都用盡各種方法想要跟夏晨詩一起睡,終於覺得她這麽下去也是徒勞。夏母很清楚,一旦夏晨詩這個人下定什麽決心,無論別人怎麽軟磨硬泡都是沒用的。一天晚上,夏母跟夏晨希說:


    “小希啊,姐姐馬上要高考了,你每天纏著她會影響她考大學的喲。”


    “唔。”夏晨希想想,也是。於是她又說道:“等她考完試了我再纏著她吧!”


    “小希最乖了。”


    可是,當夏晨希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意識到了一點。如果夏晨詩考上大學,以後就不會在家裏住了,別說一起睡覺,就連見一麵也很困難!而且……如果她要是考去省外……


    幾乎不敢想。


    夏晨希忽然發覺自己意識到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


    時間過得非常快。一轉眼已經六月了。


    又是一個霞光滿天的午後,夏晨希起先很有精神的跟夏晨詩東說西說亂扯一堆,然而當她忽然不說話的時候,氣氛忽然沉重了起來。夏晨詩依舊向前走著,夏晨希跟在她的身後。就這麽走了一截,夏晨希忽然開口說:


    “姐姐,你要考哪所大學?”


    “暫定是法律係比較強的大學吧。”夏晨詩想了想,這麽說。


    “那……我們市有法律係比較強的大學麽?”夏晨希有些心虛的問。


    “沒有。”夏晨詩迴答,然後轉身看夏晨希,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眼見快要走到家門口,夏晨希這麽迴答了一聲,就跑走了。


    剩下幾天時間,夏晨希都沒怎麽跟夏晨詩說話,而夏晨詩也每天忙於學習中,很少能有空理會到夏晨希。就這樣,時間飛快的流逝到了高考前夕。


    這一天夏晨詩睡得很早。


    夜漸漸深了下來,夏晨希躺在床上怎麽也無法入睡。到了後半夜,她終於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赤腳走到夏晨詩的房門口。忍了很久,她沒有敲門。明天是一個很關鍵的時刻,就算她想,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去打擾夏晨詩。


    夏晨希蹲坐下來,抱著膝蓋靠在夏晨詩的門口,像一隻小型的守護犬。


    過了一會,她將頭上的蝴蝶發卡取下來放在手心,一下一下的撥動著蝴蝶翅膀。


    這是她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撥動蝴蝶的雙翼。


    看著蝴蝶的翅膀上下震動,夏晨希哭了起來,聲音低低的,傷感的。一想到夏晨詩明天考完試,可能就有很久都不能再看見她,夏晨希的眼淚就不能停止。她不明白這份依戀為何這麽深,她隻知道,等她察覺的時候,已經深入骨髓。


    “嗚嗚嗚……姐姐……嗚嗚……”


    “嗚嗚嗚……以後,我見不到你該怎麽辦?”


    “嗚嗚嗚……小希好難過。”


    “但是呢……但是……還是希望姐姐能夠考個好成績……去一所好大學……嗚嗚嗚……”


    夏晨希用隻能自己聽到的聲音這麽說。


    藍色的蝴蝶翅膀泛著幽微的光芒,就這麽扇動了一晚上。


    夏晨詩站在門的背後,靜靜聽著夏晨希的哭聲。一聽……就是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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