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將軍既然受人之托,想跟就跟吧,別礙我的眼就行。”冷笑浮到唇邊,榮焉突然揮開梁稷手裏的紙傘,轉過身快步朝前走去。


    他到底喝多了酒,在滿天飛雪之中又看不清路,突然就與一個迎麵而來的人影撞到了一起,整個人摔倒在地。


    對方明顯也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才開口:“哪裏來的醉鬼?”


    榮焉微抬視線,才發現對方是一個身形纖瘦麵容秀麗的少女。


    梁稷已經跟了上來,朝著那少女看了一眼,施禮道:“參見城陽公主。這位是魏國的瑄王。”話落,伸手去扶地上的榮焉。


    榮焉笑了一聲,不理會那隻懸在半空的手臂,自己強撐著爬了起來,朝著城陽公主點點頭:“冒犯了。”


    城陽公主搖了搖頭,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他一會,朝著不遠處張望了一下,最後轉向梁稷:“梁將軍,你們從那邊過來有沒有瞧見我三弟?”


    “紀王殿下已經送三殿下迴昭陽宮了。”梁稷迴道,“公主不用擔心。”


    城陽公主這才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我原本以為悄悄把他帶迴去不驚動母後,看來今日是躲不過去了。”


    別人的家務事榮焉並不想參與,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身上的雪,朝著城陽公主笑了一下:“時候不早了,我先出宮了。”


    城陽公主應了一聲,卻在他離開時又突然將人叫住:“你等一下!”


    榮焉詫異迴頭:“公主還有吩咐?”


    城陽公主隨手將身上的鬥篷解了下來塞到榮焉手裏:“你們南人都身嬌體弱的,這麽大風雪還穿這麽單薄。”


    榮焉看著手裏的鬥篷難得的愣了愣,還沒等他迴應,梁稷先開了口:“公主,這樣可能不太合適。”


    城陽公主滿不在意:“梁將軍不用擔心我,我雖然武藝不精,但也一直勤於練習,比起這位小公子要強壯的多,況且前麵轉過去就迴寢殿了,他卻還要出宮迴府。”


    榮焉聽她說完,露出一點溫柔笑意:“我倒不是覺得公主會耐不住風寒。”他將鬥篷還給城陽公主,迴頭看了一眼身後巍峨的宮殿,“公主心懷坦蕩,但難免有有心之人。我寄人籬下不在意這些,但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影響了公主清譽實在不太劃算。”


    城陽公主原本隻是瞧著榮焉衣著單薄,看起來又有些瘦弱,好意之舉,此刻才察覺此舉多少有些不妥當,這宮內人多眼雜,傳出去必被人做文章,她倒不怕別的,僅是皇後的苛責就足夠讓人頭疼。


    城陽公主瞧著榮焉身上的看起來繁瑣,卻根本擋不了風雪的魏國朝服,正猶豫間,一件厚重的披風已經蓋在了榮焉身上。


    榮焉愣了愣,忍不住迴頭去看梁稷,梁稷朝著城陽公主施了一禮:“公主早點迴去吧。”


    城陽公主明顯也因為梁稷的舉動而愣住,迴過神來朝著二人笑了一下:“那我就先走啦,迴去晚了說不定又要被母後教訓。”


    榮焉看著少女伴隨著風雪匆匆離開的背影,忍不住翹了翹唇,跟著又輕輕搖了搖頭。


    “公主天性率真,並沒有別的意思。”


    梁稷突然開口,讓榮焉一驚,迴過頭發現梁稷不知何時又將那把紙傘撐到了自己頭頂,剛要發作,扭頭看見了方才被強製披在自己肩頭的披風,順手扯了下來,一把塞到梁稷手裏:“宮門就在前麵,我已經瞧見了。我宮外有馬車接送,剩下的路就不勞煩將軍了。”


    第10章


    宮門外隻剩下一輛馬車。


    榮焉在宮門口緩了一會,才慢吞吞地爬上去,隨手掀開車簾讓冷風吹在臉上,想吹散醉意。


    臨近宵禁,又因為落了大雪,整條長街空蕩蕩,連個人影都瞧不見。天上撲簌簌落著雪,將石板路染成白色,馬車從上麵駛過,留下一條長長的車轍印。


    榮焉扒著車窗盯著看了一會,突然覺得意興闌珊,縮迴車內放下了車簾,估摸著還有一段路,索性閉上眼小憩。


    馬車搖搖晃晃向前走了一陣突兀地停了下來,榮焉整個人撞在車壁上,迷迷糊糊地問道:“這麽快就到了嗎?”


    車外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榮焉睜開眼,慢慢清醒過來。


    壽光帝新賜的府邸離皇城有一大段距離,外麵下著雪,天黑路滑,馬車不敢行進太快,無論如何都不應該這麽短的時間就到達。


    榮焉的手伸到車簾上,又慢慢縮了迴來。他微微側耳,隱隱能聽見有幾人從高處躍下,跟著一陣輕盈卻急促的腳步聲逐漸向接近馬車。


    早知道今後難得安生,卻沒想到有些人竟然如此著急,竟是連一日也不肯多等。


    正思量間,原本已經靠近馬車的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跟著突如其來的打鬥聲打破了最後一點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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