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袖飯量也不大,許是在南風館裏向來吃不飽的緣故,他吃了大半隻雞,已是飽了。他抽眼瞧了瞧荊憶闌,見他沒看自己,便放心地端起食盒邊的空碗來,盛了飯,拿著筷子夾菜吃。


    可別說,這冷冰冰大俠買迴來的東西還真好吃。風袖忍著肚子脹的危險,硬是多吃了半碗飯。


    吃飽喝足以後,旁邊那位聲名遠播的大俠自然不會來收拾這些餐盤。風袖將吃完的盤子放到食盒的下層,將那些沒吃完的菜和烤雞放到上麵,再蓋好蓋子擦幹淨小桌子,這才算是收拾完了。


    風袖自從跟荊憶闌有了肌膚之親,那是一天比一天膽大,收拾完之後擦吧擦吧嘴,便躺在休息的榻上,揉著肚子開始消食。


    荊憶闌瞥他一眼,見他占了自己睡覺的地方,心下不滿。但他也罕見地忍著沒說,隻暗暗想著等下定然要把床單被褥全部換掉,以免晚上睡覺覺得髒汙。


    有了馬車之後,冷冰冰大俠還頗為妥帖地買了防蚊蟲的藥灑在周圍,是以他們就算宿在野外,也安寧得很。


    馬兒站著低頭吃草,半躺著的風袖與坐著的荊憶闌相對無言。


    風袖是個安靜不下來的主兒,讓他一句話都不說,那是萬不可能的。他正準備挑起個話頭,閑聊一下,沒想到荊憶闌竟先他一步開了口。


    “聶如咎說,你是風盈叔叔的兒子。”


    風袖聞言,臉上的愜意神情一掃而空,他說:“呸,你淨聽聶如咎那王八蛋胡說,老子是冷羌戎的親兒子,鐵打的那種。”


    荊憶闌聽他言語粗俗,微微皺起眉頭,說道:“粗鄙。”


    風袖嘰嘰咕咕迴嘴道:“我這人大毛病沒有,就是沒什麽教養,大俠你不要見怪。”


    他這下倒是大俠大俠喊得客氣了,隻是怪腔怪調的,也沒多大敬意在。


    “當真?”荊憶闌有些不信。


    “那當然,千真萬確。”風袖道。


    荊憶闌看著他,眼裏帶著探詢。


    “我娘告訴我的,我娘從不騙人。”風袖嘟著嘴,賭氣似地道。


    荊憶闌輕笑一聲,並不作答。


    風袖看他一笑,就跟活見鬼了似的,別提有多驚訝了。


    “誒,冷冰冰大俠,你笑起來還真好看,幹嘛總板著個臉,笑一笑十年少嘛。”風袖側過身來對他道,那姿態活像個調戲良家婦女的登徒子。


    荊憶闌似乎心情不壞,並未計較他的調戲,反而衝他道:“怎麽不喊相公了?”


    “喲。”風袖聽他這一句,差點沒激動得直接跳起來,他說,“我這不是怕被你打嘛,你要是想聽我叫,我可以從早叫到晚。相公,來親親人家嘛。”


    他學得有模有樣,荊憶闌唇邊忍不住綻放出一絲笑意。但他轉念一想,想到風袖這套相公娘子的叫法,應當是在那青樓裏學的,不知道被他拿來撩過多少個嫖客,便又板了臉,不再笑了。


    風袖看他變臉跟翻書一樣,連忙對他道:“好了好了,不喜歡就不喜歡嘛,擺什麽臉色,我不喊了還不行麽?”


    見他態度良好,荊憶闌這氣也很快泄了。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對風袖道:“你剛才喊聶如咎王八蛋,喊得那麽親熱,你跟他很熟?”


    雖然聶如咎早已說過自己跟風袖是仇人關係,荊憶闌也並非不相信他,隻是他向來謹慎,忍不住便多問了一句。


    “那當然啦,我們以前關係好著呢。”風袖笑道,“他以前可聽話了,讓他爬樹摘桃他就爬,有什麽好吃的咱們也是共享的。”


    聶如咎又問:“那你們怎麽弄到這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


    “誒,小孩沒娘,說來話長。都怪聶如咎那沒良心的東西,當了陳世美負心漢,可憐我和我那娃啊……”他說著說著便有些跑偏,但荊憶闌還是捕捉到了他話裏非同尋常的內容。


    於是荊憶闌打斷他,問道:“你說他負你,為什麽這麽說?”


    風袖靜靜地躺迴去,在車廂內燭光的照射下,他那雙眼睛裏似乎藏著些許可以稱之為沉痛的東西。


    但他很快又重新笑了起來,好像在他那張臉上,永遠不會出現笑以外的其他表情一樣。


    他扭過頭來對荊憶闌道:“你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娼妓,記憶最深的客人是哪一個嗎?”


    荊憶闌搖搖頭,道:“不知。”


    風袖笑著道:“是第一個。”


    見他不說話,風袖便又自顧自地道:“很好笑吧,明明是千人騎萬人踏,卻偏偏像個正經人家出來的一樣,記掛著這種事。”


    荊憶闌搖了搖頭,罕見地反駁道:“不,並不好笑。”


    風袖並未理會他是何心情,隻是繼續道:“聶如咎,他就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有渣必還+番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喬清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喬清越並收藏快穿之有渣必還+番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