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斐行動不便,沒有阻止他的靠近,安安靜靜任由他把自己背到背上。“往哪邊走?”溫斐的腦袋歪在他肩上,一開口唿吸便噴吐在展逐顏耳畔,如蘭馥鬱。


    “南邊。風暴粒子流自西往東落,往南邊能避開磁場的影響,星球地磁對艾萊號的影響沒那麽大。”展逐顏精於計算,迅速便從腦中搜羅出樊瑞達的粗略地圖來,規劃好了路線。


    “人人都想得到這玩意,實際上也沒那麽無所不能嘛,年久失修就是不好。”溫斐跟他離得近,展逐顏的氣味一個勁地往他鼻子裏撲,雖淺淡卻久久不散。


    “畢竟隻是個初生變異體,可以強化的。”展逐顏背著他往外走,一路涉水而行。


    溫斐聽著耳邊嘩嘩的水流聲,隱約能猜到展逐顏現在處於何種狀況。時過境遷,可這一幕卻何其熟悉,他們仿佛又迴到多年前那一次野外活動的時候,展逐顏也是這樣背著他,一路跋山涉水突破重圍,將他帶離那片森林。


    展逐顏沉默地往外走,遇到障礙物時小心地彎腰屈身,避免溫斐撞到頭。許是跟他所受的教育有關,他自小時候起,便知道要保護好自己珍視的東西,藏好護好,才能避免它們受到傷害。他將溫斐這顆明珠藏在匣子裏,以為這樣便能萬無一失,隻可惜匣子破損,他的明珠遭了別人覬覦,受了傷蒙了塵,再不願迴到他懷中。


    溫斐恨他,他又何嚐不恨自己。那時年少輕狂,年輕氣盛,誤把愚昧當保護,獨斷獨行不聽勸告,才落到這樣的下場。


    “其實……”他在海浪聲中沉聲開口:“儲藏室裏的那些信件,除了最外層那些,大都是白紙。從奧森克監獄發迴來的原件大都燒了,影像資料也十不存一。”


    他也不知道自己說到這個做什麽,這樣零碎的事情,本不該說出來惹他煩憂,卻仍是吐露出來,唯恐讓溫斐造成什麽誤會。


    “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麽嗎?”溫斐突然說了這樣一句,沒頭沒尾,卻成功讓展逐顏將所有話重新咽迴肚裏。“十六年,你親手送我進去,卻一次都沒來看過我。隻要你能空出一天的空,哪怕半天也行,來看我一眼,你就會知道我過得有多艱難。可你寧願花時間看那些東西,也不願踏足監獄半步。”


    展逐顏一時啞然,聲音凝固在咽喉裏,凍結成冰。


    那時候。


    “展將軍,你好大的威風啊。”中空八方桌上,展逐顏一人獨坐一邊,其餘七方皆是族中長輩、高官。展俞明將手中書冊往地上一扔,發出好大一聲轟響,一時間滿座人都將目光投向獨坐的展逐顏,十幾人的目光似閃著寒光的箭,齊齊紮向這麵活靶子。


    展俞明是展逐顏的親伯伯,在族中素來德高望重,這迴這樣不給展逐顏台麵,無非是因著展逢晚的事。他對這位獨子向來寄予厚望,即使這兒子失蹤迴來以後行為頗為乖張,他也沒舍得苛責。可這次展逢晚與展逐顏同一時間執行任務,卻隻有展逐顏一人迴來,家主之位也隨之落到展逐顏頭上,讓他如何能忍。


    “大伯這話從何說起?”展逐顏雙手交叉置於桌上,麵沉如水地看著咄咄逼人的展俞明。從任務迴來他就知道自己免不了要被針對一番,畢竟展逢晚的死怎麽都跟他脫不了幹係。不過人本就是他殺的,就算這些人再怎麽懷疑,沒有證據也沒法拿他怎樣。


    “你是軍官,雖說軍政不分家,可政府這邊向來是我們這幾個老家夥在管,怎麽,才當了上將就想總攬大權不成?”


    “大伯真是高看我了。畢竟身為一家之主,方方麵麵總要照顧到的。”


    “嗬,上一任家主逝世後,家中事務皆由我們幾人輪番處理,分而治之。怎麽到了你這裏,手恁地伸了這麽長,連皇室名目下的東西都想搶了?想取而代之自立為王不成?”展俞明火氣衝天,一點顏麵也沒給展逐顏留:“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你這是要把展家一並焚了呀。”


    “大哥,我看侄兒也是一片好心哪,別動怒別動怒。”展俞明身邊一精幹男子哄勸道。他是展逐顏的親叔,名叫展博彥,向來最喜歡和稀泥攪混水,坐擁漁翁之利。他像模像樣勸了兩句,狐狸尾巴便露了出來,對著展俞明擠眉弄眼道:“逐顏侄兒這麽著急上火的,倒讓叔叔我想起來了。你那位還沒離婚的伴侶,好像就被關在奧森克監獄裏吧。要我說侄兒你可真是情深義重啊,犯了這麽大的罪,還跟他維係著婚姻關係,這次想把手伸到政界來,難不成就是為了他。”


    展博彥此言一出,他大哥展俞明的眼神也跟著變化了一些,眸中隱隱含著精光,似淬了毒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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