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錆兔的“關於鬼殺隊不同等級成員每個月到底能有多少薪資”以後, 時透有一郎摸著下頜拍板決定,他們要先去紫藤花屋摸摸底。


    “嘛, 反正就算是最低級的葵級也足夠我養自己和無一郎了。我可沒有為人類奮鬥,舍己為人也要殺鬼的高尚品質, 不過是看在錢和日輪刀的份上有了這兩樣,哪怕之後再有鬼來尋仇,也不用擔心了”時透有一郎直言不諱。


    被哥哥護在身後的無一郎抿了抿嘴, 還沒有說什麽,富岡義勇皺了皺眉, 清冽的嗓音響了起來,“自以為是的保護到底是為了弟弟好, 還是為了讓你自己安心”


    這句話說得實在很辛辣,錆兔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自從和師弟組隊後, 明明是以真男人作為座右銘的自己就學會了如何委婉地為師弟擦屁股


    他剛剛想要開口說兩句,忽然就聽到一旁的花枝笑了一聲。


    “真懷念呀,這句話我前不久才被人這樣說過。”


    差點沒衝上去和富岡義勇打一架的時透有一郎聽到她這話, 頓了頓, 撇嘴道“我才不信總而言之,別想拿什麽感人肺腑的童話故事來說服我除非我死了, 否則我絕對不允許無一郎加入鬼殺隊”


    鬼塚花枝歪歪頭,“但是如果有一郎因為殺鬼而死掉了, 無一郎又是什麽心情呢既然是雙胞胎兄弟, 應該會有這樣神奇的羈絆吧像一個圓環的兩半, 無論缺了那一個,都是不完整的了。”


    時透有一郎默不作聲,感受到拉著自己的衣角的弟弟的手抓得很緊,扯得他心裏很亂。他轉過頭看向無一郎,他從出生起就從未分開過的雙胞胎弟弟,從小就傻乎乎地黏在他身後,被吼了被罵了也不願意放開拉著自己袖子的手的弟弟,那雙與自己相似的眼眸中滿滿的都是不諳世事的信賴與親密。


    時透無一郎唯一的支柱就是時透有一郎,如果他出了事,無一郎他


    時透有一郎有些心煩意亂,連迴去山上拿包裹的腳步都放慢了不少,這時就聽到花枝慢悠悠地又說了一句,“所以,要麽就都不要加入,要麽就一起加入。”


    錆兔看著有一郎麵上的動搖,一邊捂住師弟的嘴,一邊深感花枝的靠譜。不愧是從幾百年前戰國時代來的鬼殺隊前輩,僅僅幾句話就能一針見血,還讓人聽著很舒服他剛剛勾起嘴角,想要趁勝追擊,就聽到花枝又補充了一句。


    “當然,我更希望你們選擇前者。”鬼塚花枝低下頭看著他們,認真地說道“有一郎有一句話說的沒有錯,鬼殺隊的大家願意豁出性命去殺鬼,或者是因為鬼殺害了自己的親人,或者是為了心中的大義、理想、與信念。這是很慢長而辛苦的事情,但是你們沒有找到這一份讓你們堅持下去的火苗,所以我並不希望你們這樣漫無目的地去拚上性命。”


    她抬起頭看向錆兔和義勇,“我相信如果是鬼殺隊的現任當主,也一定會做出同樣的判斷。”


    錆兔失笑一聲,彎了彎眉眼,“不愧是你啊花枝。”


    在花枝說出那段話的時候,錆兔也在認真地思索自己之前的行為,他並不是不敢承認錯誤之人,就算對方是十一二歲的孩子。他拉著低眉耷眼的富岡義勇,蹲下身子與他們平視,認真道“抱歉,請原諒我與義勇之前的行為。這次選擇,應該由你們自己來做。”


    時透有一郎抱著胸扭過臉,小聲說了句,“知,知道就好算了,我才不和憨憨計較”


    “抱歉。”富岡義勇頓了頓,“我下次會學習一下花枝的說話技巧。”


    雖然大實話,也要委婉一點,他,受教了。


    “”猶如一顆被點燃的爆竹,時透有一郎覺得如果不是無一郎在背後拚命地抱著自己,他一定會跳起來衝著富岡義勇的腦門上踹一腳這都什麽耿直又古板的憨憨


    時透無一郎默默地拉著他,“哥哥,哥哥,不是說了不和憨憨計較麽。”


    被這樣一說,時透有一郎莫名有種自打臉的感覺,瞪了一眼這個拆台的臭弟弟,扭過臉轉移話題道“花,花枝之前說前不久才聽過有人和你這樣說咳,當然我並不是想要聽什麽童話故事,隻不過迴去這一路太無聊了,所以勉為其難聽你說一說”


    一路上都很安靜地聽著他們之間的談話,然後莫名被cue的花枝愣了愣,還未開口說話,她便忍不住笑了出來,“沒錯,有一個人是這麽和我說的。”


    在她從戰國時代迴到橫濱,決心承擔起首領的責任卻無從下手,不知所措,隻能拚命地訓練變強,日夜不休地加班工作看資料的時候,有那麽一位幹部先生,在她差點從辦公室破掉的落地窗前摔下去的時候,用力地抓住了她的腰,帶著她感受了一次真正的自由。


    他說“別把弦繃得這麽緊啊搞得我們好像多麽沒用一樣”


    他問“像這樣拚命地工作,把自己累到吐,累到精神恍惚,這種自以為是的,狂妄自大的保護到底是在學習怎麽成為首領,還是在讓你自己心安理得”


    他帶著自己在天空中穿梭,俯瞰著一整個橫濱,從貧民窟到高樓大廈,從武裝偵探社到港口黑手黨,離天空很近,好像伸出手就能摸到白白軟軟的雲朵,離地麵很遠,但是一直被緊緊地抱住就不會有一點害怕。


    最後,橘發藍眸的幹部先生帶著她坐在黃昏中的天台上,低沉著嗓音道“沒有人要求你一下子就能成為像森先生或者太宰那樣的首領,在你還沒有成長為一個合格的首領之前,港口黑手黨願意等,也等得起。所以,也請您同樣相信我們。走得慢一點,也會穩一點,有我在呢,怕什麽”


    夕陽下,他伸出手,帶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指放在鬼塚花枝的發頂,露出一截細瘦的手腕,輕笑著衝她眨了眨左眼,“以後還想飛的話,隨時來找我吧。願意為您效勞,首領大人。”


    鬼塚花枝一下子就不害怕了,她開始放慢自己的腳步,在自己未能學會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首領之前,信賴著紅葉姐、中也先生他們,跟著他們學習,就算有一些流言質疑她的能力,嗤笑她不過是被架空的,毫無建樹的傀儡,她也不再放在心上。


    “別把什麽都自己擔著,迴頭看一看無一郎,他一直也很想,像你保護他一樣,保護著你呀。”鬼塚花枝推了推他的肩膀,笑眯眯道。


    “哥哥。”無一郎呆呆地喊了一聲他,然後又緊緊地拉住他的衣角,就好像無數次他們在泥濘的小路上尋找糊口的樹枝時一樣。


    “想要和哥哥在一起。”他慢吞吞地,卻非常堅定地說道。


    時透有一郎從他與自己相似的眼睛裏,看到了屬於弟弟的決心和勇氣。


    “嘖讓,讓我再想想”


    說著,就已經來到了時透兄弟所在的小木屋,五個人一起收拾,速度自然很快。鬼塚花枝看著無一郎有些舍不得的表情,想了想,手指上的指環冒出靛青色的火焰,抵在死氣之匣上,待到小雀枝一聲清脆的鳴叫聲,木屋四周仿佛被一層薄薄的水膜籠罩住。


    “這樣,出了這個木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看到啦。”她笑眯眯地說道。


    錆兔聞言,試探性往後退了幾步,剛剛踏出房門,偌大的木屋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變成了一片紫藤花的樹林。


    水唿門下的師兄弟倆對視一眼,皆不可思議地想到,原,原來幾百年前的鬼殺隊劍士這麽厲害嗎


    時透無一郎高興地對她說了聲謝謝,忽然咦了一聲,指著往外飛走的小肥啾,“飛走了”


    鬼塚花枝也有些疑惑,不過想著雀枝可能是在匣子裏悶得久了,所以想要出去透透氣它並不是普通的小鳥,鬼塚花枝也很放心,喂了它一點靛青色的死氣火焰,就放它撲棱著翅膀飛了出去。


    黑死牟站在山腳下,靜靜地看著前方通向山頂小木屋的小路。


    “啾啾啾”


    一隻雪白的,胖乎乎的小團子從林間的枝椏中飛了過來,落在了他腰間的日輪刀刀柄上。


    黑死牟低下頭,才看清這是一隻像雪團一樣的小鳥。


    小胖鳥抬起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尖尖的鳥喙啄了啄小小的翅膀根,然後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聲。


    “hanaedahanaeda”


    黑死牟本欲抓住它的手突兀地停住,尖銳的指甲猛地收了迴去,像被定格了一般,在半空中停滯了許久。


    雀枝抬起小腦袋歪著頭看了看他,飛起來在他手心裏蹭了蹭。


    看見他沒有動作,既沒有像主人平時那樣愛撫自己,也沒有動手驅趕它,又疑惑地轉了一圈,然後不滿足地從他手心裏,飛到了武士高高紮起馬尾的發頂上,張開翅膀,趾高氣昂地啾了一聲。


    黑死牟難得愣了愣,隨後便聽到他猙獰的鬼角麵具下,低沉的嗓音帶著一點為不可聞的笑意。


    “是和你一樣的膽大包天。”


    鬼塚花枝沿著下山的路找來時,就看到這麽一副場景。


    穿著沉悶的紫底黑格紋羽織的高馬尾劍士,臉上帶著肅殺猙獰的惡鬼麵具,發頂卻落著一隻雪白可愛的小鳥,頗有些無可奈何又隨之任之的溫柔。


    鬼塚花枝在這一刻終於知道了,什麽叫做反差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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