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朝華眉頭衣一緊,聽他又道:“如今顧公子染指了你的準侍妾,還是聖上親自指婚,若是追究下來,你同顧老將軍的梁子便算是結下了。”


    聞人舒華笑看他,繼續道:“實則朝德這步棋走的費了些心思,顧沐陽的罪行說大便大,說小也小,隻是無論怎樣都落不了你的好,若是放了便是聖上寬宏,顧老將軍感恩戴德,若是殺了……你是罪魁禍首。”頗為愉悅的舒展了眉尾,“幾年未見,朝德是愈發長進了,隻可惜還是不夠心狠,才留下了你。”


    端木朝華也笑,“是啊,他當初應該殺了我,以絕後患。”


    “若換做是你呢?”聞人舒華突然問。


    小鳳在門旁靜靜的聽著,忍不住瞧了端木朝華,卻見他笑的同往常一樣,沒有波瀾。


    他笑道:“我不會養虎為患,便是拔了牙的虎,依舊是虎,有一雙利爪會傷人。”


    廊外涼風穿堂,搖的紅帳紛亂,燭影曳曳,小鳳瞥眼瞧了中天的月,忽然想起在小曄國時,就曉得他非成金龍不可,為此可以不顧一切。笑的眉眼溫軟,卻瞧不透心底裏存的心思。


    都是這般。


    端木朝華笑盈盈的瞧著聞人舒華,“大叔即以猜的如此透徹,不知有何法子破了這一局?”


    淡淡的笑著,聞人舒華道:“你不是也有計策了嗎?”


    “我想瞧瞧誰棋高一步。”端木朝華眉眼彎彎的上前,剛要再講什麽,小鳳忽然在一旁插了話。


    她道:“我困的緊,先去馬車上眯會兒眼,你們談吧。”


    她眼睛打中毒後便不大好,熬夜久了會通通紅紅。端木朝華瞧她眼裏確實有了血絲,就點了頭,道:“馬車裏有手爐,你差人添些碳暖著,我一會兒便迴。”


    小鳳點了頭, 轉身要走,忽又覺得這樣走太過不禮貌,便又迴頭衝聞人舒華一笑道:“聞人……大哥,勞煩你多照應些大美,我改日再來。”


    “恩。”他隻是淡笑,沒多言,瞧著小鳳一點點走遠。


    端木朝華一把合上了門,攔住他的目光,挑了眉笑道:“大叔再瞧也不是你的。”


    小鳳又去瞧了一眼阮氳廷和洛無離,便出了梨花齋,衣香煙軟便隨著一張青紗簾落下了帷幕。


    馬車停在門前,趕車的老劉,瞧見小鳳忙下車,恭恭敬敬的道了一聲,王妃。


    小鳳擺手作罷,挑簾入了馬車,裹了車內的銀灰狐裘,睡了過去。


    端木朝華出來時,她已經睡的極沉,挑開簾子,就著一壁碎月,便瞧見裹在銀灰狐裘裏她,身子蜷的緊,蝦球一樣縮著,碎月下隻瞧見一堆絨絨的細毛中半垂的小黑臉,眉頭微微蹙著,不知道夢了些什麽。


    說不清什麽滋味,端木朝華隻覺的心肺裏一下子滿了,暖了,安安靜靜了。他上車,小心翼翼的掀開狐裘,將她抱在懷裏,又將她緊攥著冰冰涼的手兜在自個袖中暖著,才撩起狐裘將他同她一起裹嚴。


    她睡覺一向沉,隻是將醒未醒,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什麽,手不安分的動了動。


    “恩?”端木朝華低頭瞧她,柔聲問:“你想要什麽?”


    小鳳夢囈似地呢喃,“手……”


    唇角淺淺的梨渦便漾了開,端木朝華伸手握住她兜在袖裏的手,由她枕在臉側,小聲笑道:“奶奶這個習慣真好。”


    簾外趕車的老劉問,“王爺,我們是迴王府還是先送王妃迴阮府?”


    端木朝華想了想道:“先迴王府吧,明日再送她迴去。”


    山雨欲來風冷 ...


    天尚不透亮,薄薄的曉色打簾幔折進來,一束亮在她臉頰,一束亮在她脖頸,小汗毛茸茸的,像隻桃子。


    左手被她枕在臉側,捂的熱乎乎酸麻麻,卻又不忍心抽迴,端木朝華躺在她身旁,單手托腮的瞧著她,越瞧越覺得歡喜。


    其實小鳳長的挺好看,隻是黑了一點,但眉目彎彎的很是討喜,比那個白玉仙子耐瞧多了,果然是一白遮白醜,小鳳若是再白一點點……


    想了想又搖頭,不好,白了倒不如現在好了,粉團似地的人兒不適合小鳳,嬌弱又膩,瞧多了就煩,還是如今的好看,遠了瞧黑,但眸子清亮,極颯爽又可愛。近了瞧,膚色健康,而且眉眼耐看,笑起來可愛的不得了。


    恩,如今這樣就好,剛剛好。


    端木朝華止不住淺了唇角的梨渦,忽覺手心濕漉漉的熱,轉目一瞧,銀線似地……口水。


    梨渦瞬間一凝,轉瞬卻又漾了大發,端木朝華瞅著睡死的小鳳,心裏樂開了花,流口水了,居然流口水了,怎麽和小六小時候一樣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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