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和顧風相視一眼,再度跟上女人的腳步。


    後來畫麵轉換,女人站在了一棟老舊的庭院前麵。


    這裏的環境看上去很破舊,與她的穿著打扮顯得格格不入。


    顧風皺眉,湊到葉歡耳邊小聲問:“覺不覺得很奇怪?她出門的時候,司機問她是否用車,她說不用,顯然是不希望別人知道她去過什麽地方、買過什麽東西、見過什麽人。”


    盡管女人聽不見他們之間的對話,但顧風仍是說得很小聲,分析起來一套一套的,是他以往的態度,不管什麽事件,都當作單純的案件來看待。


    而事實證明,顧風的判斷無誤。


    女人就是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的打算,才悄悄買了一條一模一樣的絲巾來到這裏,找人幫忙。


    她見了當地有名的咒師。


    這位咒師擅長的法術種類,葉歡和顧風不太清楚,隻是聽他對女人說:“這個咒語一旦達成,就會有人付出生命作為代價,開啟血祭。你可要想清楚,血祭開啟,不是你丈夫死,就是你死,隻有和那個女人相關、又和你相關的人死了,這個血咒才會產生強大的力量,幫你除掉你想要除掉的人。”


    女人低頭,沒有猶豫。


    她將那條包好的絲巾交到咒師手中,毫不遲疑地說:“就算死了,他也不會為我心疼,但若是可以殺掉他心愛的女人,看到他傷心欲絕的模樣,我就是前往十八層地獄被烈火焚燒也覺得痛快。”


    她說話的嗓音依舊不緊不慢,聽起來是個非常嫻雅的人,可做起事來卻果斷狠決,說不出來的心狠手辣。


    而那咒師隻是對上她的眼睛,便瞧出她心底堅定,很快便叫人準備東西,開始對那條絲巾施咒。


    施咒過程是在密室進行,葉歡和顧風並沒有看到。


    這時兩人才確信,他們隻能看到和女演員、有錢男人、有錢男人妻子的畫麵,別的什麽也瞧不到,可見整個幻境場景,隻圍繞著他們三人展開。


    那麽他們看到的究竟是誰的記憶呢?


    是殺人女鬼,還是鬼絲巾?


    想到此處,葉歡慌忙對顧風說:“我覺得很奇怪,這個咒語既然是血祭,怎麽會有女鬼的形象出現?難不成是這個女人付出了自己的性命,變成了和鬼絲巾一體的女鬼,所以我們之前見到的女鬼也是她,看到的記憶也是屬於她的?”


    顧風皺眉,緩緩搖了搖頭:“可她並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女演員具體發生了什麽,我們之前看到的畫麵,不是有些解釋不清嗎?”


    說得有理,但葉歡仍是不知該如何判斷。


    待咒師將施展了血祭法咒的絲巾交給女人手中後,又囑咐了她幾句,女人才點頭離開。


    下一步,她便去了劇場,大大方方走入後台,趁女演員不注意,就將她的絲巾更換,之後又離開劇場,根本不在意有多少人瞧見到她的出現。


    離開時,後台議論紛紛。


    而女人卻權當沒聽見,預定了今晚貴賓席的雅座。


    當晚,她的丈夫也在,和她隔了兩張桌子的距離。


    明明感受到了丈夫投來的怒視,但女人卻像沒看見似的,依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前方舞台,觀看女演員表演的場景。


    說起來,這位女演員也是無辜。


    她並沒有破壞女人的家庭,但女人卻對她充滿了仇視。


    葉歡匆匆將自己的想法告訴顧風,原以為今晚會發生可怕的事,但那條鬼絲巾並沒有將女演員殘殺,跳轉的畫麵再度來到次日,女人又一次來到劇場,而她的丈夫依舊住在老位置。可關注的對象卻不是女演員,而是他的妻子。


    葉歡不禁疑惑,又無奈歎氣:“可惜沒有看到之前的畫麵,不然就可以知道迴去以後,這個男人有沒有問妻子來這裏的原因了。”


    顧風點頭,同樣說出心底想法:“而且我猜測,我們看不到他們單獨相處的畫麵,是因為鬼絲巾已經起作用。之前沒有立即殺人,是因為血祭的力量沒有產生。還有……”


    他轉眸,望向旁邊的女人,深邃的眼神勾勒著她臉上淡然如水的表情,鋒眉又一次皺緊,語氣加重:“她根本不緊張,像是料到這件事遲早都會發生,如今隻需等待即可,實在是一個心機非常重,又非常沉的人。”


    這話倒是不假,但葉歡還有別的看法:“你看現在,她的丈夫對她產生了關注。其實對她來說,就算現在女演員不死,她也不吃虧。至少她得到了一件她想要的東西,想必此刻心裏也十分痛快。”


    是了。


    她一開始就告訴咒師,她想看到丈夫的恐懼、傷心欲絕。


    低頭瞧了瞧葉歡臉上同樣冷靜淡然的表情,顧風皺了皺眉:“你看待問題的方式,倒是很獨到。”


    “我是女人嘛。”對於顧風的這句話,葉歡並沒有多想,依舊隻是輕描淡寫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說,“自然更了解女人的心思。”


    ——


    他們在幻境裏看到了整整5天時間的畫麵。


    在這期間,誰都沒有出事。


    男人曾經找過他妻子一次,在離開劇院後攔住妻子離開的腳步:“你究竟想幹什麽?”


    女人沒有迴答。


    她清亮幹脆的眼眸,無波無瀾地看著男人,那眼神直接了當地倒映著街道上不算絢麗的燈火,一瞬闖入男人眼底。


    恐怕此生,她的丈夫從未如此認真專注地看過她、觀察她的表情,揣測她的心思。


    在她想要離開之時,男人終於迴過神來,急匆匆地邁步,攔住妻子:“別以為你這麽做,我就會喜歡你,這樣隻會讓我越來越討厭你的存在!”


    冷笑一聲,女人終於停了下來,譏諷地注視丈夫的眼睛。


    她眼中的譏誚十分明顯,清晰得令男人微微一怔。


    隻是一霎,女人便笑笑走了。


    不過最後的笑容並非嘲弄,而是對男人的同情。


    葉歡也說不清心底是種什麽滋味,兩個人能夠結婚,其實也是一種緣分。她雖然不太清楚前因後果,但看女子樣貌不差、氣質也很好,平日裏料理家務,沒什麽做得不好,可她的丈夫就是不喜歡她,原因呢?難道這樁婚事從一開始,就被男人厭惡,才導致他遷怒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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