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推開門,走了進去。


    老朽的木門發出嘎吱一聲,氣氛再度繃緊,看著推門而入的男生,明家元沉著臉,還沒說話,一邊的小女兒已經先聲奪人:“你還知道迴來啊?”


    女生不過讀高中的年紀,和穿著發白舊校服的明朗比起來,穿戴無一不是奢侈品。


    甚至於明家父母這對下崗工人,也比他好上數倍,以前的明朗不曉得,現在的他卻看得清楚。


    將一切盡收眼底,明朗不準備迴答,他選擇直接動手。


    “轟”一聲,整張桌子被掀翻,玻璃製品直接碎成幾大塊,碎片四濺,明妧啊地尖叫出聲,慌亂一瞬又強撐著咒罵道:“明朗你個狗雜種!你幹什麽?!找死啊!”


    明朗目光冷凝:“野種說誰?聽說過鳩占鵲巢嗎?”


    “你簡直瘋了!”明妧氣急敗壞,她隻知道父母不待見這個哥哥,對明朗的話什麽一頭霧水,以為他是突然發瘋了。


    又驚又怒。


    氣憤他怎麽敢反抗自己,一個雜種而已!


    明家元心跳如鼓,怎麽也沒想到,明朗會突然爆發,而且還是那樣一番話,他是故意的,他知道了什麽?!


    心裏的惶恐越來越多。


    明家元探尋地看著明朗,咽了口唾沫。


    明朗冷冷瞥了他一眼,嗓音淡漠:“再有下次,我們就好好談談。”


    明家元攥緊手指,等他恢反應過來,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他突然覺得,明朗可能已經知道了什麽。


    明家元抬頭,隻看見明朗冷漠的背影 。


    明朗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廢舊的儲物間狹小又厭仄,堪堪容下一隻小床,甚至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眼前牆皮斑駁脫落,透出底下深灰色水泥,濕漉漉的,這怕是家裏最差的一間房,就是在這裏,他度過了六千多個日日夜夜。


    門外是明妧氣急敗壞的叫罵,明朗坐在床邊,充耳不聞。


    他很累。重生後一直保持著高度緊張,又打了一架,現在全身肌肉酸疼,如果不是他自控能力強,早攤在床上陷入沉睡。


    而現在,明朗睜著眼。


    他的房間有一扇小小的窗戶,外麵是墨藍色天空,星星一顆顆掛在無垠天幕上,明朗不知道是什麽讓他重生,可是他會一直感念。


    星空很美。


    明朗神色舒緩些許,濃重的困意襲來,他想睡個好覺。眼前深邃的星空突然光芒大綻,一顆長長的流星突然劃過,以極快的速度,越來越近。


    明朗下意識後退,晚了。


    流星越來越近,明朗甚至看見了它豔藍尾翼上擦起的火色。


    它的目標是自己!


    明朗繃緊身體,退無可退。


    碩大的流星直直墜落,強硬地擠-進房間,熾盛的藍光一瞬照亮整個屋子,又像是有意識地縮小範圍,隻在這間屋子裏。


    瞬息之間,光芒寂滅,而原來房子裏的人,被裹挾著掉進另一個世界。


    ——


    賽維星,亞特蘭帝國最偏遠的星球,沒有之一。


    這裏剛進行過一場極其慘烈的戰役,第三軍團與星際最惡名昭彰的蟲族的最後一次戰爭,滿目瘡痍的土地硝煙四起,到處是蟲族與人類的殘骸,焦黑色的土地散發出濃烈刺鼻的氣味。


    幾乎沒有一個幸存者。


    濃墨似的天空一片寂滅,甚至連最頑強的食腐鳥都沒留下,沒有月亮,隻剩下漫天的星光,冷冷地照耀著這片遺棄之地。


    突然,流星墜落,裹挾著藍色光焰,熾盛的照亮整個星球。


    狂風在耳邊唿嘯而過,碎片紛飛,身邊的白色光幕將他保護的很好,他還穿著那套藍白校服,背後諸天星辰明滅閃爍,似乎在於他輝映。


    可惜明朗看不見。


    他的注意力全被識海的記憶所吸引,似乎是一瞬間,又像是永恆,流星完成使命,徹底墜落,冷化成最普通的岩石。


    明朗翻開手掌,一片光潔,再沒有所謂的生命線存在。


    “主神。”他喃喃道,眸中突然綻出盛大的光芒。


    明朗才知道,他竟然是主神。


    不過因為漫長的流浪墜落地球,最終與地球融合,也漸漸迷失自我。直到重生,做為他附屬的主神空間自動歸位,他才從而解鎖記憶。


    明朗恍惚一瞬,很快便堅定心智,一聲簌響,明朗扭頭望去,那是——人。


    “誰?”明朗繃緊心神,即使獲得了那麽強大的力量,他仍舊保持了以往的謹慎,一步步朝那人走去。


    誰?


    湛禦狼狽地倒伏在地上,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純黑的瞳孔再也映照不出半分情緒。


    仿佛石塑,他的雙手沾滿鮮血與焦土,唇角卻掛著一絲微笑,從今天起,沒有人,也不會有人了,他要——


    凝聚力量的雙手突然指向自己,不遠處明朗眉心驟跳,下一刻再也維持不住表麵的從容,怎麽可能!


    他的主係統,竟然和這個男人綁定了!


    明朗驚愕,然而更重要的是阻止他的自殺,他不能死!


    他們綁定在一起,注定同生共死!


    明朗攥住男人手腕,腥濃的血腥味灌入鼻腔。明朗皺著眉頭,感受男人身體裏凝聚的強大力量,那麽強橫。


    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樣,縱使滿臉血汙,也遮不住他身上的強者氣息。


    他的眼神太銳利。


    明朗垂眸:“想活嗎?”


    “想死。”聲音沙啞,仿佛粗糙的砂爍磨擦耳膜,灌滿了死亡的味道,他唇邊笑容越來越大,仿佛已經預見未來。


    但很快,湛禦維持不下去了。


    他驚詫地看著豔麗的仿佛精魅化身的少年,他的力量,竟然全被少年吸收了。


    仿佛看穿他的不甘心,少年緩緩站立。


    他好像放鬆的太早。


    湛禦倏然暴起,他抱著必死的決心。


    反被明朗一腳踩在脊背上,死死壓製住,耳邊響起少年晴朗的聲音:“說謊。”


    明朗指著自己心髒,“你的心告訴我,你想活。”


    “知道我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嗎?”明朗俯身,指尖劃過男人沾滿血漬的臉頰,語氣詭魅:“我為你而來。”


    “嗬嗬。”湛禦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傻-逼。


    “你是傻子嗎。”他語氣譏諷,毫不留情。


    明朗拍拍手掌,發出幾聲脆響,方才好似熱血中二的如虹氣勢一瞬寂滅,唇角勾出無奈地彎笑弧,語氣惋惜說:“真可惜,沒騙過你呢。”


    他的姿態太過隨意,輕輕鬆鬆就將自己壓製,讓湛禦提起萬分警惕,深邃的眸子盯緊了少年。


    明朗傾身,看似在口袋,實際上是從空間裏掏出一塊柔軟毛巾,他微微俯身,語氣疏懶:“別緊張,我沒有惡意。”


    湛禦眯著眼,下一瞬頓住了。


    濕軟的毛巾擦在臉頰上,柔軟的觸感十分鮮明。


    明朗感覺得到,手下-身體完全緊繃,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兇獸,隨時提防自己,也會隨時出擊。


    “你要幹什麽?”轄製於人,湛禦不得不收斂動作。


    明朗心下輕歎,運氣真差。


    沒想到覺醒後的空間竟將他帶到另一個世界,而眼前這個人……明朗心念飛轉,有著前世記憶,輕而易舉便勾出一個“真情實感”的微笑:“親愛的宿主,你現在需要休息。”


    看起來分外溫柔可親,甚至連他糜豔的輪廓都軟化些許,就是最鐵石心腸的人看到他也會動容。


    然而男人沒有,他隻是恍惚一瞬,繼而再度扯起冷臉。


    不是人。


    明朗看懂了他的眼神。


    拿著毛巾的手,微微一抖,收束在男人四周的光環越發繃緊,明朗不得不冷聲提醒他:“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乖乖聽係統的話,是你唯一的選擇。亞特蘭帝國前元帥——湛禦。”


    “你知道我的名字?”湛禦警醒道:“師家的探子?”


    明朗放下毛巾,“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是係統,不是人。”


    “從遙遠的世界而來,綁定了宿主的係統。”


    “你以為我是傻子?還是你是傻子?什麽係統?你不是打入軍隊的內奸。”湛禦對他表現出極大的警惕心,拒不配合,明朗毫不懷疑,隻有他稍稍放鬆這人就會鑽到空子,反守為攻。


    直接自殺。


    死亡的滋味太不美妙,況且明朗還有很多事沒做,地球那些渣滓,前世的仇人,他不能死!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明朗的力量在逐漸消減,他必須盡快穩定男人情緒,否則等他再也不能轄製住男人之後,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動手。說不準,他還沒自殺呢,自己就已經先被捅死了。


    明朗決定孤注一擲。


    頂著湛禦陰冷的目光,他將手放在男人額頭上,緩緩道:“湛禦,亞特蘭帝國前元帥,最後一場戰役,因為皇帝背信棄義,導致第三軍團全體覆滅,精神界崩潰,隻剩下十天壽命。就這麽死去,你甘心嗎?”


    男人沉默一瞬,眉梢輕揚,“不甘心。”


    明朗鬆了口氣。


    “可是,我現在又能怎樣?”


    明朗唿出的一口氣卡在喉嚨裏,蒼白的臉色浮起細微遊曳的血絲:“我能幫你。”


    察覺到自己語氣稍急,明朗不得不頓了頓,盡量做出從容表情。


    與此同時,手掌輸送出輕柔的力量,安撫男人躁動的精神界。


    “你還有我,我親愛的宿主,你想要的一切,係統都會幫你做到。”


    cos係統的明朗聲音甜美,仿佛塞壬的歌喉,引誘著無知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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