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信冷冷的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場麵,他看了心煩。


    葉林氏看了一眼坐在地上蹬著腿又哭又鬧的三姐,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站不起來的三姐夫,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三姐你先別哭了,究竟怎麽迴事,你先說清楚啊。三姐夫,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你怎麽就直接動手啊。”


    本來還顧著姐妹之情,對三姐一家子好吃好喝招待,無論找活還是上學都盡心盡力的幫他們問。


    可是剛才三姐夫拿著石頭砸自己男人,要不是女婿來的快,這一下砸到頭上還得了。


    所以,葉林氏對二人的心思也淡了。


    之前初見,心裏浮現的全都是小時候姐妹之間好一些的迴憶,可是現在,葉林氏心中泛起的全都是小時候被三姐欺負、和刁難。


    再看兩人撒潑耍無賴的樣子,葉林氏心中最後一抹親情也怦然破滅,無奈的歎了口氣,向門房吩咐道:“報官吧。”


    聽到這話,王大柱立刻把手裏的石頭揣進懷中,想了想覺得不妥,連忙扔進旁邊的花圃。


    王林氏也不敢號喪了,抹了抹幹巴巴的眼淚,一拍屁股站起來。


    “還敢報官,恁幹了什麽虧心事自己心裏不明白嗎?對恁一個娘的親姐都這樣兒,也不怕天打雷劈啊。俺迴老家一定要給恁出出名,叫家裏的老少爺們都知道知道恁的嘴臉。”


    吼完,王林氏看了一眼四周,見到有人駐足觀看,頓時來勁了。


    “大家快來評評理,幫俺評評理啊,葉家欺負人啊。”


    聽到這話,葉林氏心中氣憤,也不顧忌什麽了,踏踏兩步跨過後門的門檻,指著鼻子罵道:


    “三姐,我說你好歹要點臉啊。你們一家五口人從老家過來,我虧待你們什麽了嗎?昨天吃的飯,四個葷菜四個素菜,一盆甜湯一盆鹹湯,還有一壺酒。晚上又給三個孩子端了一大盤果子。再說今早上,別看四個鹹菜盤子,可那都是寧江城裏一等一的好東西,徐記酒樓的醃黃瓜、張記菜行的酸豆角、荊湘記的臭幹子,還有黃記的翡翠蘿卜,還給孩子上了幾樣點心。我們自家人忙到中午還沒吃,先供你們吃,還想怎麽著啊?你男人找活,我女婿介紹他去玉山房學藝,還打算以後給他張羅個飯店,地方都選好了,也算仁至義盡了吧。你家娃娃讀書,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先生,我閨女先教著,你叫你男人說,幾個娃娃現在正在幹啥。”


    聽到這話,王林氏立刻轉向王大柱。


    王大柱嘴唇哆嗦了一下,差點把頭埋到褲腰帶裏,用蚊子哼哼的聲音說:“念書。”


    王林氏頓時臉色臊紅,好在她鼻青臉腫,也看不出來。


    周圍的人也紛紛指指點點。彡彡訁凊


    “四葷四素兩湯,誰要這麽待我,我能給他賣命。”


    “就是,荊湘記的臭幹子好吃啊,都快跟豬肉一個價了,我一個月也舍不得買一次。”


    “人家還教她家孩子念書呐,真是好心沒好報啊。”


    王林氏對著周圍吼了一聲:“恁懂個啥,恁啥也不知道。”


    吼完之後,王林氏指著蕭戰罵道:“恁還說叫俺男人去玉山房,俺今兒個去問了,人家玉山房的廚子都是皇宮裏退下來的禦廚,再差那也是禦廚的徒弟,根本就不招外麵的人。恁欺磨俺鄉下人不知道是不是?”


    聽到王林氏的話,周圍的人全都搖頭,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王林氏。


    玉山房是隻收禦廚沒錯,可那是對普通人而言。


    誰都知道斧頭幫是葉家的人,玉山房又是斧頭幫罩著的生意,往裏麵塞個學徒還真就是一句話的事。


    見到周圍的人搖頭,王林氏還以為自己占理了,得意的昂起頭。


    可是這時候,有人說道:“大妹子,你知不知道,葉家也算玉山房的小半個東家?”


    王林氏頓時僵住,她確實跑到玉山房打聽了,但很多消息是打聽不出來的。


    葉林氏歎了口氣,懶得跟自己三姐一般見識,她轉身跨過門檻,吩咐門房關門。


    可是這時候才發現,王大柱還在院子裏,再想想,他們的三個孩子也都在客房中。


    沒臉見人的王大柱腦袋正加在雙腿中,似乎感受到葉林氏的目光,他蹭的站了起來,隔著們對外麵罵了起來。


    “你這老娘們整天嚼舌根,無事生非,老子受夠你了,休妻,這就休妻。”


    說完,王大柱跪在葉林氏麵前,劈劈啪啪抽了自己幾個耳光,把自己抽的嘴角沁血。


    “俺現在跟那老娘們沒關係了,也沒資格喊妹子了,隻求看在林家的份上,照顧一下那三個可憐的孩子。”


    然後又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俺這就出去掙錢,每個月都會寄銀子過來。”


    說完,不等葉林氏拒絕,他轉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蕭戰看得清楚,他走過的地方有幾滴淚水落了下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


    門外,王林氏正怒火中燒。


    自己好心跑出去打聽玉山房,挨了一頓打不說,迴來又被罵了一頓,男人還自己休了。


    休妻啊。


    怎麽所有人都跟自己做對啊。


    見到王大柱出來,王林氏頓時像踩了尾巴的野貓,衝上去對著王大柱的臉就撓。


    “沒良心的驢熊,還敢休妻,老娘非撓死你。”


    可是王大柱瞪著通紅的雙眼,抬手一巴掌抽了過去,抽的王林氏原地轉了一圈半,然後一屁股坐了下去。


    剛要蹬著腿號喪,可是王大柱一腳踹過去,踹得王林氏嗷一嗓子爬了起來。


    王大柱揪著她的頭發又是一耳光。


    “你個老娘們,天天就是吃飽了撐的,丟人現眼的東西,咋不死外邊。”


    男人教訓自己娘們天經地義,看熱鬧的人也不勸阻。


    再說了,明眼人都看出了誰是誰非,也沒人可憐王林氏。


    最後還是葉林氏看不下去了,站在門口說道:“三姐夫,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王大柱這才停了手。


    而此時,王林氏已經被打的滿臉血。


    不怪王大柱心狠,而是他恨極了王林氏。


    人家小妹一家盡心招待自己,盡力給自己家找活找先生,眼看著就能奔上城裏人的生活,孩子也都能識字念書。


    可是這個老娘們沒事找事,跑出去瞎打聽,迴來還鬧事。


    自己也是昏了頭,不知中了什麽邪,聽信了老娘們的話,竟然對著妹夫他們出手。


    看著王林氏的樣子,王大柱還不解氣。


    “小妹,不用可憐她。俺真是後悔,後悔沒有把她收拾改,要是一天打一頓,她哪敢這麽多事。”


    王大柱是真的後悔。


    這娘們平日裏就喜歡嚼舌根,整天吊短毛長的沒完沒了。


    自己剛開始還訓斥幾句,可是訓斥沒有用,就懶得理她。


    卻沒想到給她慣出了這種毛病,還慣出了這種膽子。


    如果她每次嚼舌根就揍一頓,哪會像現在這樣?


    老人們說的沒錯,女人當家,房倒屋塌。


    葉林氏對王林氏也是恨的癢癢,可是再恨又能如何,畢竟是自己三姐。她能對自己不仁不義,自己卻不能跟她一般見識。


    轉身從葉依若那拿了幾張銀票。


    “三姐夫,這個你拿著,給三姐請個大夫看看吧。今兒個出了這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三個孩子就讓依若看著,你們放心吧。”


    這時候,葉依若衝了過來,把銀票奪了迴去,然後掏出兩塊碎銀子。


    “娘,天已經黑了,這街上又人多眼雜,你讓三姨夫揣著那麽多錢多不安全。”


    葉林氏一拍額頭,“你看,我這都氣糊塗了。”


    隨後葉林氏把碎銀子放在王大柱手裏,然後拍拍他的手背。


    “先去看大夫吧,錢不夠了再迴來拿。”


    王大柱感動得兩眼通紅。


    “小妹,恁放心,這銀子,俺會還的。”


    說完,他彎腰抱起王林氏,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隻是,走到街盡頭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


    肩膀聳動著想要轉迴頭看了一眼。


    可最終他還是甩了甩頭,加快腳步向前奔去。


    葉家大廳中,葉天信悶坐著喝茶,蕭戰和葉依若一言不發的坐在旁邊,葉林氏則愧疚的無地自容。


    “我這三姐從小就潑的很,嘴也刻薄,但是壞也壞不到哪去,怎麽也沒想到……”


    葉依若走過去攙住葉林氏的胳膊,輕輕晃了幾下,說道:“娘,別想那麽多了,大不了以後不來往就是。”


    大人那邊可以不來往,可是三個孩子還在葉家呢,難不成也都趕出去。


    葉天信無奈的點了點頭,“你們家的事,你們自己拿主意吧。”


    裏裏外外都是林家的人,自己一個姓葉的,怎麽說都不合適,隻能把決定權交給葉林氏。


    葉依若跟三個孩子打過交道,還教他們讀書寫字,也算是有了感情,想幫著說句話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葉林氏和葉依若同時將目光轉向蕭戰。


    蕭戰看了看葉天信,又看了看葉林氏,突然覺得自己怎麽選擇都不合適。


    趕走吧,肯定不合適。


    往小了說,這是林家的孩子,貿然趕走,葉林氏心中肯定不舒服。


    往大了說,禍不及家人,父母犯下的錯不能讓孩子承擔。


    再說了,孩子這麽小,趕出門去不是往死裏逼麽。


    蕭戰又想起王大柱臨走時自己抽自己耳光,又跪地磕頭的模樣,心中一陣酸澀。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就在蕭戰遲疑的時候,仆人高喊著跑了過來。


    “不好了,老爺、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


    葉天信眉頭一皺,“出什麽事了?你慢慢說?”


    仆人雙手按在大腿上,唿哧唿哧的說道:“王大柱他們……他們……”


    一聽這話,葉林氏頓時急了,“他們到底怎麽了?”


    “他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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