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戰的話,老村長心中暗笑,葉天信則是氣得眉毛都立起來了。


    這小子,果然是沒安好心,想要讓葉家在葬禮上出醜,而且是臭名遠揚。


    老村長揉了揉臉,這才沒有笑出聲來,隨即做出義憤填膺的表情,大聲吼道:“葉家給你吃、給你穿、給你住,有哪點對不起你了,為什麽這般忘恩負義,吃裏扒外!你拍拍胸口,看看還有沒有良心!”


    也氣得胸口急促起伏,卻一句話也沒說。


    老村長不知就裏,還能理直氣壯地責問蕭戰,但葉天信知道,自己今天的吃穿住用基本都是靠女婿才得來的,這些話,自己說不出口,問不出聲啊。


    老村長又吼道:“都是你這個小兔崽子,裝什麽英雄好漢,要不是你,祭文早就寫好了,葉家也不會出醜了。你就是嫉妒老頭子,成心使壞!”


    蕭戰笑了笑,向著老村長說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你今日所做之事,很可能會令葉家子子孫孫蒙羞。我製止你並不是出於其他目的,而是不能放任你將葉家引入歧途!”


    老村長哈哈大笑,“說的比唱的好聽,有本事你請人寫祭文啊,你請啊!”


    現在別說有名氣的讀書人了,隻要不是傻子,誰肯來。


    蕭戰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有什麽難的,我早就把人請到了,隻是父親大人不許。”


    葉天信頓時想起之前在門口聽到幾人談話的事情,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


    蕭戰卻沒有在意這些,而是轉身看向門口處。


    “老先生,還請給晚輩一點薄麵!”


    一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大門口。


    是誰?


    葉家的上門女婿請來了誰?


    這種情形下,還有誰會不顧名聲,為葉家寫祭文?


    最重要的,就算祭文寫出來,葉家也是人們眼中的笑柄了,根本無法挽迴什麽。


    就連葉天信也是這麽想的,無論自家女婿請的是誰,葉家都注定要被人恥笑了。


    可是下一瞬,葉天信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老村長疑惑的眨了眨眼,詢問身邊的人,“那是誰?”


    身邊葉氏宗族的人全都搖頭。


    不知道啊!


    這老頭是誰?


    怎麽看著比隱士還有氣度。


    老村長見自家人都不認識,心中頓時生出底氣,指著來人吼道:“你該不會也是個假冒的吧,甭說,還挺像迴事哈,那小畜生到底是從哪個狗洞裏把你找出來的?”


    葉氏宗族的人也紛紛幫腔。


    “是啊,從哪找了一個老不死的。”


    “找人你也找個像點的,光白胡子就行了麽?”


    “老頭,那上門女婿給了你幾個錢,我們給雙份。”


    聽到這話,院子裏瞬間寂靜了。


    詭異的寂靜使得院子裏的氣氛格外壓抑,就連風都為之凝滯。


    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用複雜而又怪異的目光看向老村長等人。


    老村長終於察覺事情不對,抬手製止身邊的人們,隨即轉頭看著葉天信。


    “殿清家老三啊,你可不能平白無故的信外人啊,不能他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咱得自己有主見啊,可不能叫外人哄騙了。”


    然而這一迴,老村長的話不頂事了,葉天信一臉狂熱的向前衝去。


    “晚輩後學,見過大儒。”


    說完,葉天信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然後砰砰砰就是幾個響頭。彡彡訁凊


    看到這一幕,老村長驚呆了。


    啥啥啥?


    什麽晚輩後學?什麽大儒?


    都什麽玩意。


    “殿清家老三啊,可不能叫人家哄騙了啊,不管他是誰,咱都得多打聽打聽啊。”


    然而,院子裏其他賓客們也都擠到葉天信身邊,一撩衣擺跪了下去。


    眾人齊聲說道:“晚輩後學,見過大儒!”


    沒錯,蕭戰請來的人是聖人的嫡係子孫孔家家主,也是所有讀書人的偶像、榜樣。


    來葉家的賓客有許多是讀書人,即便不是讀書人,至少也讀過書,知道“孔家家主”和“大儒”這兩個稱號的分量。


    以讀書人自居的,全都跪了下去。


    即便那些沒讀過書的人,這會兒也不好意思站著了,否則不就是告訴別人自己是文盲嘛。


    轉眼間,院子裏跪滿了人。


    除了蕭戰,以及葉氏宗族的人。


    蕭戰對孔家家主率性而教,並不拘於這些繁文縟節,葉氏宗族的人則是根本不認識大儒。


    哪怕所有人都跪了,葉氏宗族的人還是不信。


    他們不能信!


    信了,就輸了,輸了就一無所有了。


    大儒拱手向院子裏的人們行了一禮,“諸位,都起身吧。”


    聽到這話,人們紛紛站起,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灰土,一邊激動地看著大儒,同時腳下不自覺的向前靠去。


    一時間,人群中傳來“別擠、別擠”的斥責聲。


    隻是,所有的斥責都謙和有禮,溫潤動聽,說話之人仿佛要將自己所有的溫柔都在此刻展現。


    至少,不能在大儒麵前失禮。


    這時候,大儒拉掉蕭戰麵前,拱起雙手鄭重行了一禮。


    “不知小友喚老夫前來所為何事?”


    蕭戰指了指旁邊的葉天信,“問他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大儒不以為忤,笑嗬嗬的側過身,目送蕭戰離開,隨即轉身看向葉天信。


    “不知葉家主有何貴幹?”


    葉天信這會兒又是局促又是激動,還有尷尬和羞愧,他怎麽也沒想到,女婿並不是無作為,而是把能做的事情做到了最好,做到了極致。


    請大儒寫祭文,單憑這一點,就足以光宗耀祖了,整個葉家,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倍有麵子,今後三五代人都可以將此事當做吹噓的資本。


    葉天信甚至在心中將朝廷敕建的牌坊拿來作比較,卻發現,就算十個牌坊加起來也比不上大儒一篇祭文。


    想到這裏,葉天信再次跪了下去,額頭和手肘緊貼著地麵,脊背聳動著哭泣起來。


    “晚輩鬥膽,請大儒為先父敘生平、論功過。”


    進到這個院子的時候,大儒就已經猜到蕭戰請自己過來幹什麽了。


    於是,大儒爽快的點了點頭,“老夫生受葉家恩惠,能為葉家主盡一份綿薄之力,這心中也踏實一些。隻是,老夫對令尊的過往一無所知,還請葉家主仔細分說。”


    呃?


    葉天信羞愧地無地自容。


    父親生前幹的事,實在是說不出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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